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高雄和苏结婚以后,双方的关系一直不太好,这是朋友圈中尽人皆知的事实。
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大家都认为,不在于苏。
苏婚后的表现,完全是一个正常女人的表现。问题在于高雄。高雄可不是一个寻常的男人。
应该说,他对苏,行为上还是彬彬有礼的,只是,他经常会让苏的心被刺得千疮百孔。
那也绝不是寻常女人所能接受的考验。
高雄一直在外面有不少女人,绯闻不断,让苏在社交生活中,常常倍感尴尬和羞辱。
苏对高雄,给予了一个爱他的女人所能给予的最大温柔和容忍,但她也有她的极限。
他们后来分居了一段时间,而且,离婚也已经走到了律师和财产分割的层面。
不过,他们的孩子陆续出生之后,双方的关系改善了一些,达成了某种疏远的默契。离婚的危机,看上去好像是远去了,但是,苏心里的伤痕,始终还在。
我也和朋友圈里的其他人一样,只依稀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但具体的细节,也知之不详。高雄很少和我主动说起与苏之间发生的事情。往往是我听到传闻,为苏抱不平,主动向他提及,他才会说那么几句。
可以印证他们夫妻之间不太和睦的事情,有这样几件:
(二)
对于我和高雄之间的友谊,坊间常有传闻,说我们不止于朋友和合伙人的关系而已。传言认为,我是高雄众多的情妇之一。
苏很显然也知道这种传言。但她从未对我有过任何的不满流露。每次我们见面,她都周到有礼,相处也很愉快。
但在我们两家合伙买了度假别墅之前,她心里,一直还是不能完全释然和排除怀疑的。因为她不曾明说,我也就没有机会,对她解释其中渊源。
我也并不想主动向她解释。因为,如果要解释清楚,那就势必要对她说出全部的往事,说出你的最后时光,触及我心里最疼痛难忍的地方。
我不想触及那种疼痛。所以,苏若不明说,我也就假装她胸无块垒好了。
有一天,苏请高雄一起去参加一个时装界朋友的婚宴。
高雄心不在焉地看着信件,对她说:“我明天要去别处有重要的事情,抱歉不能陪你。”
苏忍不住说:“你总是要去别处!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总是要去别处!每次你一回家,进门之后所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个理由出门去!”
苏说:“哪怕我正躺在床上咽气,你也正好有事要去别处!”
高雄抬起头,看着苏:“说话要有依据。苏。你哪一次咽气的时候,我正好有事要去别处?”
苏一时说不出话。然后她说:“如果你在这个家里觉得难以忍受,当初为何又要同意成家?”
高雄说:“因为当初你希望和我成家。我不忍让一个那么可爱的女人,一再失望。”
苏看着高雄,再次说不出话。
高雄走过来,拍着苏的肩膀说:“苏,你是明智的女人。你要了解,女人是码头,男人是船。船永远需要码头,不可能永远漂流在海上。但你不能指望一艘好船总是停在码头上,也不能指望总是停在同一个码头上。”
苏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说:“那么,她是什么样的码头?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想前往别处。”
高雄盯了苏一会儿,回答说:“苏,诛心之论,都是自我折磨。我希望你不要染上这样的习惯。”
高雄说:“她和我的关系,你和我的关系,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的。不能用来比较。”
高雄说:“她不是码头。她是海洋。和你完全不同,她从来不介意我的来去,也从来没有想过把我留下。”
他们夫妻之间的这段对话,是后来苏自己告诉我的。
苏对我说:”高雄是一个骨子里有末日感的人。而且,他对于这种末日感,略带自嘲地,不加抵抗。”
对她这个论述,我十分共鸣。
(三)
苏和高雄的结婚两周年纪念晚会。
高雄手持一大捧鲜花登上台,他把苏搂在怀里。他深深地亲吻苏的指尖和脸颊。他和苏一起摆出姿势照相。
掌声。赞叹。
高雄面对亲友嘉宾,对着麦克风致辞说:“亲爱的苏,刚刚我把一大捧鲜花,献给了美丽出众的你。你要明白,这晚会、这花,全是为了符合各位亲友的期望。它是为了让大家高兴的。而下面这句话,我送给你,是为了让你幸福的,它才更是真正的礼物,希望你牢牢记住它。”
高雄说:“告诉你,无论何时,都不要靠在我身上。苏。无论何时,都不要做这种幻想。因为,我,实不可靠。”
苏看着高雄,不知如何反应。
所有的来宾们都清楚地听到了高雄的这句话。全场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大家不约而同地一致决定,假装没有听到它。
(四)
这件事情在社交圈不胫而走,没多久我就听说了。
下一次和高雄见面的时候,我就问高雄:“你为什么对苏那种态度?”
高雄说:“我不是在让她尴尬。我是在真心诚意地帮助她。”
我说:“那也叫帮助?帮助什么?”
高雄说:“帮助熄灭她的一种幻想。”
我说:“幻想?”
高雄:“一时对她好,并不代表一生都会对她好。”
我说:“你们婚礼时,彼此是有过誓言的。”
高雄说:“誓言对她好,也未必真的就会对她好。”
我无语地看着他。
高雄说:“这也是对我自己的帮助,也是为了熄灭我自己的一种幻想。”
我不解地说:“你自己的?”
高雄说:“没错。熄灭我自己的一个幻想。纵然我一直对一个人好,并不代表那个人也会同样对你好。”
(五)
社交圈里很多人曾认为,高雄是一个人生的浪子。
但我从来不是这样看待他的。
他的内心,其实,有外人不识的温暖。
他只是以浪子的面目示人,如此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