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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调动

一剑落江湖 灯中点影 7339 2024-11-16 02:39

  萧府。

  萧南山坐在正首,面色淡淡。

  在下面坐着几人,其中都是自己人,更是有两名萧家的子弟。

  萧铭意坐在一侧,面色显得深沉,眉头紧皱,不发一言。

  在他身边,坐着一名白脸儒士,此人名为萧显,是萧家二房的掌舵人,更是官至工部侍郎。

  这里面,却是没有萧木览,因为萧木览辈分低,而且位置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所以没有资格参加这等会议。

  另一侧,则是一名面色红润的老者,此人名为钱鹤钧,为如今的礼部尚书。

  钱鹤钧在礼部,权势可是不小,在萧党之中更是被看做第二号人物。

  还有一人,面色稍黑,整个人显得有些枯瘦,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此人叫方楚明,为现任兵部侍郎。

  方楚明虽是文官,但也是上过战场,并且亲手斩杀七名叛军的。

  当年,方楚明不过是一县的主官,有匪首聚众数千人,围攻县城。

  方楚明召集乡勇,组织县中百姓抗敌,打退了匪军数次进攻,保住了县城。

  这一次,让方楚明直达天听,然后一路亨运通达,直直升到了兵部侍郎的位子,当然其中也有萧党出力的关系。

  但不论怎样,方楚明都是有能力的。

  最后一人,则是一名胖态的中年人,名为谷禄民,为现任的吏部侍郎。

  谷禄民在吏部,这个位置不可谓不重,官员任免安排,都要经过吏部的手。

  在场的,除了刑部与户部外,可以说都是另外几个部门的主官,这股势力,在外面跺跺脚,朝堂都得震三震。

  户部,那曾是杨修主管的,向来是刀砍不进,水泼不进的铁桶一个。

  至于刑部,那里的刑部主官并非萧党,而是属于云党的势力范围。

  至于其他几个尚书,则是各有派系,有的则是保持中立,谁都不站。

  另外,还有军方的几个派系,就构成了如今朝堂的局面。

  当然,还有陛下那边,也是最强的一方了,更有很多朝臣其纯粹的孤臣,只为陛下办事,像杨修就属于这种的。

  萧显道:“各位大人,陛下这次改组裁撤京营,想必这里面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至于要如何,应该也不用再提了。”

  钱鹤钧点头道:“这次事发突然,甚至连南宫家和辅国公那边都没什么反应,或者,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但是引而不发。”

  谷禄民也道:“京营大改,关于那些调动的人,完全没有吏部的事情,都是有陛下亲自安排的。”

  这次改治京营,虽然动作不算太大,可却引起了不小震动,这是一个态度,也是一个起点。

  并且,京营的弊症并非一日两日的了但是历来却没有整治,这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其中涉及到太多人,着实不好处理。

  不单单是勋贵武将,还有传承的世家,甚至那些文臣也会参与进去,乱上加乱,关系错综复杂,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不小心,就会惹出一个大乱子。

  方楚明苦笑道:“陛下的意思,咱们怎么看不明白,但是又有什么办法,陛下的旨意都下了。”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在朝堂沉浸多年,揣摩圣意,趋利避害,更是一等一的好手。

  毕竟,伴君如伴虎,如果不能弄清楚那位的意思,稀里糊涂的办事,那就是黑夜里过河,找湿!

  改革京营,按理来说对兵部很有理,毕竟兵部就是管兵的么,虽然不是全然管制,但是相对来说权力很大。

  可是,这次陛下直接绕过了兵部,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兵部插手,这就让人很郁闷了。

  合着,兵部就成了一个摆设。

  但是,兵部却也对此也无可奈何,陛下乾坤独断,虽然心里不满意,并且也付诸行动了,不知上了多少折子上去,可都是石沉大海。

  唉!这兵部侍郎当的真是憋屈,不过想想上面还有个尚书,心里又好受了许多。

  谷禄民也叹道:“京营肯定是要大改,但是具体如何,到时候又有谁掌权,这就是武将那边的问题了,咱们很难插手。”

  钱鹤钧也沉吟道:“京营的事情,陛下不会让任何人插手,而且这次下刀的对象,则是变成了勋贵那边。”

  年前,因为赈灾粮款被贪一案,掀起一场大案,直接杀了个血流成河。

  那一次,涉事的主要是文官,而且陛下也有借机的意思,狠狠处理了一大批官员,多少官员被抄家。

  而武将则是看热闹,现在风水轮流转,到了文官看热闹,武将开始倒霉了。

  文官与武将,向来是互相看不上的,所以两边的事情,几乎都是各自做各自的。

  文官出了事,武将乐的高兴,武将出了问题,文官也是看个乐子。

  而且,双方几乎是各不插手的,文有文道,武有武道,两方处于一种平行的状态。

  对于文官来说,武将插手文事,那是万万不能忍的事情,否则国将不国,仿佛世界末日到了似的。

  对于武将开说,文官又不知兵事,指手画脚只会碍事,而且文官花花肠子太多,指不定就在哪里挖坑了。

  此外,帝王也不会允许文武勾结,文官不可怕,武将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两者互相联合起来。

  那样的话,就直接能影响帝位的稳定,甚至改朝换代。

  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萧铭意道:“京营的事情可以放一放,这次主要议的事情,还是户部的职位,这次怎么拿下一个侍郎的位置应该是可以的。”

  萧显点头道:“不错,王安阳当年也曾与杨修合作,并且当过三年的户部侍郎,虽然后来遭到贬谪,但是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他都是不二的人选。”

  说起王安阳这人,能力不差,品性也不差,但是就是太耿直了一些。

  当年,本来王安阳就已是户部侍郎,尚书的位置也只是早晚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中途杀出来一个杨修。

  先帝不管不顾,把杨修直

  接放在户部,并且不断擢升杨修,直至户部尚书。

  但是,一山不容二虎,两人的理念也不太相同,所以属于无法共存的。

  杨修上任后,大力进行对户部的改革,而且大刀阔斧,不服的,没能力的,或者不符合标准的,全都裁撤贬谪掉了。

  这种行为方式,受到了王安阳的指责,虽然当时杨修已是户部尚书,但就事论事,反正是不能忍。

  其实,王安阳属于那种保守的,虽然对于很多事看不过去,心里夜想改,但是他的理念是一切都徐徐图之。

  而杨修倒好,不管不顾,直接撸袖子就做,完全不考虑后果一般,就像是一群人在桌子上谈判,本来你进我退,我进你退着相互商议着来。

  但是杨修不这么做,看不过去很简单,直接掀桌子就行了。

  朝堂上的事,以传统的文士为主,而像杨修那样半路出家的,不过是一个商人,商人逐利,最是让文人看不起的。

  所以,对于杨修的那些改革措施,王安阳是大力反对,一个户部尚书,一个户部侍郎,这就针尖对麦芒,两人角力上了。

  后来,因为先帝的大力支持,就打算把王安阳调走,也算是平调了。

  这样一来,既不耽误杨修的事情,也可以把两人分开,两全其美。

  但是,王安阳就是认死理儿,是死活不同意,如果不同意的话,那就要辞官。

  那时,这也把先帝气得不轻,每天都有王安阳的奏折,要么是辞官的折子,要么是弹劾杨修的折子,让先帝不厌其烦。

  好么,你既然想要辞官那就成全你,但是还是忍住了,毕竟王安阳并无大错,且能力也不差,无缘无故让人辞官,容易惹世人诟病。

  所以,既然不能让王安阳辞官故里,那就把他给贬了。

  连降两级,直接贬到了地方州府,让他处理地方事物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到了那里,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过别说,王安阳也是真的有能力,事物处理的井井有条,偌大一个州府,被王安阳治理的极好,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好吧!你有能力你很强,然后又给他挪地方,十几年的时间,王安阳做活五个州的主官,可以说每隔三四年就调一次。

  就是不升他回朝廷,其实所服个软,那也就把他调回来了,可是王安阳不啊,就是硬气,有杨修没他,有他没杨修。

  所以,王安阳留一直在外面飘着,还是这新帝登基,杨修也失去了靠山,所以才把王安阳调回来了。

  本来,以王安阳的资格和能力,也足够做户部尚书的位置了,但是当今不会允许,也不可能让户部在任何人的手里。

  所以,如今的户部尚书,就从礼部调了一位老臣过去。

  这位老臣可不简单,名为张裕,是三朝老人了,若是论资历,在如今的朝堂上绝对能排进前五。

  并且,这位老大人最有特色的地方,就是他极其的会和稀泥,什么事都是听和看,但是绝对不参与。

  实在不行,那就装傻充愣,反正就是表示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不要管我就行。

  同一时期的,要么是已经魂归故里了,要么就是辞官隐退了,而张裕还好好的,甚至待在礼部,十几年没有挪过地方。

  没能力不怕,咱们熬资历,只要把所有人都熬死,自己就是最强的那一个。

  此外,说起这位老大人,平生也没做过什么大事,但是每次都能展好队,虽然不是雪中送炭,但是锦上添花起码没危险。

  如此,在朝中滚爬摸打几十年,成为了史上最久的礼部侍郎。

  甚至,现在另一位礼部侍郎,还有礼部尚书钱鹤钧,都算是张裕的弟子了。

  当年,张裕是主监考,而且对比乐此不疲,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提携提携后辈也是可以的。

  如今,张裕已经年过七十了,还奋斗在第一线,也没提过辞官的事情,不过别人也不在意,反正这么一位老好人在,对哪边也没有影响。

  这次,对于户部尚书的位置,陛下直接就安排张裕去做了。

  这样一来,别人还真不好说什么。

  而且张裕也很乐意,得了旨意后,第二天就去上任了。

  其实,对于张裕来说,自己好好的在礼部待着,也没什么事儿,那些人斗来斗去的更不参与,日子美美的。

  就这般,直到实在做不下去的那一天,荣归故里,就完美了。

  但是,没想到突然就升官了,而且还是别人争来争去的户部尚书,来的太突然,正是让人……太开心了!

  若是别人,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怕是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万万接不得。

  但是张裕不一样啊!

  老夫资格老,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谁不服气的出来辩论辩论。

  然后,拐棍一扔,人一倒……

  惹不起,惹不起!

  这么一尊大神在那里,谁也别想了,无论聪哪个角度讲,都没戏。

  人家资格老,三朝元老就问你怕不怕,虽然没能力,但是陛下就是看中了这点,而且又粗贪,妥妥的清官有没有。

  所以,除非张裕已经辞职不干,否则完全没戏。

  但是很可惜,人家老大人很乐意,而且乐此不疲,并且看张裕这架势,还想长久的当下去。

  嗯,若是努力努力,没准可以再干个十几年。

  说来别人不信,自从做了户部尚书后,腿不疼了,腰也不酸了,甚至每天都能多吃两碗饭了。

  众人也看出来了,陛下就是安排这么一个三不管的,说到底,户部还是在陛下的手中。

  这下,虽然户部尚书的位子没了,但是那侍郎和主事的位置,完全可以争一争。

  但是很可惜,哪一派的人都想要,陛下就是抱着坐山观虎斗的意思,你们慢慢争,最后决定权还是在朕的手里。

  然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如今户部的位置也差不多填满了。

  萧铭意道:“如今,户部咱们可以说占了两成,云家占了一成,其余各家分了

  剩下的七成。”

  这时,萧南山半眯着眼斥声道:“胡说八道,这户部是帝国的户部,是陛下的户部。”

  萧铭意忙道:“是,有些失言了……”

  萧南山哼声道:“既然在朝廷里办事,就得守好口,需知祸从口出,这个天下都是陛下的,你我不过是陛下的臣子,一切都得听于天命。”

  钱鹤钧这时道:“左相说的极是,咱们都是陛下的臣子,哪里有什么各家不家的。”

  结党营私,这种事心里知道可以,但是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像现在,在座的这些人都可以说是萧党的。

  不过即使心知肚明,但有些话,却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

  萧铭意肃然道:“儿子谨记!”

  萧南山淡淡道:“无论什么时候,心里都得有敬畏之心,臣子的天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陛下,无论是哪一部,都只能是陛下的衙门。”

  “刚才你说户部,呵呵,这两成,又是哪两成,你们只看到好处,却没有想想后面的含义,更没有清楚陛下的打算。”

  谷禄民不由道:“您的意思是……”

  其他人也不由侧目,说到底,萧党之所以被称之为萧党,正是因为萧南山的存在,在他的周围环绕着朝中各个阶层。

  在萧党中,萧南山就是那擎天之柱。

  作为一派的领头人,其目光还有手段,都是常人不可及的,如今他说的这些,定然是有什么深意。

  “户部是帝国的钱袋子,杨修虽然已经走了,但是这不代表陛下会允许乱伸手,如今改制京营,这是陛下走的第一步,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而动军,首先需要的,自然就是钱粮,而户部则是重中之重,养兵用兵,都缺少不了户部的支撑,这样一来,陛下怎么会允许你们乱搞。”

  方楚明不解道:“事情都成了既定事实,户部的缺也都拿到了,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萧南山悠悠道:“鱼儿已经上钩了,那还怕没有餐食么……”

  闻此,众人心中齐齐一凌。

  萧铭意脸色极为难看,犹疑道:“这……陛下应该不会那般吧!”

  至于另外几人,也是猛然惊醒,即使拿到了缺又怎样,还不是陛下一言而定,是生是死就在一念之间。

  当然,也不可能随便找个理由杀人,但是若是被记上了,那绝对下场不会太好。

  萧南山哼声道:“哼!你们当侦探司是摆设么,即使你们安排进去了人,但是一旦被侦探司抓到把柄,那生死就只是一念的事,哪个能躲得了。”

  闻此,众人心里不由更是一沉,侦探司的手段众人都是知道的,而且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在座每个人的府邸都有他们的人,甚至还不止一个。

  虽然对侦探司恨之入骨,但同样的,也是极为畏惧的,就像是暗中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咬你一口。

  很是让人厌恶,但是他们独立于外,只听命于皇权,不受朝廷介质,就更让人无可奈何。

  本来,趁着新帝登基,很多人上奏裁撤侦探司,但是陛下怎么可能会自断臂膀,也就不了了之了。

  此外,几人心里也明白,朝堂上有几个是干净的,尤其进了户部以后,那怕是更要污上个三分。

  若是侦探司出手,不说所有人,起码九成九的人都能查出问题,即使个人没问题,但是沾亲带故的,谁能保证没问题。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做了官更是不能忘了本,否则有违礼法。

  现在,这户部就像是一个大口子,就看能装多少人了,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要怎么办还是得看陛下的意思。

  萧南山道:“你们各自回去后,都约束一下门人,不要让他们做的太过火,而且这次京营的问题,更是不要让他们参与。”

  钱鹤钧不由道:“那户部那边?”

  萧南山淡淡道:“保持原样即可,现在即使想抽身,也来不及了。”

  众人不由沉默下来,既然已经入了局,就自然逃脱不了了。

  唉!相比之下,还是保全自身才是。

  见萧南山不愿再说,就各自离去了,只剩下萧铭意和萧显两人。

  萧铭意道:“父亲,户部是咱们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若是就这般放弃,是不是太可惜了,即使陛下要杀鸡儆猴,但是也不可能不用人吧!”

  朝廷各部,那是都需要用人的,而这自然就不可能避开自己等人,即使要杀,那也有个限度。

  萧南山冷哼道:“陛下杀鸡儆猴,咱们就是那所谓的猴,所以陛下要的,不是你想的杀多少人,而是震慑住所有人,那才是真正的目的。”

  “好了,也不用再说了,此事照旧,但以后户部的事情少参与进去。”

  说到底,户部安排的那些子,已经被萧南山给放弃了,至于以后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萧铭意不由语噎,只得告退。

  出了门,显得有些不平道:“父亲就是太过瞻前顾后了,怕这怕那,难道就什么也不争了,朝堂上不是你进就是我退,若是不去主动把握,哪里会有如今的萧家。”

  萧显叹道:“家主的意思其实也明白,现在萧家树大招风,而且家主年纪也大了,所以想的更多是退路……”

  萧铭意哼道:“我萧家走到现在,哪里有什么退路,又何须什么退路,直接走下去就行了,还有那个萧木览,不知道给父亲灌了什么迷魂汤。”

  那个萧木览,又有什么本事,很多事情父亲竟然不问自己等人,而是寻他,这让很多人愤愤不平。

  尤其是萧铭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父亲有什么想法不成,这是萧铭意不能忍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萧显劝道:“萧木览其家主看好的人,按照现在这趋势,下一代的掌权者,怕是……”

  萧铭意目中一冷道:“萧木览,他还不够格,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手段。”

  说罢,萧铭意拂袖而去。

  其后,萧显看着萧铭意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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