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天内,419号在海底进行了次出舱打捞活动,捞到了更多的资料。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关于穿越回去的线索。他们大约搜索了全船0%的区域,由于后半截船只倾倒的位置不理想,潜水员无法进入,所以程大洋与林秀轩被迫做出暂停探索的决定。因为氦气剩余不多,似乎得等到舒平把氦气回收装置的效能提高后,才能继续这项工作,否则,珍贵的氦气被一点点消耗掉。两人都开始怀疑,或许这伙日本人只有来的办法,并没有打算回去?
与此同时,419在情报收集方面并没有闲着,一天几乎有18个小时,停留在海面,收集各种无线电情报,其中包括日军调动,和战事发展的相关信息。
东条还未正式上台,但是已经接受了朝日新闻的独家访问,借此对报界吹风,表明如果上台将会继续前任的谈判工作,他甚至愿意表现的更有诚意些,准备派出一名有分量的新特使前往美国,帮助野村大使处理棘手的日美关系。这算是日本领导人在10月份发出的空前的和平信号,外界普遍认为作为陆军大臣兼首相,东条反而可以压制军部冲动,更有利于实施和平方案;各新闻机构都在猜测新的特使人选,以及他会携带赴美的新方案。
显然,如果没有新的让步,派谁去也是多余。随即,美国驻日本的古鲁大使,对东条的开明立场表示欢迎,他在东京发表讲话,认为这将是日美间走出复杂局面的契机。当然路透社以及塔斯社依旧不阴不阳地进行了评论,认为这是日本新领袖在给美国人上眼药。重庆广播更是直白地指出,这无疑又是日本政府的一个阴谋。
当然419全体知道,确实只是战争前释放的迷雾。新特使的人选将是一名前海军中将,东条此举可能是受到了来自天皇犹豫不决的压力。按照历史,开战前,日本皇室成员会陆续推出军界。
“你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会议室内,程大洋用手撑着头说。
“你最担心那些可能被取走的地理信息?”林秀轩一语点破艇长的心思。
“嗯,”艇长懒洋洋点点头,“如果以时间计算,在我们赶到前,影佐祯昭应该只有一次潜下去捞东西的机会,因为他们只有一部潜水钟,所以在第一组人完成大约8到10个小时减压前,第二组人无法下去。”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担心,如果有牧野指点,即使只有一次机会,他们会直奔最关键的地点?从目前找到的痕迹看,他们确实是去了地理资料库,并且打开了那只柜子。”
“是的,这个牧野不简单。如果他去取武器或者工程类的资料,我倒是乐见,几乎中了我们下怀。”
“是啊,要是战争得以避免,并且他们把贪婪的油管插到东北,这是最坏的一种变数。历史上,罗斯福摆脱孤立主义束缚的一步好棋,就会被牧野用下流的手法化解掉。当然,我个人并不相信日本认怂,美国就会放任日本壮大,这是基于最基本的历史经验的合理猜测,如果日本韬光养晦,美国?可能会制造点儿借口。”
“但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作为反制,或许我们也得做些积极的准备,但是仅凭我们百十个人,加上这些越大越少的常规武器,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除非……”林秀轩说叹息一声。
“你是指核弹?”
“是啊,不过目前处于故障状态,无法使用。”
程大洋似乎欲言又止,林秀轩敏锐地意识到,程大洋在暗示什么,也许他希望自己追问一下。
“你有办法?”
“导弹目前确实不能发射,暂时也没有修理的人手,但是……”他思忖片刻,还是犹豫不决。
“你是指,可以把弹头拆下来引爆?”林毫无顾忌地将事情点破了。
“拆下来当然不成问题,引爆么,核弹内有当量控制器,本质上,由它决定如何加电引爆第一级的裂变装置,是决定了起爆的关键,我们不需要知道起爆原理,只要能破解这个东西就行了。”
“嗯,我在听。”
“这个装置内集成了最后一道安全控制锁,是为了在导弹因为某种原因‘误射’后,仍然有机会通过卫星信号进行补救。”
“通过一组命令终止爆炸?”
“是的,这是最后一道安全保障,跨越过去,就能起爆它,当然没有载具。”
“我觉得不失为最终解决的办法。即使没有载具,仍然有办法摧毁敌人停泊在锚地敌人的舰队,甚至可以通过其他办法攻击陆地的集群目标。”
“不过,这些仍然只是技术上的问题;还有第二个更头大问题。”程大洋说着使劲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否定自己的方案,“简单说,我们没有军委的许可,这意味着,将来有一天会被追究责任,那是何等巨大的责任。”
“特殊情况,完全可以特殊……”
林无所谓道。
“你别给我来这套,我们与军委失去了联系,这是现实,也看不到恢复的可能,这个责任由你来负?”
“谁说我们和军委的联系无法恢复?”林平静说道。
程大洋木呆呆看着林秀轩,不知道他又在卖什么乖。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或者政委去一趟陕北,讨来一纸允许你便宜行事的命令,你看如何?将来回去再问责,你可以掏出来给他们。”
“这也能行?”
“说实话,我认为未必行,但是表明了我们没有忘记中央,而擅自行动。当然,不排除还有一半的机会可以简单过关,民族危亡么?不能太计较个人。尤其时空效应也可能影响到我们的时代;我们掌握着巨大的力量,岂能因为个人的一点点忌惮,坐视不管?到时候要是过不了关,不是还有我陪你一起死吗?放心,政委他也跑不了。”
程大洋突然由衷佩服起林,这个人不愧为体制内世家,能把自己想说却不敢说的话轻轻松松讲出来,还能想出这样超越组织和纪律的点子,不过确实也在理。到了最坏的时刻,必然需要有人展出出来担起责任,大家都退缩的结果就是便宜敌人。
“嗯,这是最坏的打算,你我到时候共进退。”
“老程,根本不会到那一步,有我呢,牧野那几个孙子跳不出什么花样来的。放心。”
中国东北,齐齐哈尔东南90公里的一片蚊虫肆虐的沼泽里。
帝国石油公司的技术人员正在方圆十公里的范围内打井,并深埋入炸药,这是一种新颖的声波探测法,用以通过回声,分析地址信息。但是通常需要计算机才能解读出复杂的回波信号,并绘制出底层结构图样。长谷川既没有计算机,也没有后世积累的,将问题简单化的评估模型。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脚下大约1公里确实有取之不尽的石油,为此他必须与目空一切的学士权威们作战。
实际上,他并不是浅野那样疯狂的民族主义者,他参加佐藤的穿越行动本身,也是为了逃避学术上处处被压制的命运,没想到到这这个年代,一样要面临这样的压制。
“是哪个傻瓜想到来这里的?这里除了蚊子,什么也没有。”
帐篷外,古田又在大喊大叫。现在没有人替长谷川抵挡了,岸信介刚到哈尔滨就接到东京电报,要求他“奉诏入阁”,临走前,他将所有责权一并交给了长谷川。这当然引起很多人不服,这些人迅速围绕到古田四周。
长谷川不理会,继续整理昨天收集来的信息,在点破脚下有油田前,他希望先拿出一些可以让学者们解读的数据,以压服众人;如果古田不在的话,他大概会立即下令安装井架进行试开采,不过他仍然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让他岂敢造次。
“长谷川先生,炸药安装完毕了。”一名手下进来报告。
“地震波记录仪安装好了吗?”
“已经完备了。”
“好,我这就出去。”
他说着钻出帐篷,几名满肚子怨气的学者正在不远处抽烟,不时拍打后脑勺,驱走可恶的满洲蚊子。
“这样不知所谓的行动,不知道要浪费掉多少金钱,结果打出来的无非是泥浆。”有人踩灭烟头说道。
“山田教授说的不错,这让我想起长谷川那个失败者的事了,为了赶时髦,花了巨大代价从英国人那里买来一堆破铜烂铁,结果呢,生产出来的页岩油毁掉了海军的锅炉。呵呵,太可笑了。”
古田肆无忌惮地拿自杀的长谷川说笑,不知为什么,长谷川文彦与祖上的关系被歪曲并泄露了出去,考察队里很多人私下猜测他们是父子关系,或许是因为隔代遗传长的比较像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岸信介出于某种目的故意泄露的。总之,古田开始有意无意地拿这件事挤兑临时队长,可以说心肠格外的恶毒。
长谷川生性懦弱,不敢反抗,他假装没听见,从边上过去到了土堆上,等着起爆。
几十秒后,远处传来几声连续爆炸。惊动了负责外围警戒的关东军的战马,一些马匹嘶鸣起来,不过转而就平静下来了。
他回到帐篷等着数据汇总,然后准备连夜完成计算并得出结论。明天那些借调来的重炮牵引车,应该就可以将上百吨的深层勘探设备运来了。或许后天,就可以开始安装。当然突兀难免,他这样直奔主题而来的做法,显然会引起怀疑和不信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