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身后的刘钟,迅速地摇起了早已经准备在一边的一面绿旗,在头顶处正向转了两圈,又逆向转了一圈,随着他的动作,帅台之下,一阵沉重的号角齐鸣,而前军很快以上百面战鼓的擂响,回应了这个信号,木排开始纷纷地向着两边散开,而投石车则继续着对城头的抛石攻击,可是从这些投石车的间隙之处,上百辆四轮大车,则被三到五人一组迅速地推向前方。
王妙音的秀眉微微一皱:“不是出动冲车和攻城塔吗,不是攻城墙吗,是不是这命令传达有误?”
刘穆之笑着摆了摆手:“这样的命令怎么可能有误呢?皇后不用担心,在出动攻城部队之前,仍然需要进一步进压制城头,而这些小车,就是第一道的压制兵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见王镇恶策马奔驰,来回在这些四轮小车之后下达着命令,这些小车的身边,跟进着一队队拿着盾牌,提着戈戟的步兵,人数不是太多,每辆车大约配备三十人左右,随着这些小车前进。
“嗖”地一声,从城头飞出了几根飞槊,飞向了推车前进和步兵,几名战士给穿胸而过,倒飞出去,倒毙当场,而周围护卫的军士们则转向了车后,补上了这几个人的位置,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晋军阵中的投石车再一次百石齐发,狠狠地砸向了刚才飞槊的位置,几声惨叫声响起,可以看到二三十步的方圆内,顿时给数十颗大石击中,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十余个人影,向后落下,掉入内城之中,而烟尘散处,只见一部八弓弩机,已经给生生砸散了架,连同四五具尸体,堆在城头,显然,发现即摧毁,这部残存的弩机再次证明了这点。
前出的百余辆小车已经给推到了离城寺约二百步的位置,在这个位置,城头的弓箭无法触及,而弩机和投石车已经给摧毁,王镇恶挥槊喝令,这些小车全部停了下来,盾牌手们纷纷奔到车前,举起盾牌和大木,挡住了小车,而从刘裕这里的帅台方向,可以清楚地看到,小车的车顶给打开,每輛小车之上,都装载着一根大竹。
王妙音的双眼一亮:“呀,这不是传说中的抛杆吗?以韧性十足的竹子安放在小车之上,数人压制,可以把几斤重的东西发射到二百步之外,上次临朐之战时,这些抛杆就大显神威,这次攻城,又要用上了吗?”
刘裕点了点头:“不错,二百步的距离,用抛杆来压制城头,开始吧。”
刘钟迅速地换了一面黄旗,同样摇了三圈,前方又是一阵战鼓紧擂,而车前的盾牌给迅速地撤离,百余根大竹,被军士们合力压弯,末端的空巢之中,则给放上了一个个的坛子,随着王镇恶的一声令下,这些坛坛罐罐,腾空而起,直接砸向了城头。
与刚才的飞石袭城不同,这些罐子砸中城头之后,黄色的烟尘四起,伴随着一阵阵白色的粉末,刘穆之勾了勾嘴角:“是硫黄和硝石,难道…………”
他的话音未落,只觉得前方一阵热浪扑来,下一轮飞向城头的投石,已经变成了一个个的火球,那显然是在石块之外,又绑上了草木硝石等引燃之物,甚至是狼烟粪球,给狠狠地砸了出去,如同上百个飞火流星,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向了一片黄白烟雾的城头。
火光顿时腾起,刚才还烟雾弥漫的广固城头,瞬间就成了一大片火场,遍地的碎木与城楼,这会儿成了最好的引燃道具,目光所及的城头,几乎变成了一片片的火场,隐约之间,可以看到来回不停地有人在奔跑,甚至有全身上下都着了火的披甲军士,干脆直接跳下了城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蒯恩的独眼兴奋地眨了眨,哈哈大笑道:“太壮观了,太厉害了,抛杆硝石硫黄,然后飞火流星继进,这城头都给烧完了哪,怎么可能还有人继续呆在上面呢?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火力压制哪,寄奴哥,咱们还等什么,攻上城头哪!”
刘裕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敌军有点奇怪,按说不至于完全没有反击之力,传令,抛杆继续飞石压制,传令弓箭手三千上前,近城百步。”
刘钟再次迅速地下达了命令,晋军的阵中,一阵阵的号角与呼喝之声响起,军阵之后,黑压压的大批弓箭手,开始向前涌去,如同一浪接一浪的潮水,他们身着皮甲,右臂几乎是裸露在外,挎着弓,箭囊背在身后,头上顶头皮盔或者是只扎着布巾做的额挡,就这样分成了三列,向前冲去,很快就越过了前方的百余步抛杆小车,近城百步。
城墙之上,突然落下了百余块砖头,而百余个小孔,如同恶魔的眼睛一般,展现了出来,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那是大量的弩矢,直接从这些小洞之中发出,洒向了城外密集的弓箭手群中。
王妙音轻轻地“哦”了一声:“原来是夹壁墙,看来这城墙之中也有暗道,专门用于射击工事呢,躲在里面发弩,我们的弓箭手会伤亡不小啊。”
只说话间,已经有数十名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拉弓放箭,就纷纷中矢倒地了,第一排的弓箭手们,以最快的速度搭箭上弓,对着这些小孔就是一阵射击,但这些往往只有一块砖头见方的小孔,哪有这么容易直接给射中,绝大多数的弓箭,射在这些射击孔周围的墙上,击得墙灰四落,甚至是箭头击中石块时,擦出点点火星,但能射进小孔的,却是寥寥无几!
又是一阵弩矢发射,继续砸向了城外的弓箭手,几十人闷哼着倒下,刘裕勾了勾嘴角,一摆手:“弓箭手先退,抛杆车改用八牛弩,直接攻击这些夹壁墙,还有,号令投石车,攻击城墙,暂不直接砸城头,空墙没这么坚固,摧毁他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