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不仅是清军卡在长江上的一根刺,也是守护襄阳南面的门户,所以清军对荆州的攻防还是比较重视的。不过驻守荆州的清军人数不多,根据苏克萨哈的计划,清军将会用水攻来对付明军。
定下水攻计划之前,苏克萨哈同费扬古、沃赫、硕岱等人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
费扬古和沃赫等人以为,明军本来就是水师强大,再用水攻之计,那么不是自己淹没了荆州城,让明军的水师可以直接冲到城下?而明军细作探子遍布各地,一旦被明军识破了清军要用水攻之计,说不定明军自己主动扒开江堤放水,到时候明军的水师就能直接开到长湖去了!所以说,以水攻对付明军,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但是苏克萨哈经过分析之后认为,明军必然不敢主动扒开江堤,以水对水!因为明军得考虑百姓的伤亡情况。
硕岱赞同了苏克萨哈的意见,可是费扬古觉得,王新宇可不是什么善类,在新会之战中,王新宇不惜对城头开火,打死无数百姓,所以水攻的办法,他肯定不会在乎以水对水。一旦明军也扒开江堤,吃亏的就是清军。
苏克萨哈认定,荆州之战和新会之战不同,新会是百姓帮助清军守城。而在荆州,老百姓并没有帮清军,更何况,若是扒开江堤,大量的良田被淹没,那都是明军不得不考虑的后果,所以明军不会用水来对水攻。
最终,还是苏克萨哈占了上风,毕竟他是主帅。
不过苏克萨哈并没有亲自来守荆州,而是选择驻守襄阳,他让硕岱来守荆州。
既然决定用水攻来对付明军,那么清军的主力是林兴珠的水师。
林兴珠、罗士珍和何应元从安庆败退下来,一路逃到了荆州。正好赶上清军要重建水师,于是他们几个又被苏克萨哈看中,成为了水师将领。
这时候的清军已经不再重视水师船只的质量了,竟然把刚刚砍伐下来的木头直接拿来打造船只,反正这些船都是一次性用品,并不在乎用多久,只要打完这一仗就可以报废了。另外,清军还没收了周围老百姓的小船,用来充为军用。
至于水师官兵,附近一些水贼盗匪,还有当地渔民,已经从汉江招募来的渔民,经过了简单的训练一下,就编入了水师。
就这样,清军勉强招募了一支六千多人的水师,凑齐了五百多艘小船。为了配合守住长湖堤坝,苏克萨哈还另外调遣了一千绿营陆师和三千民壮,驻扎在湖堤上,用来防止明军偷袭湖堤,破坏清军的水攻计划。
荆州城内,清军也在进行改造,清军对城门进行加固,把城门堵死,进行防水处理。就算明军扒开了江堤,城墙也能挡住洪水。
不过若是长湖堤坝决口,荆州的城墙也无法挡住从长湖泄下来的洪水,因此清军在城内准备了大量木筏竹排,一旦迫不及待扒开长湖湖堤,城内的清军就坐上木筏竹排往长湖方向撤退。只是扒开长湖堤坝,也是迫不得已的最后手段,苏克萨哈原本的意思是,有一大盆湖水悬在荆州头顶,明军不敢贸然攻城。
假如明军陆师在荆州城下摆开阵型,挖掘壕沟,修建工事来攻城,那么清军就会扒开湖堤放水,必能让明军损失惨重。
长湖湖堤边上的清军水师大营,林兴珠正在同罗士珍和何应元等人商议。
林兴珠说道:“苏克萨哈以水攻来对付明军,实在是败招!明军水师强大,即便是把荆州淹成一片泽国,让明军陆师损失惨重,他们的水师完全可以报复我们,一路杀到长湖来!到时候,我们如何抵挡?而且我可以保证,硕岱和那帮旗人乘坐木筏和竹排,根本就别想跑得过明军的战船!”
“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投降了!”罗士珍提议道。
“对啊!”何应元道,“林将军您本来就是郑家军的人,是寨破被俘,为了一家大小能活下去才不得不投降的,这和施琅主动投清不一样,如果您回去,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林将军,我们还是降了吧!”
林兴珠苦笑一声:“我们若是降了,我们的家人怎么办?我们的家人都在北面,若是我们降了,他们还能活得下去吧?就算是降,也得做做样子给朝廷看吧?我们把水师打光了,再继续北逃,用李代桃僵之计诈死,让朝廷以为我们死了,再派人把家人接出来。”
“诈死之计?是好办法!”罗士珍面露喜色,“林将军,听说施琅便是诈死之计逃走了,不过他很不幸,去了日本还碰上郑家军的人,结果被抓回来,这次应该是真死了。”
当年的消息传播很慢,清廷那边只知道施琅被抓了,还不知道是否被处死。
“对,还是得打一打!以这些乌合之众,根本就不可能挡住明军的!若不是我们军中有旗人监督,我们把河道都放开了,让明军船队进来。”林兴珠点了下头。
长江通往长湖的小河道中,明军的小船队已经进入小河道。前面是倭人的脚踏式杆雷艇,后面跟着海军陆战队的小型车船,船队中间,有一艘冒着黑烟的船,正逆流而上,缓缓向长湖方向驶来。
行驶在最前面的,专门负责探明水中情况的是一艘倭人的杆雷艇。
“满清鞑子也是奇怪了,他们应该已经懂得制造水雷了吧?怎么我们走了那么远,也没见到清狗的水雷?”黑田正雄用一根竹竿探着水底说道。
一名日本武士哈哈大笑道:“他们的水师也叫水师?就几条小破船!水雷可不好造,他们仿制了也不会丢在这小河里面炸我们的小船吧。”
杆雷艇缓缓往前移动,船上的日本武士和足轻小心翼翼的探测水中情况,不时还有人跳进水中,潜入水底去摸明情况。这条小河的深度不深,主航道平均水深不过五尺左右,在很多河段,水深只有三尺。
船队最中间,那艘奇怪的船冒着黑烟,船上的锅炉工不断往锅炉里面铲入煤。伴随着蒸汽机的轰鸣声,火轮缓缓行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