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走几步上前,就去掀他的衣摆,倒把赫连承玺竟出了一身的汗: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知道矜持一点,当着人家太监的面,就敢掀开男人的衣服。好在他们快要成亲了,也没那么多的忌讳了。以后可得找个机会,好好地跟她说说,不能对别的男人也这么随便!
安然打开一圈又一圈的白布条,只见那上头又是血迹斑斑的,不由埋怨起那个太监来:“我不是教过你,要及时地换药的吗?这个布条沾上了血,天儿又热,能不感染吗?”
小太监听不懂什么是“感染”,可是瞧着安然脸色不善,知道是说他呢,忙“噗通”一声跪倒,叩头道:“姑娘饶命,都是小的不好,都是小的愚笨!”
安然没想到自己只不过随口一说,就让他吓成那个样子,忙摆手道:“你快起来呀,我没有让你跪的。你干什么饶命饶命的,我又没让你死,我也没权利杀你啊?”
赫连承玺其实也不明白“感染”是个什么词儿,可是他比小太监沉得住气,当下就挥了挥手,让小太监出去准备着盐开水去了。就听那小太监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一溜烟跑了出去。
安然这才细心地给他解开布条,里头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并不像小太监说得那样严重。安然不由抬眸望向赫连承玺,眼睛里满是受骗后的委屈。
赫连承玺忙解释:“是我让小太监那么说的,我知道,不如此,你不肯来见我。”
安然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只低头替他清洗着伤口。
良久,赫连承玺才叹息一声,幽幽说道:“安然,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是你不知道这宫中有多艰险,我这样做,也是情不得已,被逼无奈。”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懂这宫中的险恶?”安然白了他一眼,径自说着:“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宫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你以为我像我那四妹妹一样,削尖脑袋往宫里钻啊。宫里的人儿虽然金尊玉贵,可是也有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苦衷。就像你……”
下面的话,安然没有说出口,是啊,就像他,明明是一个人人羡慕的皇子,从小儿就锦衣玉食,可是也成为了嫔妃们之间斗法的牺牲品。皇上给他起了那么一个名儿,却害他遭了这么多的罪,还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虽然吃不饱、穿不暖,可是永远不会过这样心惊胆战的日子!
“原来一切你都知道,看来是我低估了你,没想到你倒是个巾帼呢。”赫连承玺不由大乐:“我以为你是一个闺阁小姐,不懂这些人情险恶的,看起来我的眼光总是高人一筹!”
“你的眼光?”安然无不讥笑地说着,“于我有什么关系?不要告诉我,你现在选了我,正是因为我明了世间的人情世故!”
“是又怎样?难道这有什么不好吗?”赫连承玺有些不解,他不知道究竟怎样才能让她心悦诚服,看起来,她总是不满意自己的决策!
“没什么不好。”安然给他缠好了腿上的布条,站起身来,揩了一把汗,才茫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哪个地方不对,可能和你这样的人说不通吧?”
赫连承玺自认高高在上,一言一行都是高人一等的,可是此时,面前的这个小女子却和他说不通,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内心里的不服气,让他头一仰,斜着凝视着安然,半天才咬牙切齿问道:“你什么话和我说不通?我们就要成亲了,怎么还会说不通?”
“这很重要吗?”安然偏着一张小脸,擦了擦有些血腥味的手,漫不经心地问着。
“当然很重要,我希望能和你说得通!”赫连承玺近乎乞求了。
安然忽然有些不忍,自己何必这么较真呢?遇上这么一个痴情的古人,已经算是这辈子最大的收获了,这样地位、身份的一个男人,又怎么会和自己儿女情长,更不会去在乎那所谓的心心相映了。
可是望着他那有些伤感的眼眸,安然好久才吐出几个字,“我们之间有爱情吗?”
“爱情?”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赫连承玺就听到两个不知所以的词儿,弄得他有些糊里糊涂。刚才的一个“感染”已经让他想了半天,后来结合自己腿上的实际情况,才慢慢地弄清了是什么意思。
这会子又来了一个“爱情”,更让他费解。吱唔了半天,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安然:“什么是……是‘爱情’?”
“哎,”安然一听他的问话,头就大了,这要她和他怎么解释啊,她总不好说,要他爱她宠她,一辈子一心一意,永不变心,这才是爱情!可是似乎这样还不全面,究竟什么是爱情,她也说不准。
她绕了半天也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搔了搔头,安然装作深思熟虑的模样,挺了挺胸,底气十足地说道:“这个爱情嘛,就是……就是你我之间,心心相映,为了彼此,可以不顾一切,不斤斤计较。尤其是这个男人,要对女人特别的好,一点儿都不能动粗,更不能动手……”
“哦。我有些明白了。放心吧,这一切我都能做到!”冷不防,赫连承玺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让安然心里忽然震颤了一下,原来这个古人也会说情话啊,这句话在她听来,算是今生听过的最好听的话了。
捂着嘴偷笑了一下,她忙点头:“对,对,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那咱们就说定了,只要我以后做到了,你这一辈子都要乖乖待在我身边?”赫连承玺连忙抓住这句话,想得到安然的保证。
“嗯。只要你能做到,我就能做到。”安然伸出一根小指,“咱们拉勾吧。”
“拉勾?”赫连承玺想起了那一年,自己和安然拉过的勾,那时候的誓言还信誓旦旦,如在眼前。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要变谁就变条小狗汪汪叫!”安然清脆地说出了当初的誓言,赫连承玺眸中的笑意大盛,面具后头的眼睛也变成了一弯新月。
安然望着他的眼睛,心里有了踏实的感觉,自己真的就要嫁给这个男人了,不管他是妍媸美丑,从此后,就要同甘苦、共患难了。
她知道,和他沾上了边,以后就不会悠闲了,皇后的黑手无所不在、防不胜防,即使他能保护得了她,恐怕这担惊受怕也是少不了的。
赫连承玺趁着手指和她勾在一起的当儿,一双大手悄悄地包住了她一双莹白的小手,慢慢地把她拉了过了,靠在自己的怀里。
软玉温香抱满怀,一股清幽的处子气息传来,他的心好像落到了地面,沉稳有力地跳着。从没有过这样的温暖踏实的感觉,多少个日夜,他不曾有过这么温馨的感觉了。
安然依偎在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不由深深地陶醉了,这就是依靠吧,虽然没有那么浪漫、那么奇特,可是依然让她深深地依恋。原来这些日子,生他气,恨他人,都是假象,自己还是眷念着他的。
“过两天我们就要洞房花烛了,安然,你高兴吗?”赫连承玺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让她的脖子有些发痒。可是她喜欢极了这样的感觉,喜欢他磁性悦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呢喃自语。
可是这洞房花烛该干些什么,安然可是心知肚明,问她是否高兴,这让她怎么答得出?
“可是我没有能力让你做我的正妃,皇后让我纳你为侧妃,你会委屈吗?”赫连承玺知道她害羞,不好意思回答他的问题,是以,他转换成这个问题。
对于安然来说,并没有想过什么名分,不过,对于一个皇子来说,意味着有侧妃,就得有正妃。要是让她日后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还不如让她女扮男装去开茶馆呢!
安然眸中黯了黯,毫不客气地答道:“委屈,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
本以为赫连承玺听了会不高兴,这还没过门呢,就已经这么难伺候了,以后还不知道搅得一家子怎么鸡飞狗跳呢?
谁知道赫连承玺反而哈哈大笑,笑得安然有些摸不着脑袋,“你笑什么?你不是问我是否委屈吗?难道我说实话还不行吗?”
“行,太行了。”赫连承玺笑得眼睛里流出了泪,好半天才止住,咳嗽着说道:“我赫连承玺的娘子到底与众不同。放心好了,我和父皇、皇后都说了,纳你为侧妃没什么,这辈子我就你一个侧妃了!”
安然身子一颤,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钓上了一个金龟婿呢,不仅有身份、地位,还这么痴情呢。这才古代可真是少见啊。看来自己的魅力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安然高兴地忍不住在那银灰色的面具上“吧唧”香了一口,弄得赫连承玺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久久地才用手触了触安然亲过的地方,产抖着声儿问道:“你亲了我?”
安然有些羞赧,低声道:“人家……人家也是一时激动嘛。不过,亲在了面具上,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越往后,声音越低,好在赫连承玺的耳力够好,竟然一个字不落地听了个完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