矶谷集群最先完成集结的,基本序列,包括从大连登船11师团、朝鲜南浦至长渊登陆的1师团,营口登陆的14师团,丹东上船的80旅团。以上部队全都来不及等待满员,以及卸下重武器,就急迫地展开了战役。这当然是坂垣与矶谷的最后一次电话通话下达的指令。
板垣自己从西宫出发的,下辖的兵力更少,主力为第一机动旅团和6师团,以及一些工兵部队。板垣决定提前动手,是因为他意识到,此战绝不可四平八稳,必须以快破敌。
他当然不是盲目无谋之辈,而是恰准了时机,继续拖延,自己的进攻意图就可能被敌人看破并有所防御。另外,他已经有了一套沿湄公河连续进攻的新式战术,在支撑他的快速进攻。他要迅速击破周有福,然后回过头消灭黄天仰。这期间,空投核弹的技术准备大概差不多了。
简单说,他要利用湄公河的运输能力,将后续赶到的兵力和物资,逐次投入到更加纵深的前线,如果仅仅在沿岸上陆,这样后到的部队势必远离不断向西延伸的战场。他要利用湄公河流域四通八达的航线优势,将机动能力和舰队的火力充分发挥出来,以此抵消周有福的坦克部队的机动性和火力。如果放弃这些优势,他自认很难吃掉福周旋。河网地带显然对拥有海军优势的日军更有利,而对纯地面部队组成的褚亭长军不利。当然他手里捏着两张王牌,其一是第1机动旅团,其二是新改进的反坦克导弹。新式导弹可以从车辆上发射,射程增加到公里,除了攻击对方车辆,也可以攻击阵地。
周有福部一直在等待上峰的反击命令,但是直到敌人集结完成,也没等到。
他从未怀疑过褚亭长的指挥,但是这次,老周是有些怨言的。他未上过正规军校,作战全靠自己摸索。以猝不及防的攻势,让敌人不断处在奔溃/退却/仓促防守/继续崩溃的恶性循环中,是不二的窍门。但是在长达一个月的静坐中,褚亭长只是在后方修修补补,却没有对脆弱的敌人上岸部队发起进攻,眼看着从岘港至三歧上岸的11师团一路北上,与顺化残兵会和,随后又与从海防登陆,利用铁路南下的80旅团合股,终于成了气候。
这期间,任何一次突然袭击,都可以把立足未稳的敌人赶下海,或者至少摧毁他们在登陆场附近的物资囤积点,然后再实施反复攻击,让敌人疲于奔命始终集结不起兵力来。他自信自己的部队可以完成这样的短促攻势,而不会被敌人找到使用核弹的机会,但是褚亭长始终不让他放手一搏,而是让他着力修建后方道路和浮桥,似乎打定主意准备后撤。
矶谷集群完成初期集结后,开始试探性进攻,褚亭长也是命令周有福的4集团军不要实施最擅长的敌后快速迂回,而是展开部队最不擅长的阵地固守,现在敌人终于漏出獠牙,集结两路大举来犯,分兵防御显然会陷入消耗战,而褚亭长给了他后撤的许可,看来不断在后方河道上架桥,是褚亭长早有后撤的准备,他想要撤回越柬边境,虽然越南东西纵深不大,几天就能打回来,但是褚军长对原子弹的恐惧,从而在战术上缩手缩脚,实在有些过了。周有福本人亲自见过原子弹横扫一切的威力,甚至耳聋也是最近才养好,但是他觉得原子弹其实可以应付,只要褚亭长的卦能再及时一些。
南路坂垣集群来势很猛,好在越盟的情报较为准确,老周得以有限施展他的机动作战技巧,不断给与敌人杀伤。
周有福从地图上已经可以清楚看出敌人的意图,就是南北两路发起钳形攻势,围住自己。早在中国大陆的作战中,日军就屡次试图两路包抄来发起攻势,消灭国军有生力量,但是都因为缺乏机械化实力从未成功过,最后要么打成不伦不类的消耗战,要么让国军从缝隙里溜走。这次似乎也不例外,敌军如同一条笨拙的大蟒,沿着湄公河缓缓过来。
即使有大量运输船给敌人带来了表面上的快速运兵优势,但是日军缺乏登陆船是最大的弊端,货船卸下兵力,需要复杂的操作(士兵需要从转乘网爬到舢板上),也不能卸下重武器。
周有福觉得敌人要围住自己简直痴心妄想,当然巨蟒总是能缠住远比自己灵活的动物,也是事实。越盟的情报表明,坂垣的后方有坦克出现,不过周有福判断也许只是与往常一样,坦克只是日军步兵的点缀而非单独使用的主力。
他的营连级合成单位,不时机动到敌人后方,对辎重部队和河道里缓缓移动的运输船展开打击,屡屡的手,半履带车携带的75毫米炮,可以有效摧毁敌人货船。但是敌人似乎也是有备而来,他们携带了不少轻便的反坦克武器(导弹),甚至一些货船上也装备了这种武器。这些武器造成了周有福部队的一些损失。
在之前的战役中,日军投入过导弹,效果不太理想,缺点自傲与速度太慢,以及低速导致的转弯舵效不好,新的一批次经历了一些改进。这些武器让老周吃到了一些苦头。
陶明章认真撰写了与敌人反坦克导弹遭遇的战例,并认真总结了教训与策略。周有福虽然内心看不起陶明章,但是这些关于敌人新武器的内参他都是仔细看的。
陶明章总结的对付敌人反坦克导弹的办法有三种,其一是烟雾。他捡到了几颗未爆弹,看到了后面连接的铜线,判断为后方人员操纵,所以远距离上,应该释放烟雾,让瞄准手失去准头。这一招总是有效。
第二种方法是车辆快速的机动,尤其在导弹靠近,来不及释放烟雾的情况下快速的转弯,会让敌人导弹跟不上。这种东西相当笨拙,一旦转弯过大,就容易失控,大部分情况下是失去升力掉到地上,也有扯断控制线乱飞的。但是周有福部队在施战中发现,转弯或许可以摆脱,但是未发现敌人弹药坠地或者乱飞。显然敌人改进了启动和操纵。
第三种方式是最坏的情况下,以正面装甲迎击。但是这点经验仍然失效,日军改进了空心装药弹头,使得射流破甲深度达到了60毫米以上,以往的经验不再有效。
坂垣正等着对手不断来袭,好纠缠住对手。他知道自己的战略意图藏不住,敌人早就能看出来,唯一能迷惑对手的,是自己部队不徐不疾的挺进速度,这会让机动占优的敌人觉得问题不大,但是他留着最后一手,就是第一机动旅团,这是越南日军中唯一齐装满员的单位。
迟缓的冷血巨蛇,暗藏着最后凌厉一击,那些活蹦乱跳的猎物,总是死于轻敌。
林秀轩的侦察部队,不时找到敌人坦克部队的踪迹,通常是越盟目击和地面的履带痕迹,但是来不及核实以上情报,也没有敌人部队规模的情报,缺乏无人,使得情报减少了八成,缺少了电台监听,使得剩下的情报来源打了对折。林的情报小组只能在夜间,利用夜视仪穿越敌人后方,但是夜间很难看清地面的履带痕迹和坦克涂装。这使得敌人的阴谋得以隐藏。
周有福部在沿河敌人的侧翼反复攻击,虽然不断歼灭小股敌人,却未能减弱敌人速度。现在到了坂垣改变节奏,让对手大吃一惊的时候了,他派出飞机给大叻以北的矶谷扔下一份命令,最后协调了一下进攻要点和时间,就发起进攻了。
岩本只芳少将的机动旅团,突然从平推的日军后方冒出来,这次攻击的目的在于夺取周有福背后桥梁和关键碍口。
对于缺乏施战经验的日本坦克部队来说,任务未免间距,不过这里藏着一个巨大的机巧。
岩本的第一联队以下战车特遣队,使用了5辆从河南战场缴获的斯图尔特坦克,坦克涂装仍然使用青天白日,这些涂装在东印度卸船后完成,交付给汤恩伯后也懒得修改,几乎与褚亭长部一模一样。4个月前的中原惨败中,大部分坦克都是燃油耗尽不得不抛弃。为了不落入敌手,指挥官得的最后命令,是讲坦克开进黄河沉掉,这样的命令显然会让驾驶员冒太大风险,于是命令执行的阳奉阴违,最终这些在枯水期,陷在浅滩里的坦克,被岗村宁次不太费力就拖上岸。
这些战车自西贡上岸,一直蒙着篷布,越盟特工从一公里外观察,自然看不出名堂。现在到了拿出来一试身手的时候了。当然除了原装的美国坦克,岩本的部队还配套了不少能说中国话的老兵。第一机动旅团常年驻扎东北,很多人的中国话完美无缺,甚至语速比大部分褚亭长的南方士兵还快。进攻前夜,他们在偷偷靠近前沿的行军状态下,开始偷听周有福部的通话,还建立了一些电台沟通,获悉了从中国军缝隙中穿插过去的最有利位置。
日出前,特遣队偷偷驶离日军战线,向既定目标前进。他们将从周有福与何必胜的夹缝中钻进去,避免过多接触,实施计划,但是一些关键性的情报,没有在中国坦克手的交谈中出现,就是周有福的一支工兵部队刚在缺口布设了一片雷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