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身后的吕布闻言勃然大怒,擎戟欲要刺杀那怪人,却为李儒所阻止。
“奉先将军且慢。”李儒伸手阻住吕布,又向董卓道,“岳父大人,此人虽然语气狂妄,却是出口成章、言辞犀利,堪称饱学之士,且如此藐视天下英雄、自视清高,若非疯癫之人,便是果有真才实才之辈。”
“既如此,本刺史帐前尚缺一名文书小吏,可使充之。”董卓冷声说罢,忽闻一股恶臭袭来慌忙以衣袖掩住口鼻,疾声说道,“来人,速带此人下去沐浴更衣。”
待下人带着那怪人去了,吕布才愤愤不平地问道:“此人口出狂言、语多不敬,义父不杀他也还罢了,为何反而给他官做?孩儿甚是不解。”
“奉先吾儿有所不知。”董卓抚髯微笑道,“如文优所言,此人虽然言语轻狂、举止疯癫,却言之有物、语锋犀利,焉知不是天下名士?吾若枉杀此人,岂非寒了天下士人之心?绝了天下能人异士投奔之路?此有违君之道也!”
“哦~缘来如此。”吕布听了个云遮雾绕、不知所谓,却竭力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嘴脸。
。。。。。。。。。。。。。。。。。
邯郸议事厅,张宝正在与张烈议事,忽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在张烈略微惊诧的眼中,一名身材中等,长相毫无特色的汉子匆匆而入附耳张宝,若是郭图在此,定然知晓此人便是秘密情报组织首领~毒蛇。
听着毒蛇的密保,张宝眉宇间霎时一片阴沉之色,半晌转头对张烈道:“天逸,通知公则与文和前来帐中议事!”
“呃?”
张烈惊愕一下,起身道:“遵命。”
片刻之后,郭图在张烈的带领下,匆匆踏入议事厅内,抱拳恭声道:“图,见过主公!”
“嗯!”
张宝点点头,脸上无悲无喜,只是点了点头,却顺手拿起书简,不再理会郭图。郭图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张烈,张烈喂喂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郭图硬着头皮,踏前一步,低声道:“不知主公唤图何事?”
张宝抬起头来,一双乌黑的眸子里流露出一道精光,沉声道:“我军安排在西凉的内应传来消息,董卓今日招募了一名怪才啊~”
“嗯!?”
郭图心中一颤,有些忐忑不安道:“董卓身居高位,有人投奔不足以为奇。”
张宝眸子里悠然掠过一丝寒芒,将手中书简放在帅案上,霍然起身,负手于帐内踱步,郭图从身后望去只能看到张宝雄伟的背影,却无法看到张宝脸上的表情,张宝忽然转身,锋利的目光落在郭图身上,凝声道:“速招文和前来庭中议事!”
“文和、、文和、患病多、、多日、、”
郭图心中一颤,言辞闪烁,低声道,然而看着张宝越来越严厉的目光,郭图再也忍不住,双膝一弯,锵然跪在地,低头不语。
张宝闷哼一声,沉声道:“公则,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郭图叹息一声,颓然道:“文和兄,图有负所托啊~”
张宝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图不敢在隐瞒,只得将此事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原来贾诩为了黄巾能够顺利实施移民大计,决意乔妆前往晋阳游说董卓对洛阳用兵,怕张宝不答应,便自作主张与郭图串通一气先斩后奏,最终却没能瞒住张宝的眼睛。
“文和去了晋阳?”听完郭图叙述,张宝并未流露出多少震惊,更未如郭图预料般勃然大怒,只是仰天长叹一声,呐呐道,“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该发生的还是会照样发生,世事并不会因为某些小小的意外而发生逆转呀,贾诩终究是打开这乱世的第一人啊,唉~~”
。。。。。。。。。。。。。。。。。。
晋阳,刺史府议事大厅。
集凉刺史、刺史、河内太守于一身的董卓正召集麾下文官武将议事,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是否应趁势追击黄巾贼军。
前些时日在董卓官邸外口出狂言的怪人此刻就以文书小吏的身份,忝居末席负责记录将文官武将们的言论记录下来并整理成册,以供董卓随时翻阅。
席间几乎所有的文官武将都赞成趁势出兵追击,不可与敌人喘息之机,只有李儒目光深沉,还没有表明态度,众人正议论纷纷之时,厅外忽然响起沉重而又杂乱的脚步声,立于厅外的小校早已经引吭高喊起来:“徐荣将军、李催将军到~~”
厅中诸将纷纷侧首,只听金铁撞击声中徐荣、李催已直入厅内、锵然跪倒,疾声道:“末将徐荣(李催),参见主公。”
“两位将军快快请起。”董卓肃手道,“徐荣将军来得正好,本将军正要问你,壶关乃是你所夺,贼军从壶关狼狈而逃,我军是应该休养生息还是趁势一举攻克贼军~”
徐荣直截了当地答道:“该。”
“哦?”董卓欣然道,“既然徐荣将军也赞成出兵,本将军再无疑虑……”
“此鼠目寸光之辈、柴门陋户之见,有何可取?”
忽有一把清朗的声音横插进来,强行打断了董卓的话,众人纷纷侧首,只见最靠近厅外的席案后面缓缓站起一人,却见此人脸肿如斗、眼细如缝,端的奇丑无比,赫然正是之前口出狂言的怪人。
“这位先生甚是面生得紧。”徐荣脸色铁青、语气不善,“末将乃是鼠目寸光之辈,所言乃是柴门陋户之见,却不知先生又是何方神圣,又有何高见?”
怪人浑不理会徐荣,只问董卓道:“敢问董公,出兵追击黄巾贼兵意欲何为?”
董卓道:“黄巾逆贼作恶多端,霍乱天下百姓,且占据幽、冀二州,兵多将广,若是不趁机讨伐使得恐贼军休养生息,岂不是坐看贼军壮大?再者本刺史身负皇命,岂能不尊?”
“董公此言差矣!”怪人冷笑道,“素闻董卓雄图大略,原也不过如此。”
董卓怒道:“足下何出此言?”
怪人说道:“贼军虽占据幽、冀二州,却根基不稳,兵多粮未必多,再者二州内世家蠢蠢欲动,贼首张宝纵有通天之才,何能为也?不过是一兵可灭之!今董公挟裹并、凉、河内、大半冀州之众,坐拥雄兵二十万,麾下战将不下千员,更有李儒这样的智谋高深之士襄助,泽被四海、威振宇内正当其时,岂可一叶以彰目、因区区黄巾贼军而坐失良机乎?”
怪人话音方落,一直闭目未语的李儒忽然睁开了双眼,眸子里有莫名的阴冷之色一掠而逝,恰董卓向他投来垂询的眼神,便轻轻颔首。董卓会意,起身肃手道:“先生请上座,来人,看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