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序然和杜唐还有安刚他们在讨论今天的所见所闻时,徐明来报,派出去的十三骑的人回来了。
于是,他们四个就将自己遇到的和看到的情况向李序然说了一遍,等待着李序然拿主意。
听了他们的禀告李序然大吃一惊,尽管之前,他就知道这个案子的复杂性,但是没想到背后还有更复杂的事情。
通过他们打探到的信息,基本可以判定:这个林东来确实不是这个布行的东家,而且这些失踪的人就和他们有关,失踪的那些人正是被抓到金矿上干活去了,至于那个所谓的金矿,一定是他们的老爷背着朝廷私自开采的,也正因为此,他们才偷偷的抓年轻人去的。
另外,还有两个比较重要的信息就是,他们这伙人和这位尹知府的大公子有勾结,而且还有可能是和九王爷,当今的康亲王有关。
这时,李序然重新烦恼起来,怎么这次和上次的黑虎山一样,又牵扯这么多的人,这要是出了问题,他一个按察使可如何是好?
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应该去面对,这次也不例外,这是李序然为官多年的一个习惯,绝不会因为牵扯到富贵和权贵就畏畏缩缩的。
但是,也要讲究一个方式方法的问题。
这个案子拖了这么久,李序然已经考虑到了各种结果,于是,他果断的下令部署:“现在对方已经知道我来到了泰州,所以咱们也没有必要隐秘身份了,我打算公开泰州之行,令那些失踪者的家属可以直接来衙门,这样可以给凶手一种紧张的压力,因为,失踪的人这么多,每个家的情况不一样,谁知道他们会向官府提供信息呢?
同时,十三骑中抽出两个人秘密的跟踪尹知府的大公子还有那个布行名义的东家林东来,同时密切的关注布行那些人的动向,现在看来,他们是不可能集体行动了,再抽出四个人密切关注这些人的动向。
同时,李序然打算发帖,到时让尹知府安排,他要请泰州有名的大户在府衙吃一次饭,因为,根据十三骑的消息,这个布行真正的老板就是泰州城里的,他的名字黄东海,和这个林东来是表兄弟,同时可以看出他还有个姓候的管家。
李序然请他们吃饭当然是另有目的,因为,他要借机定一计”。
同时,安排好这些后,徐明他们就退下了,这时,李序然立刻写了两封信,命杜唐将信交给自己来的时候随身带的侍卫。
一封信是给刑部的,因为他已经介入这个案子了,所以还是要禀告一下的,但是,他没有说尹知府大公子还有康王的事,因为这个知府如果真的有问题,到时也必须要吏部介入,而康王的事,那是自己根本不管不了的,只是如果真的涉及到康王的话,那恐怕到时候自然有人出面了。
另外一封信是给周超的,他现在到了刑部,而且官还不小呢,李序然主要是想通过周超了解一下,南江省以及和南江相邻的几个省,最近几年有没有发生过人数比较多的失踪案。因为,根据十三骑探到的情况,那些绣娘以及矿上其他的苦力极有可能是外省拐卖过来的,因为,南江的情况他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按察使,泰州这么大的失踪案,还是第一个。
信写好后,李序然秘密将杜唐叫来,对他说道:“这个案子可能牵扯到尹知府,不管他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公子涉及本案,到时势必会影响大局,所以,你明天回按察使司,让尘远准备一批精干的差役,就以巡视为名,来泰州协助办案”。
这时,房间里只剩下李序然一个人,他依旧在苦苦的冥想着。
他知道,十三骑是不会听错的,他们说的九爷康王,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康亲王,他在皇子中的呼声很高,也是最有实力竞争太子之位的人,所以和原先的荣亲王现在的太子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
这时,李序然想到了杨尚书,但是,现在杨尚书已经不是刑部的尚书,而是兵部尚书,这个案子他也没有直接的管辖权啊。
李序然一个人边想边喝着闷酒,这个案子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自己的预期计划,接下来会步入更加复杂的局面,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真正的开始查了,就要一查到底。
做官难,做官难啊,李序然不由的在心底重复着这句话。
最后,他像以往一样,还是决定将这个案子只报告一个人,那就是皇上,尽管他可以不这样做,给皇上上报有越级的嫌疑,但是,皇上已经知道当年黑虎山的内幕,那么这次呢,这次皇上就不知道了吗?说不定给皇上办秘密差事的人已经来到泰州了。
因为,这次事情牵扯到金子,同时牵扯到康王,或者抛开这些不说,前前后后失踪了近二百人,这绝对不是个小案子,这可不是被大水冲走了,而是在丰衣足食的泰州城里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但是,李序然觉得现在还不到时候给皇上上折子,因为毕竟还没有十足的证据和把握。
还是等他找到这个秘密的金矿再说吧。
第二天的时候,李序然按照计划,高调的在知府衙门里露面,同时,当地的不少百姓已经来到衙门,他们要向臬台大人诉苦,并希望臬台大人能找回他们失踪的儿女。
而十三骑的人也依照计划分头行动,李序然公开的消息刚在府衙里传开,尹知府的大公子就向他们报信去了,李序然故意给他们留了一点时间。
所以,当李序然在府衙和众官员及百姓见面的时候,一通布行的人已经离开了泰州城,到了城外的路上了,当他们还沾沾自喜他们已经离开危险之地时,殊不知十三骑的人已经盯在他们后面了。
不出李序然所料,布行的人在出城的时候果然是各自分开的,给人的感觉是店盘给别人了,他们也各走各的了,但是出了城后,又在一个地方都汇合了,这时分别跟在他们后面的十三骑的人也汇合了。
而这边呢,尹知府的大公子后面也有人跟着,十三骑的人跟踪着谁,那是绝不会被发现的,举个简单的例子,一般人跟踪的时候都是在后面跟着,而十三骑的人也许就在被跟踪者的前面,甚至面对面的,你也不会察觉到。
同时,李序然向尹知府说明了自己晚上请这些富商吃饭的想法,尹知府不明其中的奥妙,自然就答应了。
另外,李序然命衙门专门接待失踪者家属,每家都有专门的差役接待,同时,李序然还专门接待了几家,他接待的时候,有意让侍卫们都出去。
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让这位尹大公子不知道,这些家属到底给官府说了什么,而李序然又给他们说了什么,这样的话,这种紧张的气氛立刻就来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李序然打算再去街上转转,其实,他还是想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作为下级的尹知府和黄通判他们,自然是不敢问什么了,只能是派人保护了。
而今天,李序然也只好就带着府衙派的人,因为,今天他的身份和来此的目的已经公开了,不过他谢绝了尹知府要派多人的好意,李序然挑选了其中的六个差役作为随从,因为人太多了过于招摇,而且,还有安刚,他一个比十个差役都强。
就这样他们一共八个人,李序然没穿官服,这身行头自然是不会引人注目,就是个泰州城的捕头出来,也起码带一帮人,阵势都比李序然的大。
他没有直接去布行,因为,布行周围都有十三骑的人盯着,他去了反而会影响他的注意力,于是,李序然便从另外一个方向走着,结果路过一个客栈的时候,他怎么看着这么熟悉。过了一会,他终于想起来了。
那就是他前段时间从太仓去按察使司路过泰州的时候,和那个道士相聚的那个客栈。
其实,这个客栈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他感觉这个道士出现的太突然,而且所说的话也很准,好像就知道自己要遇到险情一样。
而,现在这个案子牵扯到康王,身为按察使,他在督办这个案子,可不是就有险情了吗?
就这样想着,李序然不由的向客栈走去,现在是午后不久,住店的人少,一楼几乎就没什么人,突然,李序然看到有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揉揉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然而,李序然没有看错,这个人正是上次自己遇到的那个道士。
“施主别来无恙啊”,那位道士似乎并不害怕李序然身后的众差役,除了安刚,这些差役都是泰州府本地的。
“大师,能否借一步说话?”,说着李序然命这些差役退到外边,只留安刚一人。
其实,说实话,李序然也没有想到真能遇到这个道士,他来这里完全是一种巧合,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就想到这里,完全是凭着心理作用来这里的。
可是,那个大师似乎一点也不避讳:“李大人是为泰州的百姓而来,泰州有救了,我等何必躲躲闪闪”。
这时,其他人已经退了出去,李序然和这个道士来到客栈一楼的个偏房里,安刚则在门外对观望的人说道:“大家都各忙各的,我们大人只是会会老友,大家不必好奇,不必好奇”。
李序然惊讶的说道:“大师,在下只是路过这里,怎么大师还在这里,这真是太巧了”。
“聚散自有定数,大人又何必惊讶?今天你我再次相聚和上次一样,此乃天数”,那个道士说道。
“哦,大师说的有理,只是这次在下既没有未来可预知,也无需再讨教姓名之涵义,能巧遇大师是在下的福分,是这样,在下还有事情要办,大师这里的酒菜钱,在下请了”,说着李序然起身告辞。
“李大人说话滴水不漏,贫道真是佩服之至啊,你我有缘一场,贫道也不藏着掖着了,今天来,贫道是想和大人说说金矿的事情,也算是为泰州百姓做点事情吧”,道士说道。
金矿?道士?
本来就感到疑云重重的李序然,听了这席话,现在更不知所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