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静滞了两秒。
纪微染强行拿开他的手,硬是别过了脸没再看他。
而厉佑霖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他看着她。
忽的,折磨了他一整天的坏心情消散,他勾唇,笑了笑。
这一下,他敢确定了。
她就是在躲着自己,躲的原因,不是顾言,也不是她,问题应该...出在他的身上。
否则,她的排斥不会那么明显。
蓦地,他想到了昨晚后知后觉才知晓的口红印和香水味道。
会是这个原因么?
厉佑霖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甚至是心跳加速。
或许...
眼眸微的眯了眯,嘴角噙起笑,他手指挑起她的下颚让她面对自己:"想离婚?原因。"
纪微染下意识想躲开,奈何男人看似没用力,实则根本就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挣脱了两次无果,她索性放弃。
深吸口气,她对上他的眼眸,极力淡漠道:"因为我后悔了。"
厉佑霖挑了挑眉:"后悔?"
"是。"
"可我不后悔。"
纪微染瞳仁骤然一缩!
厉佑霖轻笑,缓缓靠近,刻意压低了嗓音:"这个理由,不成立,结婚,是你深思熟虑后亲口答应的,现在后悔,早就来不及了。"
"你..."
纪微染向来冷静,也极为自持,可这一刻,差一点就被他的话勾出冲动。
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
"还有什么理由?"嘴角笑意渐深,厉佑霖再度不着痕迹靠近。
两人几乎就要鼻尖相触。
纪微染想躲开。
可她往后退一寸,男人就进一寸,她压根就摆脱不了。
他的气息将她笼罩,仿佛在搅乱她的思考能力。
莫名的,她的气息开始紊乱。
"没有了?"
她听到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又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又靠近了些。
纪微染蓦地屏住了呼吸,落在沙发上的一只手甚至不自觉的紧握成了拳。
心跳,有些加速。
而男人...
"我们没必要各取所需了。"她几乎是有些慌乱的出口。
厉佑霖望着她。
"想过河拆桥?"他的指腹抚上了她的脸,刻意的轻缓暧昧摩挲。
纪微染只觉被他摸过的地方掀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颤栗感,她甚至有种感觉,如果她说是,他会把自己拆骨入腹。
可几乎是同一时间,她脑中又冒出了昨晚,今晚自己或看到或听到的种种。
像是一桶冷水当头浇下,那股颤栗,那股酥麻,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是。"手指一根根攥紧,冷静回归,她承认,"我不需要你了,而你,也不是非我不可。"
不是非她不可?
厉佑霖轻笑了声。
如果不是非她不可,他何苦做那么多?
这个女人,真是...
被气到,他低头,迅速在她耳垂上轻咬了口!
"唔!"
猝不及防,一股酥麻蹿出,纪微染情不自禁嘤咛出声。
"厉..."
"可怎么办,我这座桥,你拆不了,而我,就是非你不可。"
话音戛然而至。
纪微染呼吸微滞,身体更是僵住。
敏锐察觉她的变化,厉佑霖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些,低眸,他望着她难得失神的模样,忽而又心痒。
"纪微染,"嗓音喑哑,他的唇辗转碾过她的,"死了这条心,这个婚,你离不了,我也不会离,别忘了,你要对我负责。"
负责...
纪微染原本有些混乱的大脑在听清楚这两个字后,瞬间恢复了清明,而同时恢复的,是藏了很深很深,深到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怒意。
她的胸膛已开始微微起伏,不知是情绪使然,还是其他,她唯一清楚的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面前这个男人!
"负责?和你睡过的女人那么多,岂不是人人都要对你负责?"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可话音落下,她却看到了男人的笑意。
"厉太太,你是在吃醋么?"
冷不丁的一句话,像极了在调笑。
纪微染一怔。
吃醋?
不可能的!
下一秒,她用尽全力想要推开他。
"出...啊!"
手还没碰上他的胸膛,自己反而被男人抱了起来。
纪微染呼吸紊乱。
她想挣扎,男人低沉幽幽的话语却落了下来——
"你是唯一的厉太太,不会,也不可能有其他人,从要和你结婚开始,离婚就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我没那么儿戏。"
纪微染手指骤然攥紧。
他什么意思?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男人已抱着她走向卧室。
很快,她被放置在床上。
而男人...
双手撑在她身边,和她的距离近在咫尺。
两人呼吸交缠着喷洒在彼此的脸上。
卧室里一下变得很安静,安静到她仿佛能听清楚彼此的心跳声。
那么清晰。
手突然被握住,又在瞬间被男人强行十指相扣。
下一秒,男人的脸越来越放大,眼看着就要...
纪微染另一只手猛地攥紧了身下的被子。
"厉佑霖!"
"嗤。"
一声极低的轻笑声响起。
她似乎还能感觉到男人胸膛的震动。
"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吻你?还是...睡你?"厉佑霖望着她,嗓音刻意的低哑,手指轻抚她脸颊的动作也刻意愈发暧昧。
"你..."
"乖,"手指忽的按住她的唇,他勾唇笑,"你还没回答我,你在躲我什么,什么后悔,什么过河拆桥...纪微染,我一个字都不信。"
其实,他有那么几秒的冲动,是想直接问她,是不是因为口红印,因为香水味,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一来,他并没有那样的自信和百分百的把握,二来,如果是,他也想听到她亲口说出来。
他不能逼她,可有时候,也必须逼她。
"告诉我,为什么要躲我?嗯?"
四目相对。
纪微染在他眼中看到了诱哄。
她在躲他么?
她忍不住问自己。
如果是,又是为什么,是因为...
然而这样的念头才冒出头,就被她自己掐断了。
"没有。"她否认。
厉佑霖清楚捕捉到了她在说出这两字时微颤的睫毛。
"是么?"
"是。"
"嗯。"厉佑霖意味深长的应了声。
纪微染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男人突然坐了起来,没有再压着她,甚至,在起身之后,他就走了,走出了卧室。
她一愣。
很快,她松了口气,同时又忽略了心底一股莫名的情绪。
然而还没轻松两秒,男人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视线中,他的手里,拿着一杯水,还拿了一个冰袋。
"吃药,我帮你冰敷。"假装没有看到她的诧异和皱眉,厉佑霖自顾自的在她身边坐下,先把杯子放下,接着拿起一旁的药看了眼。
看完说明,他直接将两粒药递到了她唇边。
肌肤相触。
纪微染一时没动。
厉佑霖微的挑了挑眉:"或者,我'喂';你?"
他特意在喂这个字上加重了音,身体也配合的靠近。
纪微染心头一跳,二话不说吞下了两粒药!
"乖,喝水。"厉佑霖又把杯子递到她唇边。
纪微染莫名心跳加速,想拿过杯子自己来,可男人不给她机会,一副我就是我喂你的样。
最终,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
仰头,吞咽,她眉头紧皱。
很苦。
厉佑霖自然没有错过她细小的情绪变化,没忍住,他弯了弯唇。
原来,他的厉太太还害怕吃药。
纪微染也没有错过他嘴角的笑意,像是在嘲笑自己,正要开口说什么,男人却起身走向了浴室。
没多久,他手里拿着一块毛巾走了出来,又熟练的包住冰袋,放在了她有些肿胀的脚踝处。
突如其来的冰凉,她条件反射的就想缩回脚。
不想下一秒,温热自男人掌心传了过来,经由她的肌肤蔓延至四肢百骸。
偏偏,他的手似乎还不安分,一直在她腿上乱动。
纪微染身体猛地僵住。
"厉佑霖!"她莫名有些羞恼。
她抬脚就想踹他。
可男人似乎知道她想做什么一样,她才一动,脚就被拍了下。
"啪"的一声,不小也不大,却偏偏在安静的卧室里生出一股暧昧。
"厉太太,乖乖听话。"
他的神色和声线一样,说不出的低沉撩人。
纪微染只觉被他捉住的地方一下变得滚烫无比,就连她的心,亦是。
可...
不该这样的。
她明明是要跟他提离婚的,她明明...是不想让自己被他影响,明明...
一种从未有过的烦躁从心底涌了出来,一时间,纪微染无所适从。
她垂下了头。
这种感觉,让她说不出的无措,甚至是心慌意乱。
厉佑霖一直在注意她的神情变化,而越看,他唇角的笑意就越深,心底原先的那个猜测也逐渐变得自信。
但,还不够。
他要她亲口说出来。
眼看着她的脚冰敷的差不多,他又看了她一眼,随即悄然站起来走进浴室。
沉浸在自己烦乱思绪中的纪微染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离开,直到水流声响起很久,她才渐渐回神。
她下意识转过头看向浴室。
而就在这时,浴室的磨砂门被拉开,那张熟悉的脸重新出现在视线中。
纪微染却是呼吸猛地一滞,又在下一秒,脸上布满红晕!
只因...
男人没有穿衣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