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太皇太后掀开帘子,威严的目光盯着施琅:“又不割让东番,又不开海禁,红毛鬼凭什么和我们合作?不知施军门可有妙计?”
听到布木布泰的声音,施琅连头都不敢抬,脑袋紧紧伏在地上:“回皇上,回太皇太后老佛爷!微臣建议,朝廷和红毛鬼合作,可以在东番岛上给红毛鬼开放一个港口的条件。红毛鬼的船队远道而来,前往东瀛贸易,需要淡水和食物。而东番岛被郑逆夺走,红毛鬼失去了港口。我们可以答应给他们一个港口。另外,红毛鬼若是愿意帮朝廷收复琼州,我们不妨在琼州也开放一个港口给红毛鬼。”
“这样和开放海禁又有何区别?”布木布泰用威严的声音的问道。
“回老佛爷!这和开放海禁完全不同!朝廷仍然不许民间片帆下海!也不许渔船出海捕鱼!但我们对红毛鬼开放两三个港口,完全由我大清水师来管辖!这样我们还能顺便和红毛鬼做点贸易,由朝廷出面在开放港口办理官商,卖给红毛鬼他们所需的陶瓷、丝绸之类,这样还能增加朝廷的收入!”施琅奏报道。
苏克萨哈冷声道:“施军门,开放海港还不是开放海禁?万一给了贼人可趁之机呢?”
“回大人!卑职只是开东番和琼州的港口。东番本来就是不毛之地,与其割让给红毛鬼,还不如控制在我们手里,向红毛鬼开放港口;琼州已经落入贼人手中,我朝廷水师不敌海寇,无法收回,不如求助红毛鬼收回,我朝廷开放港口,又有何不妥?”施琅回道。
布木布泰略微思索了片刻,心中觉得这个主意确实不错,与其把东番给红毛鬼,还不如自己朝廷留着开放。如此看来,施琅这个奴才还算不错,于是微微一笑道:“施军门此计不错!准奏了!哀家封你为福建水师提督,重新打造福建水师,兼全权代理朝廷同红毛鬼谈判事宜!”
“谢皇上!谢老佛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施琅连连叩拜道谢。
施琅领了圣旨之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行礼,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京城前往南方。自从他的水师丢失殆尽,在京城赋闲了半年,每天无所事事,早就坐不住了,他迫不及待要早点去南方联系上荷兰人,为清廷统一江山立下汗马功劳。不过施琅既然要找荷兰人谈判,他就只能先去澳门,等同荷兰人谈妥之后,再回福建重建水师。
这时候鳌拜新的奏折也送到京城了,鳌拜希望能够发展新式火器,打造一支使用精良火器的强军。他在奏折中提到,明军的新式一窝蜂、臼炮、掣电铳和一种可以远距离射击的火铳十分厉害,而且明军发明的壕沟战,令清军吃够了苦头。今后在南方的作战,恐怕要推翻原来的理念,重新打造一支适合在南方复杂地形作战的新式强军。
布木布泰看到鳌拜的奏折,十分生气:“这狗奴才,花了哀家那么多银子去剿灭海寇,结果海寇未灭,还白白折损了好几千八旗弟子!现在又要组建新军了!这是变相的向哀家讨要银子是吧?”
“奶奶为何生气?”康熙问道。
布木布泰指着鳌拜的奏折愤怒的说道:“乖孙儿你看!还不是银子的问题!三藩要银子,尤其那个吴三桂要得最狠!可是鳌拜这个狗奴才去了江南,在安庆就不回来了,现在还要讨要银子,这个狗奴才真把自己当成第四藩了!”
“这些藩王,没有一个是好的!他们都是我大清的蛀虫!还有鳌拜老贼,也不是好东西!朕迟早有一天要把他们全部铲除!”康熙怒火中烧道。
“乖孙儿!”布木布泰道,“藩王里面还是有好的,孔四贞就是好的!她是事实上的定南王,她对我们朝廷忠心耿耿!有她在,我们可以牵制吴三桂和尚之信。至于鳌拜,就让苏克萨哈去对付他好了。他要银子?哼!哀家让他自己和苏克萨哈这个奴才说去!”
千里之外的广元。
方圆数百里内除了一座孤城之外,四周一片荒凉,原本肥沃的农田都长满了杂草,宽敞的官道两边,随处可见累累白骨。各种野兽肆无忌惮的追逐着野兔等食草动物,根本不用担心会遭到人类猎杀,因为这里已经是野生动物的天堂。
广元城位于嘉陵江上游东岸,嘉陵江的支流从广元城南流过,这座府城两面环水两面,周围都是山地丘陵。
自从王进忠的斥候探子抵达剑阁之后,就沿着江边的山林中行走,终于发现了在嘉陵江上航行的清军运粮船队,于是判断出渝城重[庆清军粮草必然储存在广元,用船沿江而下,运往渝城。只要偷袭了广元,烧毁清军粮草,李国英围剿夔东义军的计划就会全部泡汤。
剑阁地形险要,是川北山区通往四川盆地的咽喉要塞之处,素来有“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说法。可是如此军事重镇,驻守剑门关的清军居然只有一个百人队,由一名把总看守!
事实上清军一个百人队,根本就没有一百人,由于吃空饷的缘故,一个百人队一般是五六十人左右。
听到斥候兵回报说,剑门关清军不足百人,王进忠大吃一惊,没想到如此重要的关隘,清军居然能这般麻痹大意。他甚至觉得,清军是否有诈,想要把西征军诱入伏击圈。经过仔细侦察之后,发现附近确实没有埋伏。
这也不怪清军太过于松懈,而是因为成都平原附近无险可守,明军和闯营在四川的势力都被压缩到了川东一带,成都附近基本上是李国英安全的大后方。几个月前,王进忠偷袭了成都,李国英也不以为然,带兵又去攻打成都。结果王进忠主动放弃了成都,带兵撤入山区。接下来很长时间内,西征军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川西山区。这样的结果,让李国英认为在川西活动的明军只不过是一支偏师,根本不足为惧。
虽然剑阁只有五六十名清军驻守,不过王进忠也不敢大意,毕竟剑门关地形实在过于险要,若是强攻,不仅会遭受不必要的损失,而且会暴露西征军的行踪。
王进忠决定采取老办法:化装成平西王的运输队,混入剑门关之后再突然袭击。
经过周密准备,王进忠带着化装成平西王府军运输队的山地军,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打出平西王府旗号,大摇大摆的向剑阁方向行进。
“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名来!”关楼上的清军看到过来了一支队伍,远远就开始喊叫。
王进忠让人回话:“我们是平西王府的!运输贵重货物经过此地,要去陕西!”
“平西王府的?不是五天前才过去一支平西王府的运输队?”驻守剑门关的清军将信将疑,但看到运输队挂出的平西王府旗号,还是不敢怠慢,去向把总禀报。
清军把总走到关楼上,向下面的栈道望去,只见下面的运输队挂着平西王府的旗号,运输队人数不多,大约二十名士卒,一百多名民夫,为首一人骑着一匹矮小的滇马,看起来和驴差不多高。骑着马背上的人个子高大,可能是人的腿太长了,马又矮小,骑马的人两条腿似乎像是拖在地上一样,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把总看了一眼,见那人骑的确实是平西王府军特有的滇马,于是喊道:“你一个人过来,把腰牌递过来看看!”
王进忠翻身下马,徒步走上前,递上腰牌。
清军把总接过腰牌在手中翻看几下,只见上面写着:平西王府汪士荣几个字,还有编号。这腰牌做工精美,上面有平西王府特有的标志,一看就是真的。再看这名平西王府的军官,帽子下面没有鬓角,脑后挂着一根辫子,看起来也不像是明军或者闯营的人。
“请问这位大人,是否还要去对编号定真伪?”王进忠问道。
腰牌的真伪可以通过对编号得知的,但是查编号是很麻烦的事情。这名把总摇了摇头:“既然是平西王府的人,也不用查了!只是从这条路过去的都要交一些过关费用。”
王进忠摸出一块大约二十两重的银元宝递上去:“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把总接过元宝,笑道:“你们平西王府走一趟货,能赚多少银子?”
王进忠转头喊道:“把车推上来!”
一名化装成民夫的西征军士卒推着独轮车上来。王进忠从车上取下一条顶级南洋红双喜和一包八旗特供品递上去:“小小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这还差不多!”把总心里笑开了花。这一条高档南洋红双喜价值就至少三四十两银子了,还有这包八旗特供品,少说也有三斤重!要知道八旗特供品,可是几乎和黄金等价啊!几天前过去的平西王府运输队,可没有今天这人那么大方!
“我们可以过去了吧?”王进忠问道。
“可以!”把总应了声,又转头喝令关楼上的清军放行。
化装成民夫的明军士卒推着独轮车,挑着扁担,一队队从关门通过。剑门关楼上的清军警惕的看着从栈道过去的“平西王府”运输队。
“慢着!”那名把总突然喝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