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大侠,您是一代豪侠,武道宗师,武道修为更是高深,晚辈今日前来,特意请教一番。”南天一恳切道。
旭东流轻笑道:“我早已不再与人动手,并且我哪里算得上什么武道宗师,不过是江湖中讹传罢了!”
南天一道:“您太过谦虚了,晚辈今日诚心前来请教,还望您不吝赐教。”
旭东流摇头笑道:“武者,刀枪剑戟,如百花齐放,但总归来说还是看谁的拳头大,虽各有千秋,但总有各自的道路。”
看了眼南天一身侧的佩剑,旭东流继续道:“就如少侠用剑,自有你的道路,有的时候知道的多了,用的广了,也未必真正的适合自己。”
南天一不由道:“那前辈既然纵横江湖数十年,定然见识无数,那以前辈来说,剑道一途是什么样的?”
旭东流沉吟片刻,才道:“剑道么,说实话对此我不太熟,不过我有幸见过剑圣一面。”
南天一好奇道:“当年那事?”
当年,据说旭东流受邀独身上蒙山,与剑圣泪含亭坐论三天三夜,两人更是交流武道,最后飘然下山,洒脱非凡。
当然,这是江湖中听着最正常最靠谱的一个版本,另外还有版本无数,什么两人激战三天三夜,连一座山峰都被削平。
又或者两人一见相知,结为义兄兄弟,生死不弃……
反正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江湖人么,哪里管是真还是假,大部分人讲的就是一个爽字,一传十,十传百,你添点油,我加点醋,最后就变得牛头不对马嘴。
但唯一不变的是,旭东流当年的确孤身上蒙山,一去就是三天,并且下山时完好无损,未伤分毫。
若说两人未曾交手,怕是谁也不信,两强交锋,虽然公认泪含亭更强一筹,但那是武林第一人,站在整个人间巅峰的武者。
江湖中,没有任何人能说自己能够接下泪含亭一剑,他已经站在了一个不同的层
次。
而那一战,旭东流能在泪含亭的剑下全身而退,这已经能够证明很多。
而当年两人之战,未曾有人观战,所以就传的神乎其神,但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所以南天一也的确想知道其中经过。
旭东流坐在石阶上,似在回忆,最后向南天一笑着道:“当年,其实我只是在蒙山上住了几天,也只与泪前辈见了一面,剩下的时间由人带我逛了逛蒙山的风景,然后么,我就下山了。”
南天一想过很多种情况,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极为不可思议道:“就这么简单?”
南天一知道旭东流不会骗自己,也没有那个必要。
旭东流看着南天一吃惊的模样,笑着点头道:“就这么简单!”
“我与很多人都这样说过,但我看到他们的眼神,就能够知道,他们并未相信,只认为是我自谦才如此说的,唉!”
旭东流长叹一声,才继续道:“即使把真相告诉他们,有时候他们也不会相信,因为他们只相信自己心中的那个答案,先入为主,莫过于此。”
南天一仍是有些发懵,传闻中两人打的天昏地暗,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太不可思议了,亏得江湖中还曾传的那么沸沸扬扬。
但听完旭东流的话,南天一却是有几分明悟,也的确如此,江湖中的事哪里能说的清楚,不同的人经历不同,思维想法也不同,自然也会有各自不同的看法。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何来对错!
南天一坐在旭东流身侧,静听他说起那些年的事情,不知不觉忘了比试的事。
“当年,说我孤身一人上蒙山求剑圣一剑,呵,那哪里是我自己想去的,分明是无可奈何啊!”旭东流长叹道,语气中满是无奈之感。
南天一不解道:“此话怎讲?”
旭东流目中复杂,徐徐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年我那次蒙山之行,实在是不得已而为
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我有要去蒙山的。”
“到了后来,我出现在一地,几乎就有相识的人前来询问,问我什么时候去蒙山,即使是一次次的解释,但那时候却也已说不清了。”
旭东流苦笑道:“甚至很多我解释过的人,也不相信,他们下意识的已经认为我要去蒙山论剑,但我哪里知道什么剑道,不过是随大潮的逐流而行罢了!”
南天一神色复杂,没想到即使是名誉天下的豪侠,也会有烦心的事情,在自己的印象中,这等人物应该是快马肆意,江湖任驰骋的。
旭东流瞧了眼南天一,才又缓缓道:“有时候,很多事都身不由己,说来好笑,我这所谓北山大侠的名头,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来的,莫名其妙的就有了。”
“最有意思的是,这名头我还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知道的,唉!有时候为名所累,也是一种很不舒服的事情。”
南天一由衷叹道:“江湖中不知多少人为名为利求得半生,甚至是一生,您这里却是累赘了,该是让多少人羞愧。”
旭东流摆手道:“也不能如此说,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有人乐在其中,有人弃之如敝屣,也不能因一人而否定万人。”
“江湖是一个大圈子,循循环环,很多人所求的有时候就那么点东西,俗话说的,人生就那么点追求,所没了目标,跟咸鱼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旭东流一笑道:“你看我,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在年轻的时候我也曾很有追求的,不怕你笑话,那时候我就只是想当一个富家翁,不求文,不求武,平平淡淡的也就足矣!”
“但天不遂人愿,后来的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意外,有时候人们说‘人定胜天’,但我这一生总觉得是被推着走的,停停留留,却始终在前进的路上。”
南天一听着旭东流的话,若有所思,总觉得明了些什么,却又有些模糊,已近在眼前,却难以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