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之死地...而后生?
厉佑霖猛地抬头,呼吸骤然一滞!
陆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不疾不徐的喝了口:"都说当局者迷,依我看,确实如此。"红酒如喉,醇香溢出,没有细品,他直接点破,"纪微染为什么一定要离婚,真的只是因为赵绾烟么?你有没有认真想过,她对你失望,不仅仅是因为赵绾烟?"
"她..."
"最开始的失望,源于你的隐瞒,源于你自以为为这段感情好,但凡你换个方式处理赵绾烟的事,或者想过一开始就让她知道,绝不会如此。"
周围喧嚣没有影响到两人所坐的地方,相反,陆禹的每一个字厉佑霖都听得清清楚楚,而越清楚,他胸口就越疼。
他看着陆禹,眸光幽暗。
陆禹明白他是听懂了。
"对女人而言,最失望的,莫过于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不管这个女人是什么性格,都免不了,更别提那个人还是你爱过的前女友,她如何不多想?除了纪微染,没人知道她在那段时间在想什么,又是怎么一点点的被失望击败最后变成心死的绝望,同样,我们谁也无法感同身受,何况...你们还有孩子。"
厉佑霖的呼吸越来越重。
陆禹继续:"再者,你和她开始的仓促,或者说,你们这段感情本身就有问题,没有信任的基础,加上你曾经的行事作风,你和赵绾烟的曾经...老三,从头到尾,你都没有给过她安全感,哪怕有一分,都不会以离婚收场,枉你从前有过那么多女人,到头来犯了这么一个蠢。"
毫不客气的嘲笑了声,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睨他:"她的内心防御很强,同时也害怕受伤,想要真正打开她的心扉,就把一切都收拾干净了,同时再给她点时间。话我放这了,老三,能不能重新把她追回来,把她的心焐热,这次只能靠你自己,其他人谁也帮不了你。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少喝点酒,就算你把胃喝穿把手弄残了,也没用,她不会心疼你。"
话落,他转身准备离开。
余光不经意瞥见某处,他微眯了下眸:"记住我的话,把一切都收拾干净了。"
很快,陆禹身影消失,但他说得那些话并没有跟着消散,而是一遍遍的在厉佑霖脑海中回放,同时折磨着他的心。
一杯杯的烈酒一饮而尽,从喉咙到胃,都在隐隐灼烧。
可他不在意,他也没资格在意。
最疼的那个人,是他的女人啊...
许久,厉佑霖瞥了眼血迹已干的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不远处。
安安一直注意着厉佑霖的状况,当看到陆禹离开,她欣喜,当看到厉佑霖也要独自离开,她的一颗心猛地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识想要追上去。
可...
"安安,现在是好机会,想去就去,"好友长发女从背后出现,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给她鼓励,"一般来说男人喝酒喝成这样,无外乎是因为女人,我猜...厉少要么和赵绾烟吵架了,要么和纪微染闹翻了,男人也有虚弱的时候,这种时候不趁虚而入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安安呼吸骤然一滞。
"真的...可以么?"
"当然,记得温柔些,男人啊,骨子里其实都喜欢温柔的女人,能不能拿下他的心,今晚就是天赐良机,快去!"
安安望着厉佑霖离开的方向,那里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想,如果她不追上去的话,错过今晚,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恐慌也随之飘来,无法接受心的空荡,也无法想象,死死咬住唇,她二话不说追了出去。
穿过人群,她跑得极快,可即便如此,她也没追上男人,只看到他进入电梯的背影。
电梯...
安安气喘吁吁,脑中猛然想到,顶楼有厉少的房间。
深吸口气,她急切的等着电梯的下来。
明明不过一分钟而已,可她就是觉得,时间太漫长也太煎熬了。
终于,电梯来了。
她一脚跨入。
"叮"的一声,电梯很快到达顶楼。
心跳砰砰直跳像是随时要蹦出来,就连按门铃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咔嚓"一声,门开的声音,在这尤为安静的顶楼显得很是清晰。
男人一如往昔英俊的脸赫然出现在视线中。
还不曾开口说话,安安的脸便一下红透,整个人也是说不出的紧张。
"厉..."
"谁让你上来的?"
冷冰冰的几字,没有任何温情可言,冷不丁的砸下,安安的脸在瞬间由红变白。
一个哆嗦,很没出息的,她眼眶发酸。
"厉少,我..."她想要解释,可一时间竟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气压骤然变低。
眼看着男人就要关门...
"厉少!"
想也没想,她伸手抵上了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气压变得更低,层层寒意更是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
"厉..."
"滚出去。"
安安的脸更白了,恐惧从心底冒出,她身体僵硬,差点放弃之际,却冷不丁瞥见男人受伤的手。
那是...
她差一点惊呼出声!
可也就是这么一刹那,一个完美的借口冒了出来,她连忙说道:"厉...厉少,您的手受伤了,我...我是来给您去包扎的,房间里有..."
剩下的话,却在触及到男人如浸了冰锥一样的眸子时,再也说不出来。
浑身血液仿佛停止流动,除此之外,她再无其他感觉。
"我..."
厉佑霖冷冷睨了一眼面前女人,没有再说一个字,而是直接关门。
他的力道很大。
瞳孔一缩,安安呼吸急促,下一秒,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的力气和勇气,一下撞开了门,而后...扑进了厉佑霖怀中!
"厉少!"
一个没有防备,加之醉酒的缘故,厉佑霖直接被女人的力道冲得往后退了一步。
只这一秒,厌恶和怒意一下汇聚到一起。
偏偏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不要拒绝我,可以么?我...我喜欢你!我...啊!"
钻心的疼痛忽的从手腕处蔓延至全身。
猝不及防!
脸色瞬间煞白,安安疼得差点就窒息!
"厉...厉...啊!"
一个被甩出,她直接摔在了地上。
"唔..."
手腕,手肘,膝盖...
疼。
"上顶楼,扔个女人。"
极其冷漠的,又带着毫不掩饰厌恶的话语一字一顿的从她的头顶砸下。
安安...直接忘了呼吸!
等反应过来抬头,她看到的是男人不看自己一眼的转身。
明晃晃的...羞辱。
像是咽喉被扼住,她差点就窒息!
又是一瞬间,惨烈的剧痛席卷全身将她密不透风包围。
那道身影...
大脑嗡嗡作响,安安不能相信。
蓦地,一张脸在脑海中冒出,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为什么纪微染可以我就不可以?!明明...明明我们当时差点就发生关系,厉少,我..."
话音戛然而止。
男人转过了身。
狂喜和娇羞涌上心头,安安双眼湿润:"厉少..."
可下一秒,所有的情绪褪去,冰冷的感觉重新占据她全身。
那眼神...
"厉..."
"是你?"厉佑霖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终于有了印象。
"厉少..."
"就凭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老婆比?"
轰!
像是惊雷在头顶炸开,安安震惊在原地,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说...他说什么?
老婆?
纪微染...纪微染是他老婆?
怎么...可能?
那次私信,纪微染没有承认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无意识的,安安猛地摇头。
突然间,她又想到了那次私信,像是沙漠中绝望的旅人看到了希望,她不顾一切抓住:"可她不爱你!厉少,纪微染...不爱你啊,她对你根本就不是用心的,她...她看到你和赵绾烟的机场照片都没有..."
"你说什么?!"
男人阴鸷的眉眼一下在眼前放大,那么慑人,那么让人...不寒而栗。
安安心头猛地一跳!
"我..."
只短短几秒,厉佑霖眸色深暗如鬼魅,他逼近,厉声质问:"什么照片?!"
像是被突然扔进了冰窟,安安再也忍不住,身体瑟瑟发抖。
"我..."
"厉...厉少!"
就在这时,会所经理带着两个保安急匆匆赶来。
一看清楚眼前的状况,他的额头上当即就冒出了冷汗,他不气不敢出,连忙说道:"对不起厉少,我这就处理!"
他说着就朝两个保安示意。
"带下去!"
"是。"
安安双眼一下瞪得极大。
"厉少!"
可惜,她的求救并没有换来男人一丝一毫的心软,哪怕...她后知后觉的把那天私信的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她得到的回应,只是男人愈发慑人的脸色。
"厉少..."
会所经理深怕她再惹恼厉佑霖,连忙示意保安把她带走。
"厉少!厉少!我..."
"厉少..."经理惴惴不安,试探着开口,"需..."
"滚!"
一个哆嗦,经理立僵直了身体。
"...是,是..."
很快,顶楼重新恢复安静。
烈酒的后劲涌出,继续灼烧着厉佑霖,胸口也跟着愈发窒闷难受,深吸口气,冷笑一声,他拨通了贺舟的电话——
"谈老三和时瑾在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