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英气女子不复刚正之态,面色阴冷,手中长剑如同一条吐信毒蛇,暴起激射,角度极为诡异,直刺南天一咽喉。
其身后的黑衣男子,竟从袖口不断滑出短镖,手上一动,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一个呼吸间,就已打出了十数只飞镖,带着冷冽冰寒,钉向南天一周身大穴。
枯瘦老者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两把短刃,眼中不带丝毫情感,胸前衣襟迸发出一团紫雾,却是一团毒雾,瞬间弥漫开来,向南天一等人扩散过去。
而那叫蓉娘的女子,此刻是俏脸含煞,甚至有些可怖,哪里还有刚才弱不禁风的模样,手里拿的竹筒也激射出数道寒芒。
竟不是那富贵公子所说只是一次性使用,或者说最开始那样说,就是为了迷惑南天一等人,让人下意识认为只能使用一次,从而忽略掉它。
而最开始那中了暗算的护卫也当然是假装的了,此刻他已突的跃身而起,手中钢刀迅猛,直向南天一脖颈迅猛劈来。
而在骤起发难的所有人中,那名富贵公子则是武功最高的,虽是最后一个动手,速度却丝毫不慢于其他人半分,身形像一只狩猎老鹰,骤然速动。
至于他的武器,则是一把长剑,一把从腰间抽出的软剑,剑刃极为细窄,武器略显怪异,招式更为诡异多变,攻击的方向一直在变化,仿佛毫无目的。
也许他的剑本来就没有目标,但也意味着,不到最后一刻,永远无法看出这一剑的杀招,而即使看了出来,那也早已是最后的生死一线,恐也已性命不保。
而那最先进店,本以为是领路的猥琐男子,却是滴溜溜的在地上一滚,本就是分瘦小的身子,将其灵活性发挥到了极致。
像一只打滚的地鼠,速度极快,两手握着一条黝黑的锁链,两端都带着一个黑亮的挂钩,还有干涸的血渍,也不知多少人命丧其下,散发出阴森的气息。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可以说,这一开始就是一场戏,就是这些人做的一个局,一个陷阱。
这些人配合默契,行动迅速,在那一瞬间,无言中各自找到了最好的出手机会,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人不带丝毫犹豫,同时发难。
整个过程,仿佛他们早已演练过无数遍,没有半点交流,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定位,每个人都是独行者,有着属于自己的必杀一击。
可偏偏这些人,又自然而然的汇聚在一起,共同编织出完美的杀局。
这一点,才最为可怖!
环环相扣,层层相叠,处处杀机,如同编织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无情的捕获猎物。
谁能想到,
刚才还楚楚可怜的娇弱女子,下一刻就能翻脸无情,杀人不留手。
谁能想到,本是一身正气的侠义女子,却是冷血的杀手。
本认为的行将就木的老者,连说句话都费力,拿根棍子都手抖,但谁能想到,握起刀来却那么的快,动起手来,更是无比的狠辣。
他们每一个人,气息都不弱,在南天一的感知中,竟都是武道九品的修为。
在这种突如其来围杀下,江湖上九成九的人苏不及防之下,都定然饮恨当场。
但他们今天注定要失望了,因为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估计错了南天一等人的实力,这是个错误。
但这个错误,却是足以致命的!
不说南天一半步天人境,身侧的聂从云铁打实的圣品修为,而一尘和尚虽然境界为至,却处在一个玄妙非凡的境界,若是他想,随时都能迈入那最后一步。
虽然他们的杀招都是向着南天一,但其余二人自当也不会袖手旁观。
而在南天一出手之前,一尘和尚就已经出手了,只见其僧袍一抖,在一挥一卷之间,就将枯瘦老者散出的毒雾尽收其内。
再毕竟这毒雾可不好控制,是向着几人同时笼罩来的。
而对那黑衣男子发来的暗器,一尘和尚缓缓探出洁白的右手,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那恍惚之间,似有无数手掌幻化,正迷乱间,已将所有暗器一一接下。
而在此时,南天一也已出剑。
没有人能形容出这一剑。
剑光照亮整间小店,像在浮落的飘零雪花,美到极致,冷到极致。
仿佛这把剑从天上来,垂落九天,带起了一挂银河。
这是缥缈无尘的一剑,将要净化人间的污垢,将要扫清一切尘埃。
剑落!
最先倒下的,是离得最近的枯瘦老者,脖颈浮现一道浅浅的血痕,眼中露出的是惊诧,是疑惑,不敢置信。
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剑,致死仍紧紧握着双刀,欲要做出最后的挣扎,却只得无力的倒下。
第二个倒下的,是那叫蓉娘的女子,她手中竹筒激射出的寒芒,在那一剑的剑光下,悄无声息的掉落。
在蓉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甚至,在其嘴角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似是已经看到南天一片刻后的痛苦表情。
然而,她却要失望了,因为在一道耀眼的光亮后,她的世界陷入永久的黑暗,瞪大了双眼,满是愕然的倒地。
之后,同时倒下的是那英气女子与假装倒地的护卫。
异常阴毒剑与无比刚猛的刀,在那一剑之下
,齐声而断,好像发出一声哀鸣,既为自己,也为了持着刀剑主人。
那一瞬间,很难想象,一把剑竟能在同一时间击向两个截然不同的角度。
英气女子倒下了,喉咙剑有一个细微的红点。
持刀护卫也倒下了,脖颈一道血痕,脸上还维持着凶残的笑意。
两人死的悄无声息,似乎从未在人间留下半分痕迹。
最后,倒下在剑光之下的,是那另外三名护卫打扮的杀手。
而那名黑衣男子,则是被聂从云抛出的银枪钉在了堂内的柱子上,口中吐血大口鲜血,喘了几下,手臂无力的下垂,没了声息。
而聂从云从头至尾,也只动了这一次,之后另一柄金枪在手,将沈洛儿紧紧的护在身前,目中冷冽,不欲再出手。
瞬息之间,十名杀手已陨八人。
而存活的两人,分别是那名富贵公子与猥琐男子。
不是因为南天一杀不了他们,而是他们在南天一出剑的那一刻,就已抽身而退,使南天一不得不放过他们。
不过,意外总是会有很多,他们没想到的是,南天一竟能如此快的斩尽他们的同伴。
而两人虽然退的很快,但如今也才将将刚到门口,而在那出门的一瞬,注定了却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两人相望一眼,眼中流露出的色彩不言而喻,几乎在同一时刻出手,争的就为那一瞬的生机。
猥琐男子手中铁链拋飞,像一条长蛇,盘旋而去,欲要缠住富贵公子。
铁链两端的铁钩闪着寒光,如同毒蝎的倒勾,极为恶毒。
而富贵公子却不慌不忙,咧开一个笑容,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却显得有些森然,只见他手腕一转,持着的软剑顿时抖出一个剑花。
猛然间,却又突的松手,任凭铁链卷走软剑,而就在这一刻,富贵公子眼中精光暴闪,抓住时机,身形一动,却是快了一步,跃出门外。
而猥琐男子心中顿时一沉,还未回头,一阵清鸣声响起,一道剑气透胸而出,血雾漫天,不甘的倒在了门槛前。
脸上满是怨毒,向外无力的伸了伸手,致死也未能踏出那最后一步。
见到富贵公子跑掉,南天一却朋友坐在原地,一动未动。
因为,身侧一道白影闪过,却是一尘和尚追了出去。
身形展动,僧袍鼓动,张驰有力,像一只白鹤,猛的腾跃九天,身法竟与令枫白不相上下。
果然,不过盏茶时间,一尘和尚又慢慢走了回来。
手里还提着一个人,正是那富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