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肠知晓皇兄等一干人定会寻来,又不便在自己的寝宫接待,藏在后面的眼睛,定会让母后知道。索性就去了御花园中的小花亭,那是他们约定聚会的场所,排骨巫婆未必察觉这个幽静隐蔽的风水宝地,几人竟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
“母后体力不及,身体有恙,又瞻前顾后,细致入微,忧心忡忡,本王早已预料,决定是裁决不下来的,你们绝对会来寻找本王给出答案。”
方界不觉奇怪,十几年兄弟,彼此了然,说:“殿上数次用眼神提点王爷,是王爷执拗,还是王爷木讷,再或者是故意?”
“母后和皇兄关系本就紧张,若是此事再加剧了他们之间的误会,那皇权什么时候才能落在皇兄手中。”
方界笑道:“正经时候确实有些可爱。”
“你是在夸我?”
惹不起这老变态,回道:“实话实话,你可别多想了。”
不过无肠心中倒是欢喜,却无法用笑表现出来,只是缓缓地移到了方界身边坐着。
而鲜肉听后,想起了一件事情,真真是记忆犹新。
在无肠七岁时,偷偷溜出了母后的寝宫,在花园中取笑六哥棋艺半斤八两,后被九哥耍伎俩,激将法成功后,二人现场对弈,却不曾想不过十步,六哥败北,不光被无肠取笑,更被围观的皇子公主,甚至宫女太监议论纷纷,此事不胫而走,父皇一怒之下,将无肠关押了起来,母后因失于教导而被关了禁闭,自己担忧弟弟,就私自看望,父皇本就忌讳无肠的出生,竟然不给无肠吃食,也无人伺候,一身的脏衣服,一脸的污垢,长发脏乱,衣衫不整,完全不像是一个皇子的模样,透过窗户,仔细观察,能发现无肠的眼睛红肿红肿的,他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喊过多少次母后了,叫过多少次哥哥了,又不知道唤过多少次父皇,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着看着自己就义无反顾的用太监们教给他的办法打开门锁,关上门,跑了进去,无肠见到哥哥,哭的跑过来,哭喊着,一把堵住他的小嘴巴,说:“若是喊叫,被人发现了,又是要关禁闭。”
无肠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盯着哥哥,告诉哥哥他知道、明白意思。
松开手后,自己取出藏在胸口的大白馒头给了无肠,无肠狼吞虎咽,瞬间就进了肚腹,他抱着哥哥,说:“哥哥,带我出去,我不想没有娘亲,没有哥哥,没有父皇。”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无肠不知道父皇为什么要将无肠关在这破烂的地方。”
“因为你下棋赢了六哥。”
“赢了就要被关在屋子中吗?”
“是。”
无肠自小就聪颖,他又说:“父皇特别喜欢三哥哥、六哥哥和九哥哥,可父皇最不喜欢的就是无肠。”
“哪有的事情?父皇只是想要教育你,即使你赢了六哥哥,也不能当众取笑六哥哥,这是对六哥哥的不尊重,失了皇家礼仪风范。”
“我知道了,无肠以后不再胡乱说话了。”
“明日这个时辰,哥哥会在后面的窗户打开一个小孔,将备好的馒头或者包子塞进来,这样你就不会饿了。不过此事,可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否则,哥哥也会关进来,那个时候就没人给咱俩送东西了。”
“无肠明白。”
之后帮助无肠整理妆容,心里的痛终于压抑
不住,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流,为了母后,为了无肠,发誓一定要好好上进,做一个父皇喜欢的皇子,这样就能保护母后和无肠了。
再过了两天,皇祖母心疼无肠,训斥了父皇,母亲和无肠才被父皇取消禁闭,不过此事之后,自己发愤图强,做到了父皇要求的一切考核,最终了得到了父皇的喜爱。
方界见鲜肉半晌没反应,轻轻触碰了一下,鲜肉才恍然,对无肠说:“知道你是好意,可母后都生气了,你也长点心,让退下就退下,还要与母后对弈吗?”
“之后不是听皇兄的话,退出了。”
齐颖说:“好了,此事不谈了,羡王爷对此次大战有何独特见解?”
“琉璃国唐青枫定会与道乏联手,那时候琉璃国命运危在旦夕,大颂国必然会遭遇大劫。”
鲜肉惊奇道:“唐青枫与道乏?这怎么可能呢?”
“有什么不可能?他们联手先攻陷大颂国,回过头来处理琉璃国。”
方界道“有可能,这唐青枫本就不是琉璃国人,他的根在封尚国,父亲是封尚国人,与别人斗殴不慎被杀,唐青枫随母亲回到琉璃国,在琉璃国长大,在琉璃国做官。”
鲜肉心本纯善,事情总往好处思考,说:“感情对一个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毕竟离国时年幼,根本不存在任何情感,他又为何叛变琉璃国,来支持封尚国呢?”
齐颖道:“利益所趋,若是帮助封尚国得到大颂国,那么琉璃国将是一份礼貌,道乏一定会以琉璃国作为唐青枫的回报,这可是互利行为,何乐而不为呢?”
鲜肉轻笑了一声,说:“唐青枫做臣子很是合格,做皇帝他不适合。”
方界挖苦道:“我们认为不适合,可他本人却觉得自己是做皇帝的好料。这天下恬不知耻的人比比皆是,不少这一个。”
齐颖道:“若是如此,这盘棋更加风云难测了。”
无肠说:“大颂国此次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即使有了详细的策略,也保不齐过程中出现意外,这道乏局中局,计中计,围剿反围剿,更是绝妙之术。”
齐颖回道:“反常态,出其不意。”
“是,不按常规行事,是他的独特之处,能在三年内,扩张领土,强大军事,修整装备,建设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独到之处令人钦佩。短短三年,就能让方伯父和众位将军长年驻扎在边境,保护百姓安全,保障要道,不让侵入。可想而知,他的可怕之处,他的野心勃勃,不是一天两天了。”
方界开门见山道:“厉害就不说了,现在就说说,该怎么做?”
“守住国之要塞,关键要塞必须要有强军驻守,另外,出其不意,道乏定会考虑到其他入口,另外一支队伍从此口径潜入大颂国,血洗大颂国,是极有可能得,目前,找到可能性的入口是重要的事务。”
齐颖道:“这好比擒贼擒王的戏码一样,占领绝对的核心地方,控制大颂国的中央。他势在必得,此次的手段绝对无所不用其极,这种可能性极有可能。”
方界道:“我曾经与父亲勘察过整个大颂国周边,据父亲所言,有三处绝密的羊肠小道,是通往大颂国的秘密通道,从此处进入,将士必须具备杀手技能,否则地势险要,说不定会命丧险途。”
“这三条小道极为隐蔽,潜伏是极好之所,潜入大颂国的路程相较官道
、水路、小路,可减少一半时辰。”
齐颖道:“道乏有一支自己的杀手组织,叫血泊之光,据说人手达到百人,三个小道,八九不离十,都由他们执行任务。”
方界惊讶道:“等等,这些绝密消息,你们是从哪里知道的?”
无肠悄然靠近到方界身后,从后面环抱着方界,暧昧道:“在洞察,窥探这方面,本王可是天下第一。”
齐颖道:“你忘了,他还有另外一个外号,是管窥之王。”
方界取乐道:“你不会又去偷看皇上的密折?”
无肠瞪了一眼方界,又缩回脖子,瞧着鲜肉,说:“皇兄,别听他们的胡说。”
鲜肉不光知道弟弟偷看密折之事,也知晓弟弟私自加盖御印,赐婚给侍御史的女儿谭愀和皇城大商风玉,还好一番说辞解去了母后的怒颜,否则这辈子弟弟就别想离开菩提殿了。
鲜肉撇开弟弟的眼神,他以此推算,大胆地猜测道:“道乏想利用此次战争,称霸天下,他蓄谋已久,正如你们所言,他想先灭了我们大颂国,回头再灭了琉璃国。”
“皇兄您可终于想明白了。”
“关卡之处必须有精良的将士。”
“皇兄错了,不是精良将士,而是杀手,杀手对杀手,那就得看谁的功夫和手段狠毒了。我们的将士们排兵布阵,正面交锋还可以,但是这种特殊厮杀,只会做无谓的牺牲。”
“上次十方之地的杀手死伤一半,之后流水又从各地招来了一批,不过这一批中也有封尚国的杀手,用,还是不用?要不要细察一番之后再录入,再使用。”
“方界,见过那些杀手吗?”
“昨日付银子,照过一面。”
“你觉得可靠吗?”
“是人,都会有软肋,他们的底细,流水知无不言。这些杀手都是流浪之徒,没有太多原则,不过他们相信银子,只要出价高,就对谁忠心。”
“我出价比市上价格高出两倍,而且是分期付款,这样就牵制住了他们对欲望的渴望。”
“不是所有的杀手对银子都感兴趣。这流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角色,她可以告诉我们那些可用,那些不可用。”
“她能信吗?”
“生死存亡之际,谁也不能相信。”
无肠反感道:“这也纠结,真够愚蠢的。”
齐颖领悟其中意思,说:“求心安,这些人就不用了。”
“若是不用,算下来,合格的人选,仅有三十人。”
鲜肉皇帝道:“上次事成,母后将骷髅令交给朕,所以此次还得调用摄魄组织,与这些杀手一起行动。”
“齐颖正有此意。”
“皇弟呢?”
“赞成。”
“方界呢?”
“我也赞成。”
既然都通过了,此事就妥了。
“对了,大战在即,你什么时候启程?”
听此言,无肠着急,说:“皇兄,方界一定要去吗?”
“方元帅年迈,若是出现意外,最了解最懂得用兵之法的人,就是方界了,此战他必须去。”
“不必说了,我早已书信父亲,明早启程。”
无肠显得很苦恼,倒是没有难受。突然间心颤动了一下,很是奇怪,他没有多想,一股脑地盯着方界看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