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胖爸比和六娘都在思考人生,一时半会也不会想通,思想要达到开阔明亮,是需要一定的境界,慢慢想,慢慢想……。
来了几日,却一直在外面漂泊,没有安生过。四处瞧瞧,这钱府却没有一件自己想要带走的物件作为留念,心中起了感伤的涟漪,再想想,既然没什么留恋,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回到自己的府宅逍遥快活,乐哉悠哉去。
那日,信步闲走来到苟府,不记得来去路程,秒变路痴,钱灵只能依赖四小姐主子的身份,强行命令一个门丁作为向导为自己引路。
这里少帅回府,一是担忧灵儿胡闹的秉性而心神不宁,二是近日兵部事务繁忙而精疲力倦,也无心思享用晚膳,早早沐浴后,便上床安歇了。
到了苟府,钱灵支走那个门丁。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吓坏了正在忙碌的几位姑娘。
毕竟偌大的府宅,没有人气,只有四个小姑娘,正儿心中打了个颤,发出微微弱弱的声音:“是谁?”
这浣儿昔日拜过师傅,胆儿肥,站了起来,往正门口走去,他们三个紧跟其后,一个抓着一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惊恐到唾液都要梗直了脖子下咽。
“你是谁?”
这是浣儿的声音,钱灵高兴的给了个回应:“是我,钱灵。”
“是小姐。”
这下大家都长吁了一口气,欣喜油然生出,赶紧打开门。
“老爷没有为难小姐?”
“没有。”
“小姐,您的脸色不太好。”
“是吗?”
“是。”
我们那里的女人不像这里的女人,矫情得很,不就是挨了打吗?小时候,天天被打,皮实得很,这个不算什么?
“东西都分好了吗?”
“基本分好。”
“正儿,去帮我收拾一间寝室,我真的累了。”
钱灵没走几步,正儿就发现她白色外衫上血迹斑斑。
“小姐,血。”
都看见了,这浣儿二话不说,将四小姐背起来。
又了解小姐性情,正儿、昉儿、品儿三人跑来跑去,终于找到了一间四小姐喜欢的寝室,将四小姐轻放在床上,说:“正儿妹妹,你出来带了红糖,我去厨房给小姐熬制。”
须臾,钱灵喝过后,便安歇,睡得很沉很香。这个时候,正儿脱下小姐外衫,背上,胳膊上,有十几个长长的伤痕,擦洗后,敷上了化淤膏。
正儿算是用心,和品儿、昉儿和浣儿,将寝室换成了白色和粉色,沉闷的气氛瞬间变得清新雅致。
“怪不得小姐喜欢粉色和白色,原来这么漂亮。”
“以前的黑色,与小姐的气质相得益彰,我们做下人的都不敢笑一下,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开心的笑了。”
“我喜欢这个小姐,我不喜欢以前的小姐。”
“品儿,这话错了,小姐还是小姐,只是性情变了而已。以前的小姐虽说对人冷淡,可从不刁难我们。”
“这话可不敢当着小姐的面说。”
“知道,知道。”
“你们三个去休息,我在这里陪着小姐。”
“正儿姐姐,到了半夜换我。”
正儿知道明日有很多事情要做,说:“不用了,你们都好好休息。”
……
次日,天还黑着,钱灵就早早起床,丫头们也起来了。
“品儿,这集市上,哪家店铺做牌匾,做的好?”
“无上斋,找凤熹凤老板。”
“三个字仙灵宫,越大越好。”
“什么颜色?”
“红底黑字。还有,再打磨一个私人印章。”
正儿从腰间取出昨晚剩余的交子,总共九千六百两,递给钱灵。
“正儿,你帮我做账。”
“正儿不懂。”
“我什么都不懂,还不是一件一件地自学。”
“小姐?”
“我的意思是什么事情,都不是生来就会的。我们都是从不会做,再到会做,都有个过程,慢慢来。”
“那行。”
“先给品儿一千两交子。”
拿上银票后,钱灵提醒道:“不论花多少钱,必须今天下午,牌匾和印章到位。”
“这个好办。”
钱灵又从中抽出一千两,交给浣儿,说:“府内所有人的日常用品,衣衫、化妆,金银首饰,每一个人全部置办十套。”
“小姐,我们都有自己的,不需要小姐开支给我们。”
“你们是我的人,出门代表的是我,时时刻刻影响着仙灵宫的形象,不容含糊。”
“小姐,那昉儿呢?”
“你不是擅长给人养胃吗?”
“这个小姐放心,一定让小姐吃到世上最好的食物。”
“正儿,给她一千两,材料都要最新鲜的。”
“明白。”
“小姐的伤还没有好,还是多休息。”
钱灵坐在书桌旁,她想要找一个懂得室内设计的大师,虽说不太懂得古代私宅的设计规格,起码在旅游的时候,也听过导游叙述过,这苟府四进规格,正房,东西厢房,内院,外院,跨院等等,算下来房屋起码有十几间,再加上门口的倒座房,得请个家政公司打理,这使唤丫头奴才需要二三十个。
钱灵扶着正儿坐下,说:“帮我写一份招聘文书,不,应该是招贤纳士。”
“奴婢不会写。”
这里的文书格式姑奶奶不懂,可我们那里的格式,姑奶奶还是懂的。
“按照我的意思写。”
“招贤纳士,起行。”
“起行?是什么意思?”
“就是换下一行。”
除了用毛笔字写字,其他的都是口述手指。
不过须臾,一份招贤纳士,就大功告成。
“去,把它贴到门外的墙壁上。”
“下面怎么有一大块空白,把它撕掉。”
“不撕,这是留白。”
“留它干什么?”
“大家提意见啊?”
“对,你在补一句,有意见可以写出自己的要求,笔墨伺候。”
“这么说,我们还得准备桌子、笔墨。”
“对,不然他们用什么写,粉笔,关键是你们这个时期没有。”
“粉笔?”
“现在还早,你们先去参观参观,把这个苟府,帮我画一张简单的位置图,表明哪里是正房,哪里是厢房,哪里是厨房……,我们都得熟悉一下这个家。”
“是。”
“昉儿,小姐我肚子饿了,你帮大家先准备一些吃食。”
“好的。”
……
天色微微发亮,几个人都用完了早膳,钱灵让她们各自去忙,自己在庭院走来走去,只为等待螽斯。
一个人影从眼前闪过,吓得钱灵没有站稳,刹那间就要摔倒,那人发现,折了回来,一把拉起钱灵,入了怀中。
不是别人,是螽斯。
“是你,你可吓死我了。”
“小姐一向胆量大,怎么突然胆小起来。”
钱灵一只手轻伏在螽斯左胸,右手掌捂住脸庞就笑了出来。
“小姐,笑什么?”
以前螽斯经常害羞,连自己都不敢看一眼,更不敢多说一句话,更更不敢调侃自己,现在大不一样了,他竟然拥抱自己,都不脸红了。
“我的腰被你抓疼了。”
螽斯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抽出手,又拱手道:“四小姐,已经打听清楚了。”
钱灵转身偷偷地笑了,转回身又不笑了。
“他们三个打听清楚没有?”
螽斯眼神低垂,看不到刚才那种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之喜,一本正经道:“城北刘武,从村民手中拿到六十亩地,主要种和麦麸,还有一大片是青草,主要为了喂养马匹,向北方蛮夷出售;城北冯欣,从村民手中拿了四十亩地,主要种植大豆,也是为了喂养马匹,这冯欣是刘武妹妹的夫君,算是一家人,买卖也一样。”
“那王勇呢?”
“城西王勇,从村民中拿到了八十七亩地,种植成片蔬菜,向城内大片的酒楼和客栈供应。”
“他们的背后有谁撑腰?”
螽斯有些忧虑了,支支吾吾道:“是,是?”
“是谁?”
“是兰贵妃。”
“兰贵妃?”
“是。”
我得个亲妈,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当日在后宫,怒怼兰贵妃,已经结下了不解的梁子,这下可好了,梁子是越结越多了。
睚眦之恨,乃成嫌隙,她不会拿我怎么样、可是在宫中,一定会借机报复姐姐。要想绊倒一个贵妃说难也难,说不难也很容易,就看姑奶奶怎么做了。
“这女的很难缠?”
“小姐见过。”
“不光见过,还发生了一点点的过节。”
“这兰贵妃是兵部侍郎廖琰的同胞亲妹妹,名唤廖清。”
“这名字挺好听的,就是这人一点都不清心寡欲。”
“他家生意有十家,这其中两家就是城北刘武和城北冯欣。”
“有权就有钱,有权有钱就有产业,对吗?”
“小姐聪慧。”
“那王勇呢?”
“是,是…?”
“是什么呀?你赶紧说,压不死本小姐。”
“是花郡王。”
花郡王?我是不是幻听了,怎么会是他呢?
“你确定是花郡王?”
“是。”
“不论是不是,这背后的实力,齐颖应该也知道,得赶紧想办法下手。”
“少相是天下最博学的才子,又身兼六部重任,自然了如指掌。”
“什么叫身兼六部重任?”
“太后暗中下了一道懿旨,让皇上命少相可以随时进出六部,学习和掌握六部职责,为的就是磨砺少相,他可是未来不可一世的宰相。”
内定?太跌份了,怎么到那,那都阴魂不散,闹心,烦恼。不过细细想想,这个齐颖确实不一样,毕竟人家少相有才有貌,又是政治圈内德才兼具的当红炸子鸡,对号入座,是有道理的。
“那他们的性情呢?”
“三妻四妾,吃喝玩乐样样不少,逛窑子更是不会少,不过这冯欣却爱好赌博和听曲。”
“三妻四妾,有多少个?”
“刘武,九个老婆。”
九个?我靠,比鲜肉活得都潇洒漂亮,这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只是记载,谁一天傻里吧唧的收纳那么多嫔妃?不把自己累死?是不可能的,顶多二三十个。
“昨晚雇了三个佣工,今日将物资运往陈家村。”
“竟然想到我前面了。”
“他们在门外,这就让他们装上车,赶紧上路。”
“有个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小姐请说。”
“这些物资全部都已皇上的名义发给村民。”
“小姐这是为皇上思虑。”
“什么事情都是太后说了算,皇上就是个花瓶,不,是个摆设,我想为他在民间积累人气。”
“人气?”
“是提高一个皇帝在臣民心中的地位,说白了就是让百姓喜欢他。”
“那少帅和洗良佐那边呢?”
“我来说。”
“那我们就出发了。”
……
日日忙,夜夜忙,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现在,大家都各忙各的,自己一个人显得无聊,便和正儿一同逛早市,吃早点。
原来这个时期,已经盛行早市和夜市,早市的时候,御街铺店是闻钟而起,大约四更天便开始张罗各种早点,一直到早饭前才能稍作歇息。
清凉的早上,两排店家或者摆摊,都点起了红彤彤的灶火,各种热腾腾、香喷喷的美味佳肴摆上桌案,赶早上朝的官员、奔波的商人,还有百姓们都三五成群结伴而坐,吃着刚出锅的辣脚子姜,咸菜,辣瓜儿、姜油多、糟黄芽、糟瓜齑、淡盐齑、醋姜、脂麻辣菜、拌生菜、诸般糟淹、盐芥,喝着二陈汤、枣汤、生姜汤、荔枝圆眼汤、薄荷汤、木星汤、无尘汤、木香汤,各个浑身冒着汗,养足了精气神儿,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
正儿带着钱灵四处闲逛,领略了什么叫做精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