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钱厚,似肉墩子半天起不来,一副丑态,让人笑掉大牙,六夫人不忍难堪,赶紧命令仆人将老爷扶起来,说:“老爷,钱灵还是钱灵,只是性情发生了巨变而已。”
“六妹,这变化也忒大了,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以前,她哪有胆量这样放肆的说话?哪敢有这样大幅度的举动?哪敢有这样没有礼数的违逆?”
“四姐,目光如炬,几句话,几个动作,就发现了钱灵的变化之处。”
六夫人一只手扶着钱厚,另一只手抚摸着钱厚的胸口,希望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少动作,少生气,和气地说:“老爷,这个三约?蛮有个性,蛮有风格,这样的钱灵相较之前,的确与众不同,处事有方寸有办法,最重要的是有想法。”
四夫人实在人,见不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道:“有想法,有主见,人人都有。难不成人人都遵循自己的想法去行事,岂不乱了?再说一个人如此,以后人人都会一样画葫芦地学着,那钱府制定的规制岂不形同虚设?”
“四妹说的很有道理。今日灵儿确实违逆了规制,也许只是意气用事,一次冲动而已,且看她以后的行径。”
“什么一次?昨天晚上闹得沸沸扬扬,哪个人不知道,我们在房间休息,还当我们不知道。”
六夫人明白,这一个是爱看热闹,爱挑事,这一个是说大话不过脑子的,指望他们能打打圆场是不可能的,只要不火上加油就算他们有眼色了,说:“两位姐姐,六妹不是这个意思。”
二人同声道:“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观察观察,再做决定。”
四夫人不仅心直口快,而且投其所好,说:“说也奇怪,就两天的时间,一个人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是不是招了什么邪了?”
钱厚一听这话,也连连点头,六夫人一个目光望去,钱厚认怂了,自己缝上了嘴巴。
“老六,你别瞪老爷,难道不是吗?”
又是拍马屁,二夫人说:“那四妹的意思……,是不是请个法师?请个和尚?请个姑子?在家里做做法事?”
“老爷,你觉得呢?”
“四夫人说的对,我也正有此意。”说着说着,习惯性的朝着六夫人望去,见那严肃的眼神,又突然转了意思,说:“先问问六夫人同意不?”
四夫人自言自语:“怂样。”
二夫人说:“这家有六妹,我们这些做姐姐的真是不招待见。”
一个一个话中带刺,眼见这样的话题再进行下去毫无意义,只能换作另外一个话题,道:“这个三约?我非常喜欢,如果你们有什么意见,找我这个主事的人来说。还有法师的事情,这辈子都别想。”
说着便拿上三约走出了闺阁,钱厚二话不说,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众人也各自散去。
“小姐,刚才可吓坏正儿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说实话,刚才的处境自己也不敢相信,其实从开始就极其担忧,自己吼不住场子,反而被他们群起而攻之。不过要让自己出彩,不得不这样做。这一次的成功,让自己更加胆直,她掀开车帘,望了望外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松了很多。
她情有心出,说:“吓死你了,我也被吓坏了。”
“啊?”
“啊什么啊呢?刚才你怎么不帮我搭话?”
“奴婢是下人,哪敢呢?”
什么奴婢?生下来就那样的贫穷,生长环境决定了他们的人设,有的注定是皇帝,有的注定富二代,有的注定是官二代,有的注定是穷二代,穷三代,穷四代……,像正儿这样的丫头,就是所谓的穷N代,为工为奴,当然,也有逆袭成王的,大有人在,很多事情,不是一两个原因能说清楚的。总之,要想不被人欺负,就得超越,就得逆袭,就得努力成为强者,才能支配弱者。
“你是我的丫头,一切都应该听我的。以后有我在,保证没有人欺负你。”
“小姐,只要你没有事,我们这些丫头也高兴。”
“实在话。”
钱灵再仔细想了想,她知道处在寡不敌众的场景,只能速战速决,还算聪明。还有若不是六夫人在旁调和,若是动手起来,自己肯定斗不过,不过自己聪明就是聪明,选好时机,说完了就快闪。
“小姐,小姐,快到闹市了。”
闹市?闹市?心想着昨日情景,疑惑地又说:“昨天,是不是没有经过闹市?”
“昨天就是走的这条路,只不过小姐累得都睡着了。”
“原来如此,错过了真是遗憾。”
“什么遗憾?这个闹市,小姐走了无数次了。”
“你可别多想,只是想再玩玩而已。”
玩玩?小姐从来都不会用这样俗气的语言,难道真的像六夫人说的那样,小姐的性格真的变了?
到闹市了,钱灵又要掀开车帘子往外看,正儿阻止:“小姐,不能往外看。”
“为什么?”
“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忌讳此事。”
“为什么?”
“礼制。”
钱灵放下车帘,心中默默念叨:“我得个亲妈,什么破规制,姑奶奶好不容易来一趟容易吗?再说入宝山空手而归,是不是傻子?仔细想想,此刻不行,着急不了,先控制控制**,以后一定玩个够。她将帘子放下,不是服从这种所谓的礼制,而是自己累了,整晚整晚的听正儿说,没有一个完美睡眠,面容显现一片片倦容。正儿心细,拉起钱灵,将准备好的两三个软枕放在小姐的背后,将软被盖在小姐的身上,瞬间,睡意浓重,便咪上了眼睛。
正儿叨叨道“到了宫门口,正儿会唤小姐。”
人这心里一有事,想睡也睡不着,钱灵虽眯着眼睛,却想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自己得找一个可靠的人在身边,时刻提醒和帮助自己,否则,这里的一切自己都不知道,不明白,更不清楚,在某种状态下,社会等级决定一个人的见识见闻,想想细心温暖的正儿就是例子,我所找的人必须博古通今,还要武艺高超,更要帅气,必须帅到我的心坎里。此刻,一个画面从脑海闪过,乘车的时候,一男子在指手画脚地布置车马和侍从,年轻又帅气,迫不及待地坐了起来,说:“他是谁?”
“小姐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不困了。”又说:“刚才在门口,安排车马和侍从的那个青年是谁?。”
“我当是谁?他是府内护院总管。”
总管?地位挺高的,待遇应该也不错,能做到护院总管的位置,一定是能文能武,又说:“我想不起来他叫什么?”
“小姐很少关注这些事情,当然不知道他叫什么,他叫螽斯。”
“螽斯?哪个螽斯?”
“螽斯就是纺花娘,也就是蝈蝈。”
蝈蝈?怎么有人起名叫蝈蝈的?
“诗经中有一首诗叫《螽斯》,是祝福别人多子多福的善意。”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小姐,这是您读书的时候,告诉正儿的。”
“他主要负责什么?”
“府内夫人和小姐外出,他的职责就是跟从和保护。”
“保护我爹的护院一定比这个螽斯厉害?”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说:“我说的是武动。”
“小姐不知道,在府内谁不知道武功高明的只有螽斯、赵高,而赵高就是老爷的专用,二人相交,螽斯略胜一筹。”
“那府内还有没有武功再好一点,就是比他们两个低一点点的,职位低一截截的。”
正儿过了过脑,说:“有,应该是徐风大哥。”
钱灵听后,心中暗喜,终于有法子了。
“对了,螽斯有没有跟着我们。”
“进宫是大事,当然得跟着。”说着,钱灵又一次掀起帘子,使劲地看着螽斯,花痴病犯了,傻傻地看了个够,口中嘟囔着:“这才是我的菜,原来一直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