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醉仙居”紫苑的房里出来,天儿已经上了阴影,安然不由埋怨起自己:没想到这一出来就是半天,若是赫连承玺回来问起来该怎么说?怎不能直说是去了紫苑这儿了吧?
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安然想着,自己若是不亲身和紫苑打一回交道,恐怕也不能摸清她的为人。既然紫苑千方百计地想接近他们,肯定是有一定的目的或是受人指使的,与其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呢。
心里有了底,安然知道该怎么和赫连承玺交代了,于是大踏步地走着回到了府里。天这时候已经黑透了,门口挂着两盏米黄色的西瓜灯,照得安然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暖意,有家的感觉真好啊。
刚一进二门,就见管家急匆匆地迎面走上前,躬着身子陪笑道:“娘娘,您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王爷可就要了小的命了。”
管家这幅着急失惊的模样,先是吓了安然一跳,后来听说是赫连承玺到处找她,才略略放了心。摆着手让管家先下去,她一个人也不让人跟着,悄悄地往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明知道自己瞒着赫连承玺去了紫苑那儿,今晚肯定过不了赫连承玺的这一关,安然还是侥幸想着能逃脱掉。蹑着脚儿慢慢地往回走,也不知道赫连承玺在哪屋子里等她。
刚才急切中让老管家下去,也没问个明白,她心里千祈万祷,一向不信佛的她也开始拜起了佛:皇天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让我碰见赫连承玺,更不要让他到我屋里去。
拜完后,她一溜烟地拐了一个弯儿,进了自己屋子,哗地一声合上了门,倚在门上,双手抚着前胸,长叹一声:“幸好我跑得快,不然遇到那个家伙不得了了。”
屋子里黑洞洞的,也没人来点灯。安然本想让丫头过来,可是又怕惊动了赫连承玺,就摸索着往壁角找灯,就听暗中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那个家伙是谁啊?”
“啊……”安然没经过大脑的第一直觉反应,就是张口大叫。眼前坐着一个黑影,像是半截铁塔一样,直直地杵在眼前。她大叫完之后,直想逃出屋子,却在一转身的功夫,被那人牢牢地抓住了胳膊。
安然吓得心里噗噗乱跳,那人却趁热打铁,顺势把她拉入怀里,一手紧紧地箍住她,一手却把桌子上扣着的灯打开了。
屋子里一片光明,安然窝在他的怀里一动都不敢动,半天,才战战兢兢地睁开双眼,正对上一双清冽的眸子。
她讨好地对着赫连承玺一笑,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赫连承玺不答反问,“我的侧妃应该守在府里等我回来的,怎么我下朝这么久了,都不见你的影子?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了?”
安然嘿嘿傻笑了两声,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无奈他的大手把她牢牢地圈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眼珠子转了转,安然知道必须得给他一个答复,否则今晚他铁定不会放过自己。于是一手攀着他的胳膊,笑道:“我还能上哪儿?左右不过是呆在府里闷了,到外面透透气罢了。”
要知道,在以前,玩到深夜都不会有人质疑的,偏生在这个古代,天刚擦黑回来,就得面临着审问。
安然不满地嘟起了嘴,显然,赫连承玺并不相信他的话。是啊,安然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怎么会相信她呢。听她这话,就是信口编来哄他的。
当下也不点明,只是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地问她:“是吗?都到了哪几个地方玩了?”
安然气愤地恨不得上去对他一顿拳打脚踢,这把她当成了什么,真的成了犯人了?她有必要跟他交代的这么一清二楚的么?
鉴于他声音里的巨大威慑力,安然只好装傻充愣,硬着头皮答道:“嗯……我到了‘德胜祥’点心铺、‘成记成衣店’转了几圈。”见赫连承玺依然紧盯着她,安然做贼心虚地瞎编道:“还到了街边拐弯的一家古董铺子看了看。”
“是吗?那好。”赫连承玺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冷冰冰地说道:“明儿我让人到这几个地方问一问。”
什么?这简直太过分了,还要找人核实?安然这次真是气得不轻,脸都涨红了,可又怕赫连承玺窥视了她的秘密,只好强忍着要上去狠揍他一顿的冲动,强笑道:“不必了吧?人来人往的那么多人,老板怎么能记得清呢?”
“放心吧,当老板的要是连几个客人都记不住,还有什么本事赚钱呢。”赫连承玺没有忽略安然眼底的那抹心虚,笑着对她说道。
“我当茶馆老板的时候,就记不住。”安然嘴硬地顶了一句,不怕死地看着赫连承玺。
赫连承玺见她一副死硬的样子,心里不由好笑,面上依然冷森阴寒:“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让人去查问一遍,我才放心。我的侧妃私自跑出去,我总得知道她去了哪里了,你说是吗?”
“好了好了,算你有理。我成了你的奴隶了。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在那儿,夜不归宿都没人管没人问!”
安然忽然烦躁起来,对于自己的没自由感到深深的不满,萌生了想穿回去的念头。
赫连承玺自然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见她生气了,也自心焦地吼着:“谁说你是我的奴隶了?我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我不能不小心一点。你是我的侧妃,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心肝宝贝,自然要打你的主意,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一句“心肝宝贝”让安然羞红了脸,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香甜,没想到在赫连承玺的心里,她的地位是如许高。
腆着脸,安然陪笑道:“真的吗?你能再说一遍吗?”
“这么多的话,我要说哪一句?”赫连承玺刚才情急心切,不自觉地就说出了那句话,这会儿缓过神来,打死他都不会再说了,故意装不懂,想糊弄过去。
安然当然不会放过他,刚才被他审问得冒了一身的汗,这会儿就让他说句甜蜜的话补偿一下,他都不肯,于是,不怕死地对着他的腋窝就是一阵猛挠:“你说不说,跟我装傻是不是?你明知道是哪句话的!”
赫连承玺自幼习武,自身的忍耐力已有极高的修为,哪会怕了这个?任凭她浑身挠了个遍,赫连承玺都没动弹一下,眼睛里还是没有一丝笑意。
倒是安然,来回地闹腾了许久,自己自动住了手,叹口气,哀怜地说道:“你真的是个冰人吗?怎么让你说句话就这么难,真是没情趣到家了!”
赫连承玺不懂“情趣”是什么,但是他看得出来,安然有点伤心了,为了让安然说实话,他还是狠下心:“你要是能和我坦诚相对,我自然也会回报你的。”
安然无奈地叹口气:“算了,你就是个石头人,还要我坦诚什么?和你们这些古人待着真是没意思透了。”
此刻,她好想前世的日子,虽然也有很多的无奈,但至少会比现在自由得多。赫连承玺见安然脸上渐渐地褪去了热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伤感,忙用力圈住她,贴着她的耳根,“什么我们这些古人,难道你不是我们的人啊?为什么会觉得没意思,我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不是很好吗?只要我们夫妻之间无话不谈,没有秘密,我们就会很有意思,你说呢?”
耳边他的气息浓重,让安然的心底柔软起来:“你还说我呢,以前你还不是什么事儿都瞒着我的?现在凭什么让我事事都跟你交代,我又不是你的犯人?”
“可是你是我的妻子,你不知道我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你被她人利用了吗?”赫连承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他要直抒胸臆,不然,今晚上这番审问就算是白搭了。
一声“妻子”,让安然心里颤抖起来,转过脸来,望着他一双晶莹的眸子,安然颤声问道:“我真的是你的唯一吗?”
“是,你就是。”赫连承玺拉起安然的一只手,放在心窝处:“你摸摸这儿,是不是滚烫的?不管我有过几个女人,你都是我的唯一。你的一颦一笑,你的一举一动,无不牵挂着我。所以,今晚上我想问清楚你到底去了哪里,并不是把你当成一个犯人,不给你自由,而是我担心你,牵挂你。我希望我们夫妻之间能够没有隐瞒,没有秘密,从今后,我的什么事儿都不再瞒着你,我希望你也能对我这样。好吗?”
安然被他的深情融化了,不管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未来会面临什么命运,这一刻,她注定要跟随着他,全身心地交给他。
刚要启齿说出今天去了哪里,赫连承玺忽然摆手止住了,“先传饭吧,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安然满肚子的柔情蜜意,都被他这一句现实的话打到了九霄云外,这个人啊,真是没有情趣到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