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这个啊,好说好说,这是小事,这里来回一趟办完,怎么说也得一天左右的时间,我看这样,兄弟你把我这个令牌拿去先用着,别的我不敢说,但是万雄关内,出入个城还是没问题的。”汪时常不以为意,从手中翻出一个令牌递给柳寻香。
柳寻香接过令牌来回看了一眼,这令牌通体为炎阳铜打造,入手颇沉,正面刻着一个令字,反面则是整个万雄关的城门,做工极为精致。
柳寻香也没客气,收了下来:“如此就多谢汪大哥了,我这还有一件事想问下大哥。”
“但说无妨。”
柳寻香顿了顿,说道:“是这样,我在外面历练时,得过几个朋友相助,如今朋友那边遇到了些麻烦事,我想帮上一帮,不过后面可能会牵扯到我的身份,不知道我这军方的身份在外城是否好用。”
汪时常疑惑的看着他,说道:“吴老弟你想要拿身份令牌,该不会也是因为此事吧?”
柳寻香点点头。
汪时常哑然,说道:“那老哥劝你啊,还是用我给你的,你身为杀神千人骑的身份特殊,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轻易示人,老哥那腰牌,别说在阳关,就是在阴关,也还是有些面子的,你就安心用去,真要出了事,有老哥我给你兜着呢。”
听到汪时常如此大方,柳寻香眼中闪过一丝古怪,最后推辞掉了汪时常的盛意邀请,柳寻香回到了内城。
内城外城相距颇远,等他回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柳寻香略一思衬,决定去趟平安镖局。
以柳寻香现在的修为,不说这平安镖局内没有了仙人,就算是有,也很难发现他,毕竟凝脉境的修士也不是那街上卖的二两白酒,到处都有的。
来到平安镖局大门,这平安镖局的大门依旧和白天一样紧紧关着,只是少了白天传出的吹奏声,柳寻香扫了一眼,见街上没人,一个闪身便进了府内。
进来后的柳寻香散开灵识,大略扫了一遍,心中暗叹了一声,从这院子里栽种的花草石雕上,依稀还能看到昔日平安镖局辉煌时的繁荣景象,只是如今看来,却是有些落魄了。
一路潜行,柳寻香收敛住了全身气息,身形犹如一只白色的鬼魅,绕过门房丫鬟,他来到了一个大厅前,看着厅内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椁,踏步走了进去。
灵堂静谧,柳寻香一掌拍开棺盖,看到一张面色铁青的陌生中年男子躺在里面。
包子铺的夫妻二人跟柳寻香提到过,在得知镖走丢后,平安镖局的东家去请了自家仙人出面,结果这一去,也把自己的命给丢在了外面,想来这棺椁之中躺着的,应该就是平安镖局身后的修士了。
这名修士的棺椁在这,那李山等人的骨灰应该也在这灵堂中,对于朱四当家这个人,柳寻香觉得他应该是没胆子再来骗自己,说将骨灰送来,应该不会食言。
果然,柳寻香在偏厅看到了放有李山,奎三,杨球儿等人的骨灰坛,他走上前去看了良久,轻声说道:“李镖头,奎大哥,杨兄弟,柳某欠你们的公道,已经替你们讨回来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说完柳寻香一挥手,在三个骨灰坛前的香炉上便多了几炷香,冲着灵位抱拳行了一礼,柳寻香闪身离开了平安镖局。
接下来的几日,柳寻香都在镖局对面的一家茶楼里喝茶,观察着平安镖局的动静,对于类似四海镖局少东家这样来找事的,他也都是冷眼旁观,并没有插手。
等到第五天的夜
里,柳寻香坐在茶楼的房顶,手中拎着一坛子小酒,正准备等酒喝完就离开时,一辆马车在身穿甲胄的将士们的护送下来到了长乐大街。
马车停在了平安镖局的门口,一名将士凑到马车前,低声说道:“大人,我们到了。”
马车的幕帘内递出一封信,这将士领了信,走到大门前,将信塞了进去,然后先是重重的拍了两下门,后又轻轻的拍了三下,又重重的拍了两下之后,这将士便退回到马车旁。
拍门声落了没一会,便听见大门咯吱咯吱的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者在一个妙龄少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老者看了一眼这停在门前的队伍,颤声说道:“小老儿马庆见过卫大人。”
柳寻香扫了眼那个妙龄女子,想来应该就是李山未过门的媳妇,长的模样倒是不错,难怪李山当时一直念叨着。
一个留着八字胡,满面油光的中年胖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下了马车后他是背对着茶楼,所以柳寻香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柳寻香身为凝脉境修士,却是把他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马老镖头客气了,说起来,我也算是你们的老主顾了,就不要这么生分,我们进去说吧。”
马庆急忙让开道,将众人请了进去。
柳寻香见所有人都进去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房顶。
大门关上,卫姓胖子站在大门口停下脚步,沉声说道:“老马啊,这么多年我是一直相信你们镖局的能力和信誉啊,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次,你,你们平安镖局,尽然让我这么失望!
这么多天了,出了事到现在,除了让管家给你们一封信之外,我愣是没来找你们,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情义,不想给你们施加压力,相信你们的能力,结果呢?
你们告诉我李山死了,你们马家的唯一的修士也死了,这是我要的结果吗?这就是你们平安镖局给我的答复吗?”
听到李山的名字,柳寻香眼中一凝,看来这个姓卫的官员,就是委托那趟镖的主顾了。
马庆低着头,苦涩的说道:“是我们平安镖局办事不利,大人有什么责罚,尽管说,只要小老儿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卫姓胖子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带一丝惋惜的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公事公办了,老马啊,你也别怨我了。”
马庆眼中露出疑惑,结果就看到卫姓男子身后的将士纷纷拔刀,冲进了后面的厢房,马庆爷孙二人均是一愣。
“大人,你这是…”
话音未落,马庆便听到后面传来打斗的声响,其中还有夹杂着一道声音怒吼道:“就凭你们这些腌臜泼才,也想杀你朱爷爷!”
马庆脸色骤变,厉声说道:“卫禄丰,你要杀人灭口!”
卫禄丰脸色不变,眼光在一旁的妙龄女子身上不停的上下打量着说到:“老马啊,此事你怨不得我,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谁让别人看得起价儿呢。”
一番话听的马庆怒目圆瞪,骂道:“你这畜生,我们平安镖局这么多年来,明里暗里被你吃了多少银子,现在看没有油水了,你转手就把我们卖了!你这种毫无道义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后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听的马庆双目通红,再加上这段时间平安镖局屡屡受挫,让他心神备受打击,一时怒气攻心,溢出一口鲜血,瘫坐在地。
卫禄丰摸了摸下巴,笑道:“老马啊,真别怨我,别的镖局都是
手里黑,就你们平安镖局非要讲什么行当规矩。
这个年头,谁拳头大谁就是规矩,所以啊,就有人找到我,开了高价,做了个局,目的呢,就是先杀李山,去掉你的左膀右臂,在逼出你身后那个缩头乌龟,让他出万雄关。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出这么高的价走镖吗?因为这趟镖它贵啊,而且贵就贵在它得搭上一条修士的命。”
马庆双眼有些呆滞,原来这当中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当初朱老四拿着骨灰过来时,他就应该反应过来的,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后面打斗的声音渐渐小了,几道身影带着刀推推搡搡的将一个光头胖子押了出来,这光头胖子浑身是血,身上更是好几处刀伤,可眼神却异常凶狠,口中还骂骂咧咧说道:“龟儿,你们敢动老子,等仙人大老爷来了,你们就都等死吧!”
站在院子的卫禄丰皱了皱眉头,不满的说道:“把这浑人带出来作甚,一会吵吵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赶紧杀了!”
一位将士急忙说道:“禀大人,我们发现此人不是平安镖局的人,而且他口口声声说他是奉仙人的命令过来守着平安镖局的,末将们不敢随意处置,才将他活捉,让大人定夺。”
“哦?”卫禄丰一听来了兴趣,问道:“胖子,说说,你奉谁的命来守着平安镖局的?”
这光头胖子啐了一口,骂到:“龟儿,说谁胖子呢,你也不瞅瞅咱俩谁胖,还有,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朱刚烈,你也可以喊我朱四爷爷。
我告诉你龟儿,你最好放了这老东西和这小娘子,不然等我仙人大老爷过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番话听的地上的马庆差点没忍住又是一口老血,这自称朱刚烈朱四爷的光头胖子当时带着李山等人的骨灰来到平安镖局之后,声称自己是奉了仙人大老爷的命,来这保护他们平安镖局的。
马庆当时只当他是个来混吃混喝的,后面在确定了信物和骨灰是李山等人的之后,便留他几日好酒好肉感谢了一番,结果没想到,他就赖在这镖局不走了。
后来镖局接二连三出事,期间他也帮镖局出面跟几波人打过架,马庆见他功夫还不赖,也就没开口撵走他。
唯独一点让他无奈的,就是这朱刚烈说话,张口闭口老东西小娘子,好几次听的马庆没忍住火想提刀跟他拼上一拼。
卫禄丰看了一眼马庆,问道:“这胖子说的,可是真的?”
马庆看了朱刚烈一眼,说道:“小朱兄弟说的没错,他确实不是我们平安镖局的人,还请卫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朱兄弟一命。”
还没等卫禄丰说话,朱刚烈便骂到:“我呸,你个老东西,喊谁小朱兄弟呢,还有你个龟儿我告诉你们,你朱爷爷我好歹以前也是山匪四当家,正经的商人,说话算话,说不走就不走,说有仙人大老爷就他娘的有!”
卫禄丰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骂到:“龟儿龟儿我看你像个龟儿!娘的,还不走是吧,行,老子成全你,来人,把他给老子活扒了,老子倒要看看,你口里的仙人大老爷能不能保佑你!”
朱刚烈也不示弱,骂道:“龟儿,你来,老子皱下眉头老子跟你姓,到时候仙人大老爷来了,你别吓得屎尿乱蹦!”
“来来来,他真敢来,老子连他皮一起扒!”卫禄丰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骂到。
“是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的在院子里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