柳相还没有明白过来昆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内心最深处已经对此深信不疑,从认识昆开始,他们身上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超出了柳相的认知,若是放在以前,每一件柳相听着都是匪夷所思,可他又没有任何能力去质疑。
怎么说呢,就像在一个熟悉的地方生活了很久的人,原本他所经历的一切已经占据了他的脑海,他也会本能的认识这就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离开了熟悉的地方,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区域,这里的人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重要的是与他的完全不同。
他可以不习惯,但却不能去改变,因为他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即使是他不理解的,却是对的,对于柳相来说,昆就是那个陌生的区域。
尽管昆那样说了,柳相还是本能的觉得他应该提供些帮助,隐隐觉得这是必然的,所以他说了那样的话,那一刻是完全发自真心的,这对他来说没有半点损失。
既然如此他自然是要尽到同伴的义务,当然也不但是如此,柳相还有自己的想法,昆所说的天劫对于柳相来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不单单是柳相,对于所有的像他们这样的都一样,这不是一种经验,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无论是谁,从他们决定走上这一条路开始,他们心里就明白,在未来的某个地方,某个时间有一个巨大的灾难在等着他们。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来临,但心里清楚一定会来的,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考验,一个凶多吉少的考验,理论上来说他们是不亏的,在这个考验来临之前他们已经多活了很多年。
虽然这里边有莫大的机缘,但多活就是多活,没有什么可狡辩的,既然如此这场灾难对于他们来说本没有什么影响,无论成功与否,他们都超出了该有的生命极限。
如果事情能这样简单的核算,那世间也就再没有那些琐事了,无论是谁,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生存,只要他有思想就避免不了有**。
而对于一个生灵来说,最大的**无非就是活着,特别是有过了一小段多活的经历,就更加不愿意放弃,世间万事万物,恩怨情仇说到底就是这点东西。
要想获得这点东西方法还是很多,有人每天提气炼神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只是耗费的精力很多,收效却甚微。
于是便有人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起先少数人,二来多数人,于是正常的变的不那么正常了,而不正常的却成了最正常的。
邪路终归是邪路,借了总是要还的,于是天劫相应而生,这是最后的公平的,遗憾的是这公平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公平了,至少在活着的生灵眼中是如此的。
于是他们一边夺取,一边又抱怨老天的不公,质问为什么自己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为什么还会有那么的限制。
道与修道者本身是一条路,道在前,修道在后,慢慢的所谓的道与修道者就两条路,而且彼此纠缠越来越远。
这些道理柳相自然是不会知道的,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多少也会浮现一些感悟,始终只是镜花水月而已。
柳相想的是既然没有危险他自然是要帮助昆的,他要见识一下什么是天劫,好做好准备,等到自己的时候以便更有把握。
昆不知道柳相的想法,事实上就是柳相自己也是事后才想明白的,昆看着柳相微微一笑,忍不住想能认识柳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他能如此关心自己,自己定要好好的报答他。
柳相见昆没有搭话,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头微微一低,很是尴尬的说道:“我知道我能力小,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
柳相的话并非完全是谦虚,虽然他很想亲眼看一下到底什么是天劫,昆也说了这不会有什么危险,潜意识里对此还是很顾忌的。
要知道天劫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重新出生,这样说并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重生听着是好词,可是只有他们清楚由此产生的危险是如此巨大的,不单单是死亡那样简单,说不定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柳相还没有经历过,但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他浑身颤抖,而且还是那种根本控制不了的颤抖,正如所有妖物所知道的那样,对于天灾的恐惧是与生俱来,这恐惧足以抵消渡过去的所有好处。
昆听了柳相的话一愣,继而笑道:“柳兄,话不能这样说,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已经彼此清楚,我能让柳兄来此,还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自然是寻求你的帮助的。”
柳相抬起头来,眼睛里闪过一道光道:“昆兄说的是真话。”
昆立即道:“自然是真话,天劫的危险我想柳兄一定很清楚,虽然我有足够的办法对付它,但依然非常危险,出一点差错就小命不保,这一定柳兄不会不知道。”
柳相点了点头,道:“怎会不知,又岂能不知。”略微迟疑一下说:“感谢昆兄能如此信任我。”
在那一刻柳相的心情是纯碎的,如果昆让他去死,他也绝对不会迟疑半刻,这也是他本性使然,如果时间不是很长的,这种状态是可以保持的。
昆拍了拍柳相的肩膀哈哈笑了起来,柳相也跟着笑了起来,再次拱手问道:“不知我能帮助你什么。”
昆转了转眼珠,思考了一下说:“我还不知道它来的具体时间是什么,反正不是今天夜里就是明天晚上,我自己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天灾来时,定然电闪雷鸣,必定会惊动其他人,那时是我最虚弱的时候,要是有人来了,恐怕就胸多吉少了,所以我想请柳相留在洞外,替我护法。”
柳相点了点头,说了句没有问题,柳相刚回答完突然灵光一闪觉得有什么问题,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它消失之后,柳相就不知道闪过的是什么了,连思考的头绪都没有。
柳相也没有放在心上接着道:“我要守护昆兄多长时间。”
昆道:“我自会给柳相提示,到一切恢复平静,也就好了。”
柳相实在好奇昆具体是用什么方法,听昆的语气这似乎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那他到底会怎么做要怎么做,昆有太多的疑问,鼓起了几次勇气始终都没有说出口。
柳相觉得现在还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而且他还担心昆不一定会说,要是真的像昆说的那样,那这就是一项最了不起的本事的,比起任何修行法术都厉害的多。
要是学会这样的话,就等于冲破了修行的枷锁,前途不可限量,还没有任何危险,也正是因为如此,柳相心中还有一个担心,如此的厉害的本事是可以轻易传授给别人的。
要是柳相的,是不会轻易交出来的,柳相自己都是这样,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昆并没有注意到柳相的意向,也没有任何想要私藏的意思。
这是昆特有的本事,没有什么具体的方法,只是因为他是昆,如此而已,昆没有不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就算能描述清楚了,柳相也不可能的使用,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存在的没有任何理由。
昆的心思都在天灾这件事上,对昆来说这是一个节点,此事一过世间将任其遨游,昆对柳相说的话是他担心的地方。
其实他也完全不用担心,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和他一样的人出现,既然如此那些修道者就不会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再说他们选的这地方是非常僻静的,应该不是其他的修道者出现,柳相能在外面守着又加了一层保险,这也是昆乐意看到的地方。
两人又彼此说了一些话,渐渐的昆心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脸色也跟着不好看起来,柳相看着他,表情也严肃起来,很是激动的说:“要来了吗?”
昆没有搭话,轻轻一笑,便闭上眼睛,昆的脸色急速的变了很多种颜色,或白,或青,或黄,柳相看着他,心中也紧张到了极点,那一刻他的呼吸都是停止的。
片刻后,昆的脸色再次恢复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眼珠明显有了浑浊,表情也很严肃,周身隐约散发出一层雾气。
昆对着柳相拱手道:“柳兄,我这就要来了,还请柳兄外面等候,一面误伤了你。”柳相即可站了起来,对着昆拱手道:“昆兄放心,我在外面定不会让任何人打搅。”说着便快速的向洞口走去。
昆再次闭上眼睛,坐了下来,周身的那雾气已经非常明显了,而且还隐约有雷电隐藏在其中,柳相很快就走到山洞口。
洞口处已经升起一阵旋风,这风的来的甚是奇怪,凭空而生,瞬间增大,柳相猛然间感到一阵凉意,这风顺着山洞慢慢往里进,柳相贴着墙壁想躲过。
由于山洞不是很宽敞,有一丝风挂到了柳相的衣裳,刹那间衣服就消失殆尽,柳相心中一惊,冷汗布满全身,静止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待风飘过,柳相再不敢迟疑片刻,飞奔出山洞,刚到洞外再次感到一阵风过,柳相心底一沉,下意识蹲下,本能的想到完了。
这风只是普通的风,柳相心中一松,几乎是用了最大力量移到山洞七八丈外,柳相刚站定身子,就听到声巨响,一个雷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就击在柳相刚刚站的地方,那里随即就多了一个大坑。
柳相咽了下口水,还没来得及做出其他的反应,洞口出就飘来一边乌云,方圆一两丈的地方猛然飞沙走石,便再也看不见哪里是洞口,哪里是风沙。
一时间风吼声,雷鸣声,石头相碰的声音彼此起伏,震耳欲聋,柳相不由自主的捂住的耳朵,但却并没有什么用处。
待这些声音小去,柳相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这寒意来的如此没有征兆,只一下柳相就忍不住颤抖起来,继而五脏六腑都麻木起来。
柳相似乎能听到身体各个地方冻住的声音,意识也渐渐模糊了,就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更准确的说法就是身体最深处多了一个冰窟窿。
就在柳相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骤然清醒了,这落差来的是如此快,就像刚刚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没有风沙,没有雷声,有的只是风和日丽鸟语花香。
柳相的意识在那一瞬间完全是懵的,而且此时他才发现,现在他站的位置又离洞口远了一两丈,昆朦朦胧胧,似乎想到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