呙锦说她和小芜之间是朋友,并不都是开玩笑的意思,呙锦觉得小芜不错,感情这东西就是这样,没有任何预兆的就发生了,完全是不受意识控制的,其中的原因没有谁能说的清楚。
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坏事自然不用说,世界的组成是需要章法的,一旦没有了章法,这个世界也就乱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也就产生了。
好事似乎也没有过多的理由,存在就是好的,很多美好的结果都是偶然的意外的,要是计划好的话,反而不会有那么多美丽的事情。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是在道的范畴之内,没有了道就什么都没有了,道是什么,道的表现形式是什么,没有谁能真正的说的清楚。
从走上大道的那一刻我的心就莫名的躁动起来,比听师傅解释经文时要厉害的多,在佛看来人是一种有灵性的生物,他们总能在不经意间对某个人某件事做出一定的反应,我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市镇很快就出现在我的眼前,一个四面都被高墙围绕的牢笼,一个禁锢人们行动的地方,一个人人都向往的家。我开始迷惑起来,我们在我们制造的牢笼里过着向往的生活,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遗憾的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个城镇要比我几年前下山的城镇大的多,更多的人声鼎沸,更多的熙熙攘攘,更多的男女吆喝,更多的猪肉。我很奇怪此次见到猪肉,心里竟然平静的如同没有水的湖面,完全没有要起一点波浪的影子。
我仍旧在摊子前停了一下,看着那团死尸发呆,出现在我脑中的第一个印象竟然是一只蝴蝶,这让我吃惊了不少,也同时产生了另一种模糊却又实在存在的景象:蝴蝶天上翩翩飞,肥猪地下慢慢追。
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这是多么美的一副画面啊,比捻花一笑还要美,只是迦叶始终参透了菩提,我始在意了烦恼。所以这个印象只存在了一刹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那卖肉的汉子依然直直的看着我,只是不再做出赶的动作,满眼不知所以的笑,对另一个人窃窃私语:“着个和尚竟然对着猪肉发呆,看他那眼神一定是个酒肉和尚”说过之后两人便开始肆无忌惮的大笑。我对着他们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师父曾告诉我过一个故事:从前两个人在一起种田,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一个人十年之中倒是有九年的收成,而第二个人十年之中却只有一两年的好收成,这年又到了收割的季节,第二个人刚好比第一个人收成好,于是便开始大笑特效第一个人。
故事到此结束,师父第一次讲后问我什么感受,我说第二个人真傻,岂不是给了第一个人笑他八九年的理由,师父没有说话。第二次师父还是讲了这个故事,并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想了一下说:“第一个人真可怜,什么都不知道。”
师父依然没有说什么,等到第三次师父再给我讲这个故事并问我的时候,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摇了摇头,师父道了声佛号:浮游不论春秋,无知者,盲人不知大象,半解也,佛祖不必福祸,通晓也,天下最大的憾事不过以自己错误去怀疑正确。
因果报应谁人不知道,谁人能知道。集市中间有一座很小的庙宇,看的出这里的香火还是很旺的我便进去化斋饭。
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我向老和尚行礼,老和尚忙向我回礼,我道明了自己的来意,老和尚便拿出了自己的剩饭给我,出家人从来不会在意饭菜的好坏,虽然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但既然佛祖说了,我们就要照做。
那老和尚赐过饭之后,便匆匆又回到了香案后面,替香客们解签。我不知道和尚还有这样的工作,忍不住看了起来。
不久我就发现无论香客抽到了什么签,和尚只说四句话:恶业已做后悔晚矣,庆有生命乐在今宵,善因善果善果善因,灾难到之前的每一天都是命运的恩赐。
我觉得很有意思,便仔细的看了一下,每个香客听到这段话时总会若有所思的发一下呆,对着和尚恭恭敬敬的鞠一下躬,默默的走开。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走到和尚身边问为何会是这样。和尚呵呵的笑了一下说:我只是告诉他们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他们能做的只是不要把烦恼放在享受的空档上。
我的心里猛然的一震,一个念头瞬间在我脑中闪过又快速的消失,我觉得我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可是我想到了什么呢?
在我回过神后,大堂里就只剩下我和一尊佛像了,他依然慈眉善目的坐在莲花宝座上,享受着人们的供奉,以一种绝对居高临下的态度审视着众生,他心里想什么我们不知道,因为我们不是他,我们心里想什么他应该知道,因为他是佛,既然如此为什么我的心里会如此的迷惑。
中午的时候我离开了寺庙,没有告诉老和尚,对于出家人来说处处都是家,人人都是菩萨,我要继续我的修行,了悟我的人生。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走过的上来拉我的手,这是一种久违的亲近,我的心中突然恢复了少有的平静,暖暖的。
师兄还没来得及和我说话就被人叫去了,便把我安置在一张桌子旁边,吩咐小二给我上了一杯上好的茶。
师兄的茶水要比我带出来的香很多,老远鼻子里就满是它的味道,就像师兄曾经做的菜一样,只是我的鼻子突然变的不争气起来,竟衍生出一种厌恶,这种厌恶从鼻子里开始慢慢流进了心里,继而散布在全身,把我的胃撑的满满的。
师兄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洋溢出一种会心的微笑。茶馆的生意很好,来往的个人一刻也没有间断过,他们或许达官贵人,或许是文人雅士,只要是进的茶馆来的,除了楼上楼下的区别外,几乎每个人都会用同样的声调叫道“老板来壶上好的茶”
之后径直走到自己看到的位子上,静静的等待,在小二把茶端上来的那一刻,满脸都是不知所以的笑。师父说过茶像禅一样是种很深奥的东西,它本身不同,对各类参悟它的人不同,个人参悟出来的自然也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禅多半留给不懂的人,茶多半留给不需要的人。
师兄的茶馆溢满了茶香,茶香又冲淡了俗世的味道住想请师兄给我栖一杯。师兄把我领到一个小屋前停下,屋子是用茅草盖成的,与旁边的红砖绿瓦显得颇有差距。
可当看到它的那一刻,我又实实在在的激动了一下,我再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凡人,一个最普通的凡人。
师兄打开房门让我进去,屋内点着一支蜡烛,正堂是一尊佛像,佛像前面是一个茶几,上面放着两只茶杯,茶几的两边各有一把椅子,椅子的正下面放着两个蒲团。师兄走到蒲团边跪下,对着佛像摆了一拜,站起后示意我去行礼。
佛像之于我就像愚人止于智者,我永远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等我行完礼后,师兄已经满上了两杯茶,依然是那样的清新,依然是那样的香甜。
我和师兄坐在椅子上同时举起茶杯,相对一笑,慢慢品尝,佛祖在身后静静的笑着。师兄问我师父近来还好,众位师叔伯怎么样。
我都一一答了,等到问道我为何出来时便不知该怎样回答。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来,也忘了师父交代的原因。
现在我甚至开始疑惑自己该不该出来,我觉得自己能承受的与自己先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自己是不适合当和尚,曾在很多个不经意间冒出不回寺里的想法。
我的心正在渐渐的进入魔道,更可怕的是我正慢慢喜欢上这种感觉。师兄给我讲了他离开寺之后的很多事情,那是一段丰富的经历,也是一段心理的历程,从师兄那自嘲的脸上可以看出其中还是很艰辛的。
师兄说他出来时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他曾去当过厨子,虽然自己只做素菜,却实在看不惯生灵被杀害的情景,他告诫自己已经在俗世中,就应该按照俗世的规矩来。
师兄坐在我的对面呆呆的出神,师兄和这半年的我一样,我们游离在和尚和凡夫之间,我们的心在两种冲击下,也开始变得飘忽起来。虽然我知道自己是和尚,和尚仍是凡人,却还是无法避免一种夹杂在两者之中的悲伤,这是一个考验,一个我们给自己的考验。
师兄给我沏上一壶茶,满满的倒了一大杯,茶香逐渐散布满屋,这是心的味道,熟悉的清香。师兄问滋味如何,我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兄也笑了笑说还好有茶这种东西,要不他就不知道该怎样生活在这个尘世中,茶有好多种,茶香也有好多种,每一种都是独特的味道,茶没有罪,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