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沁入心脾的清香传来,安然舒服地闭了闭眼,脚上火辣辣的那种感觉,似乎也凉爽了不少,不由好奇地看向那种白色的膏药,问展尘道:“这里面都有什么药啊,怎么这么好闻?”
“想知道吗?”展尘抬头对向安然的眼睛,看着安然使劲地点头,他却来了一句:“想知道的话,就乖乖地坐好不要乱动。”展尘一手扶住安然因为兴奋晃动的身子,眼中有一股戏谑。
安然也不知道展尘今儿怎么了,好像对自己格外上心,而且时不时地脸上都挂着笑,不再像前几日那般冷酷了。
安然想到刚才他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好像特别地郑重,莫非他对自己真的动了心?
安然摇摇头,想要晃醒自己越想越离奇的头脑,只是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否则,依展尘那种江湖人士,作甚么这么关心自己,深更半夜的还跑来给自己送药?
虽然把自己吓了个半死,可他的好意到底还是打动了安然的心,静静地坐在那儿任他涂抹着。
良久,展尘方放下安然的脚,站起身子,在屋角的水盆里洗了洗手,才道:“这是上好的跌打损伤的药,每天早晚涂上两次,不出两天就能走路了。我把这个药放在这儿,明早你再让丫头给你涂上。”
把那个小瓷瓶放在柜上,展尘转身就准备从窗户翻出去,安然忙喊住了他:“你还没告诉我,这药里到底有什么,怎么香呢?”
展尘回转身子笑道:“这里面放了麝香,告诉你了,我可以走了吗?”
“嗯。”安然看着滴着烛泪、还剩了指甲大小的红烛,点点头,“你可以走了,只是记住了,下不为例,若是再翻一次窗户,我可不轻饶你。”
展尘听了这些话,只一笑,轻飘飘地就从窗户翻出去了,站在窗外对着安然招了招手儿,就小心地把窗户合上了。
安然的目光这才收回来,吹灭了蜡烛,侧身上了床,脱了外衣,盖好被子,躺在那儿却也一时难以入睡,默默地想着展尘说过的那些话。
直到三更时分,安然才朦胧睡去。第二日早晨,王氏起来,发现一向早起的安然,今儿却一反常态,屋里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院子里,展尘正虎虎生威地舞着那把古朴的剑,见王氏出来,忙收住了势,恭敬地说道:“夫人好。”
“嗨,”王氏笑了,点头儿道:“公子不必多礼,我哪是什么夫人啊,你就喊我声伯母吧。昨日多亏了你啊,我还没来得及和你道谢呢!安然这孩子,往日里起的都早,怎么今儿却迟了?我到她屋里瞧瞧。”
展尘却是心知肚明,知道她昨日睡得晚,见王氏一只手就要拍向安然房里的门,忙说道:“伯母,姑娘想必昨日爬山摘野菊,又受了伤,才会睡得香。不防让她多睡些,对她的脚伤也有益处。”
王氏听他说得有理,就缩回了手,点头道:“你说的是,是得让她好好歇歇了。这孩子,为了我们这么一大家子人,整日里都忙个不停,也真是难为她了。”
说着就向厨房里走去,安然屋里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展尘和王氏不由都看向门口。
只见安然一身浅绿色的衣裙,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呢,倒也没有睡眼惺忪,头发也梳得整洁光滑,看样子起来有一会子了。
王氏转身笑道:“没想到你已经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难得的你能在家里呆着呢。”
“娘,您还说呢,你们一大早的就在院里叽叽喳喳的,我想睡也睡不好呢!”安然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了两步,扶着王氏的胳膊。王氏眼见得她的脚不再一瘸一拐的了,大睁着眼,惊讶地问道:“你的脚怎么好的那么快啊,还疼吗?”
没等安然说话,她就蹲下身子,撩起安然的裙角,仔细地查看着安然的脚踝,只见昨日还肿得白面馍馍般的脚踝,今日却一点痕迹也无。
王氏不由惊喜地说道:“真是神了啊,果然有效。安然,没想到你的法子这么好使啊,可比烧酒强多了呢。”
安然看她一惊一乍的样子,也愣住了,半日才想到,原来娘说的是用野菊花熬水烫脚的事情。也就忙忙地掩饰道:“是啊,看来这野菊的功效真不可小觑啊,等日后,我得好好看看它还有什么特性呢。”
展尘在王氏背后冲她挥了挥剑,惹来安然的一记白眼。王氏见着安然能正常走路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也没注意到安然和展尘眉目相交的事。
吃过早饭后,安然又坐不住了,出来看了一回晒在院子里的野菊,又吩咐了月朵两句,眼见着抱香一家子进门了,赶紧招手儿叫过抱香男人,说道:“你去套上马车,我待会子要进城一趟。”
王氏听见这个话忙忙地走来,关切地问道:“安然,你昨日脚受了伤,今日虽大好了,可也得多歇几天才是,怎么又想着进城的事?”
安然抱了王氏的胳膊,扭股糖般地贴上去摇着:“娘啊,您也知道我的性子,是个坐不住的。那日我在城里盘下了一处茶馆,今日我想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没有。这些花都晒干了,我打算这几日就开张呢。”
王氏唠唠叨叨地又说了两句,见安然自顾自地进屋去换衣服,叹了口气止住不说了。
走出去喊来展尘吩咐着:“昨日要不是你救了安然,怕她吃的苦头更大。这孩子性子倔得很,一旦认定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你身上有功夫,今日你还是跟着她吧,这样我在家里也能放些心。”
展尘忙应下了,进屋里收拾妥当,就到马车旁等着安然。门扉启处,走出一个一身月白长衫的小公子来,眉目清秀,面色白腻,手里还摇着一把折扇,翩翩地走向马车。
展尘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半日,才意识到这就是女扮男装的安然,嘴角不由上扬了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