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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软猬宝甲

妖行志 鹿晴歌 2306 2024-11-16 02:42

  高嗔目中奇芒闪烁,而此刻的陈风亦是心弦紧绷,适才服下的丹丸在体内徐徐化开,药力在法决的运转之下,渐而凝聚成一缕缕稀薄的真元,游走于周身经脉。

  双方皆在悄然积攒力量,防备彼此突然猝起发难,其时间洞中一片寂静,但在这寂静之中,却匿伏着极大的杀机。

  “师弟,不请自来,躲在暗处可听够了吗?”高嗔忽然抬起头,冲着空旷的洞穴大声说道。

  陈风干枯的命泉中一口灵力正逐渐通畅,猛地听闻这话,心中一惊,跟着一凉。

  “难怪这魔徒有恃无恐,原来还藏有后手,此间竟有第三人在?”

  修真之士炼气行功,半分勉强不得,最避讳一心二用,越是心浮气躁,越容易大出岔子。

  这一下非同小可,陈风思绪一乱,真元立时逆运,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他自尾随高嗔,进入这方洞窟,便遭遇对面的伏击,一直在专心对抗强敌,哪有余暇去勘察此地有无他人,这时想去查看,愕然发现一个十分重要之前却被他忽略的地方,山腹深处隐隐有一股诡异之力干预,让神识根本无法散开。

  陈风强忍着难以言喻的痛楚,惊疑不定地举目四顾,火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浓郁,但半晌过去,仍无异状发生。

  蓦然脑后猎猎风响,陈风心觉不对,急忙转过头来,却见那高嗔身形一跃,如鹰隼般暴起,朝他疾袭而来。

  高嗔掌指如黑冰,嘴角含着一丝狞笑,印向陈风胸前,他原本修为就较之陈风要高,加上新力焕生,快逾奔雷。

  陈风丝毫来不及抵御,此刻空门大开,避无可避,眼看掌落人亡之际,异变突生!

  只听“砰”的一声,陈风安然无恙,反过来却是偷袭的高嗔如遭雷殛,仓皇退立火盆下方,面若金纸,一只手鲜血淋漓。

  “哈哈,没想到吧,我有家师所赐软猬宝甲护体,即便是神泉后期的修士近身也讨不了好,专门对付你这种擅用奸计的贼人。你千算万算,自作聪明,终究反受其害,哈哈,痛快,痛快!”

  陈风嘴角一动,随即扯开衣襟,仰头癫狂大笑起来,满是仇恨之色,一张英俊的脸庞近乎扭曲,又咳出一口鲜血。

  这时的高嗔面沉如水,眸子里布满寒霜,他刚刚蓄势全力一击,打在陈风身上,不料手上陡然传来一股巨力,反震之下脏腑移位,一众暗伤齐齐受到了牵动,五根手指更是首当其冲,根根粉碎,骨骼化作齑粉。

  十指连心,要是常人遭到如此重创,恐怕会立下痛晕过去,但他硬是一声不吭,额头豆大的汗水沿着下颌,连珠滑落。

  在陈风敞开的衣襟处,可见内里穿着一件形如背心的精致小甲,散发着淡淡银光,耀人眼目。

  此物乃是陈风的师尊亲赴蛮荒丛林,狩猎猬妖,后重金托人打造,前后共计三年时日,方成。宝甲上面留有一道苍鸟子注入的本命灵力,不仅可御刀枪,还遇强则强,只期盼关键时候,能够救爱徒一命,用意良苦可见一斑。

  师恩似海,陈风笑着笑着蓦地流下了两行男儿热泪,暗道:“师父在上,不肖徒儿让您失望了,但今日不管如何,我也定要阻止此獠,企图霍乱我神木的狼子野心。”

  其师苍鸟子贵为戒律堂首座,龙琊一峰之主,道行深厚,是整个神木一门乃至当今魏国屈指可数的绝顶高手,他所留下的一道灵力岂同小可,雄浑强横至极。

  高嗔纵然厉害,但囿于修炼年限,还不足以与这等成名已久的老辈强者相比,此前的举动无异以卵击石,使得高嗔五脏如焚,伤及到了根本。

  这一刻,他体内血气翻涌,真元错乱,实是苦不堪言,双膝弯曲,身子慢慢垂下,喉咙中发出似人似兽的嗬嗬嘶吼,数度想潜运心法欲图稳住身形,可奈何总觉天旋地转,立足不定,便要栽倒。

  这陈风法术飞剑皆稀松平常,却竟能有护身宝具庇体,这是他万没料到的事情。

  然而就是这一点没有料到的小小错漏,致使他自吞苦果,从而由主导的一方演变成眼下听天由命的颓局。

  哪怕再有万般不甘,恨不得插翅飞过去立毙陈风解恨,高嗔也只得盘膝坐下,潜心运气以求伤势不再加重。

  陈风虽有宝甲庇护,但仍有小部分余力没有完全卸去,胸腹塌陷下去一块,在狂笑两声,断续咳出几口混着内脏碎片的黑血后,也不再作声,默默吐纳。

  刹那之间,岩洞之中又复寂静无声,火光忽明忽暗,魔道门生和神木骄子遥遥对峙,谁也无法移动半步。

  二人各自运转师门心法,希望能够先一步恢复行动,眼下之局只要哪一方可以早上片刻,便可轻易致对方于死地。

  这时节,即使外院随意一人误打误撞摸将进来,便不曾接触修行、不会丝毫武艺,只消手头提根木棍,仅须下手力气稍稍重些,就能将两人逐一棒杀棍下。

  过了半晌,又是高嗔率先打破平静,他陡然仰起脸庞,先是目光在陈风身上游逡而过,尔后转头轻声开口。

  “师弟,你藏头露尾,坐山观虎斗,还要等到何时?现如今,我二人动弹不得,都只剩下半条命,岂不是你的天赐良机,还请痛快现身吧。”

  陈风起初如临大敌,待听清高嗔的话,心头一阵羞恼,脸色青白交加,怒喝道:“卑鄙小人,无耻贼子,你真以为我还会再上当吗?!”

  他内息紊乱之极,一口恶气难下,适才的喝斥令呼吸也短促了几分。

  然而这一回,高嗔却不是有意地要出言羞辱于他,说完之后眼光便一直停留在黑暗中的某处,对陈风的怒骂充耳不闻,好像在等候什么,认真的神情不似作伪。

  等到陈风怒火消褪,见高嗔如此做派,他眉头紧皱,一时实在难以分辨真假,但却不由自主地沿着其视线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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