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亡了40几人,搜索连刚摸到小镇口,就几乎丧失战斗力,陶名章原本不打算从师部调动坦克,仅用炮兵和自己兵力完成进攻中占领,看来还是不行。
一个连的坦克投入作战,终于稳住局面,现在又调其余连队进去展开作战。按照师座意见,他按兵不动等了一个小时,将各种直瞄火力摆在制高点上,才再次展开进攻。这功夫,敌人耐住性子,没有发起对坦克的自杀进攻,只有零星的冷枪和掷弹筒攻击,这些攻击看不出敌人还有指挥。不过419持续监听到教堂附近有电台活动,内容千篇一律,向上面报告准备玉碎决心。
准备停当,部队再次向前推进,斯图尔特坦克沿着街道搜索,车长们怕挨子弹,不敢露头,后面步兵更是拖的比较远。坦克用并列机枪指向沿街房屋,随时准备射击,不过无论是并列机枪还是航向机枪,其射界都不足以对付头顶上敌情,事实上坦克在头顶区域完全没有视野,除非车长把头伸出来操纵顶部机枪。
按照褚亭长设想,坦克机枪一旦开火,附近山上直射火力会跟随曳光弹射击,迅速解决敌人,但是事实与设想之间距离到底有多大?还不得而知。这里的建筑不是村落里土坯和木材为主的普通印度人房舍,而是砖石的英国人社区,非但坚固,而且大多有两层甚至三层,这大概也是日本人最终下决心守一下的原因。
事实上上,牟田口中将也正在关注这里,他并不准备援救这里,他更希望借着这里的防御战,摸索对褚亭长装甲部队的有效打击办法。他的战役目的有二,器一是减缓敌人进攻速度,褚军神出鬼没的机动太让他头大了。第二是借助巷战消耗敌人,这是他需要着重观察的部分。
驻欧洲的日本武官,已经通过苏德战场考察到了一些城镇战攻防双方的经验,这些经验表明,日军曾经在淞沪打过的最惨烈的城市战,与那里的情况相比仍然是小巫见大巫。被炮火犁平的斯大林格勒或者哈尔科夫市内,没有一栋楼是完整的,几乎全城变成废墟,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对攻方更有利,相反的废墟下反而容易藏兵,一旦组织得当,甚至有机会吞掉整支装甲兵力。而在野战条件下,对于火力装备不占优的一方,这是不可想象的。
考察报告认为,城市作战中,机动力和火力占优一方未必有利,相反应该充分了解到坦克观察能力低下,射界狭小等缺点,而步兵小组的灵活性优势则会被放大。
大本营下发了这些报告,在那些日军仍然胜利的战区当然不太受重视,但是牟田口知道进攻印度的计划本身有些打肿脸充胖子,本质上是弥补亲敦江失利的备用计划,所以他格外看重这些以守为攻的办法。
他也很清楚劲敌褚亭长和孙立人已经从一堆庸碌无为的中国将领中崭露头角,更多的美国装备交到他们手上,战争会变得更加艰苦,而日军机动能力低下的问题必然凸显出来,现在唯一可以利用的是日军的意志力。
他在这里部署了一个工兵中队和一个步兵中队,就是送给00师吃的,当然也是为了看看褚亭长的牙口怎么样。至于防守武器,他没有多下功夫,只是多准备了一些炸药和手榴弹。由于汽油短缺和一时找不到很多酒瓶子,他的部队也来不及准备太多燃烧瓶,不过牟田口觉得这一点倒是无伤大雅,他命令驻守日军做好以玉碎的与坦克同归于尽的准备。
褚亭长一直在观察部队前进,他看出了后面步兵有些脱节,日本人的冷枪对坦克手没什么心里制约,但是对步兵有不小压力。现在这种差别使得双方开始脱节,这未必似乎日本人有意为之,但是确实起到了作用。
但是步兵与坦克该如何掩护,保持多远距离,他心里也没数。眼看坦克纵队似乎已经接近了小镇中心的教堂附近,一念之间,他觉得让陶名章按自己的想法试试看。保险起见,他让另一个连的坦克从侧翼包抄水厂。
突然之间,城镇内枪声大作。日军火力从各个意想不到的方向,向坦克后面步兵射击,一下子阻断了坦克与步兵间的联系。坦克开始转动炮塔,但是车长们不敢将头伸出坦克,导致从潜望镜和观察缝隙里根本看不到什么。
废墟内几名日军冲出,企图将炸药放置到坦克发动机上,但是一字长蛇坦克连,单车之间的掩护仍然存在。这些尝试被航向机枪瓦解,但是击中炸药导致的剧烈爆炸将形成了烟尘,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褚亭长在远处也看不清下面部队的情况。日军从楼房二楼扔下手榴弹和燃烧瓶来,仍然是投掷坦克后方发动机部分,也许是他们的反坦克教材如此编写的。
手榴弹除了制造烟雾,效果不大,但是燃烧瓶立即起了作用。眼看着有一辆坦克被点着,开始燃烧起来。坦克企图转弯,结果横着停在道路中央,车组没有一个活着逃出来。
山头上直瞄火力立即对二楼窗口展开射击,果然这些预先准备的火力比更重型火炮来的迅速,暂时压制住敌人。保护住坦克纵队没有被迂回的敌人掐头去尾干掉。
随后,57毫米的六磅炮投入射击。这些火炮发射的榴弹直接从窗户射入,在内部爆炸。但是日军随即改变战术,他们趁着混乱从地面临近街道渗透出来,但是仍然坚持一套呆板的战术——不断企图用炸药炸毁坦克履带。这使得薄弱的步兵在坦克间穿行,他们绕到一辆坦克后方时,必然面对后一辆坦克的机枪。
双方都处在了巨大的混乱当中,各种冒失和昏招交替出现,当然作为穿越者,褚亭长掌握的理性认识显然更多,他只是仍然欠缺感性认识的火候,将正确战术磨合出来。
坦克连在狭窄街道上完全停顿住,被中间燃烧的残骸分割开来,前面的退不回来,后面的上不去。
褚亭长从高处看到日军在远处的水厂附近开始集结,很快有了一个小队规模。显然敌人仍然保持着一些组织能力。好在他早有准备,预判敌人这支步兵可能的迂回路线就在教堂附近开阔地,他命令直瞄炮火瞄向那里,等着敌人出来。敌人果然出来,都没有带着步枪,而是浑身绑着炸药。大概是要钻坦克底盘进行自杀攻击。他们通过时,各种火力一起射击,立即引爆里随身挂满炸药的敌人。连锁爆炸将这股敌人彻底报销,褚亭长判断,这应该是敌人最后预备队了。他们的指挥部,也就在教堂附近。
看起来,敌人还没有摸索出有效的防御方式,没有在小镇里完成半地下化的工事,没有打通建筑之间通道,没有准备太多燃烧瓶,没有足够有效的反坦克武器。但是即使如此,也已经够褚亭长喝一壶了。
他下令用105自行火炮对没有发现大股日军的可疑地区进行轰炸,并调动谢尔曼坦克连和机步连迂回到小镇南面切断敌人退路,原本他的思路是为三缺一,尽量不赶尽杀绝,也是为了敌人不做困兽之斗,顺手拿下小镇,现在看来必须全部消灭,免得这里有人活着出去传授经验。他隐约感受到了敌人有将城镇堡垒化的意图,陶名章已经发现守军里有工兵部队,从侧面佐证了他的猜想。
敌人攻势减弱,中间被击毁的坦克被后面坦克推开,纵队再次前进,一举冲过街道,在教堂附近开阔地汇合。
后面步兵在上级严令下冒死跟上,在房舍间展开逐屋争夺,这才发现里面没太多日本人,如果牟田口留一个大队在这里,情况会截然不同。
“报告师座,小镇内敌人被压缩到教堂和水厂一带,那里有地下防御,他们利用地下室和蓄水池向我们射击,暗堡很多,不能一一发现,我们坦克炮威力不够,我建议把直射炮推到城里。一个一个把地堡轰开。”陶名章通过电台报告他又遭遇了新的难题。
“一个破镇子你要打到什么时候,让部队带上火焰喷射器靠过去,把他们烧死在地下室,还有你在外围多部署人,务必不要放走一个。”
他深知必须立即结束战斗,让部队从这里脱离,下面伤亡报告每十分钟送抵一次,每一次数字都在迅速变大。除了谢尔曼坦克和105的榴弹炮,他还动用了美国人最新给的火焰喷射器,这次战斗可谓下本极大。
坦克开始用7毫米炮发射烟雾弹,阻挡坚固防御内敌人的视线。刚刚受训归队的一个火焰喷射器小组偷偷靠近敌人掩体,从气窗射进一股火焰。
火焰在巨大压力下在地下室内横冲直撞,甚至于从附近仍然隐蔽的射击口冒出来,将其暴露出来。随即引爆了日本人堆积在下面的弹药。整座教堂在巨大的摇晃中被烟雾笼罩,虽然还立在那里,但是好像歪斜了不少。
“师座,最后一股敌人躲到水厂地下储设施里了。”陶名章继续报告情况,“那里完全混凝土钢筋结构,没有重炮怕是掀不开。我建议还是把炮推进城直射。”
褚亭长犹豫是不是要派工兵去进行一次爆破,他很忌惮把宝贵的重火力派去干这种事。
“哎,陶营长还是上大学把脑子上傻了,”周有福在一旁冷笑道,“碰到什么难题,不是请示用重炮,就是请求用坦克,没有这两样东西好像不打仗了。”他说着不住摇头。
“别说怪话,你有什么办法?”褚亭长知道老周有鬼点子了。
“既然是水厂储水池子,肯定连着上游水管子,咱们把管子打开,让他们躲地下好好舒坦舒坦。炮弹何其宝贵,乱糟践怎么行?”
“不错,是个办法,你立即去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