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桑,我看你们还是多等一会儿,等通讯中队恢复电话再说。”
“嗯,我没有问题。”
大西大佐无所谓道,他的注意力还在对面那三个家伙身上,思忖着如何在不暴露机密的情况下,再好好询问一下。刚才牧野的一番话,深深的震惊了他,他很确定知道自己从月份起制定的那个方案的人,不会超过0个,即使身旁的影佐少将,以及陆军大臣以外的大部分陆军将领也不可能知道,但是这个阶下囚却能说的清清楚楚,连日期都知道。
大西记得不久前,他与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在一次餐会上,随便讨论时,山本就很肯定地告诉过他,世界上存在着一种可以读解对方心灵的人,大部分是吉普赛人。山本说他本人在蒙特卡洛时,就见过一个可以随时知道对方底牌的人。他至今无法参透对方是如何看到牌的,想来必然是具备某种念力。他一直渴望在日本找到一个这样的人,用来揣测敌人的想法。
大西当时不以为然,认为可能只是某种长官没有看明白的诈术,或者根本就是某个记忆力出奇的人,记住了所有的牌。但是就在刚才,对方完全看到自己大脑的事情,实在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他对司令部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也等不及到海军司令部了,只想继续试探一下。
“牧野君,我觉得你对局势还是很有研究。可谓是个有心人,但是刚才对海军的计划,却说的不准确。海军从未有过和美国人作战的意思。我们也没有全歼太平洋舰队的实力,那样的想法太疯狂了。”
大西说道。
“何止和美国太平洋舰队开战,随着战争进行,海军还会有更加疯狂残忍的想法,那都是拜祢所赐。”
“牧野别说了。”
旁边拄着拐的另一名日本人,惊恐地大喊起来,他实在担心牧野继续说下去,又会引来一顿拳脚。
牧野突然有所醒悟,不再说话。
“既然您对世界局势这么有研究,我还是问一下,如果我们和美国开战,您觉得会如何发展。”
大西追问起来,但是那边牧野好像学乖了,只是冷笑不语。
影佐祯昭没有心思听他们的对话,急着离开会议室,去通讯部门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冷冷清清的楼道里变得热闹起来,不同部门的值班人员到处乱窜,显得相当混乱,显然不仅仅是宪兵队无法联络,其他单位的通讯也都断了。
果然影佐一打听,何止电话,现在无法接受其他单位在约定频道上的电讯。他确定,情况正在变得越来越严重,但是仍然没有更多的头绪。
日军修理所食堂内,一群人围在林身后,看着显示器,八具四仰八叉的死尸依然就躺在他们身后。可以看到敌人司令部并没有出现大乱,但是司令部大院里,摩托车已经聚集起来,看来是要派通讯员,到各处去恢复联络了。现在就已经可以动手了,不过还得再等等,因为与419约定好了导弹发射的时间还有一会儿,这次行动必须严格把握时间,精确到秒。
过了分钟,无人机在一个敌人炮火无法企及的高度,打开航灯,故意让他们看到一鳞半爪,让敌人误以为有飞机靠近。整个虹口的敌人混乱开始发酵,
林看了看表,终于时间差不多了。
“我们开始行动。”
一声令下,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撤离这里,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留下,当然吕青山扫射出去的几十个弹头无法回收,不过9毫米子弹,在这个时代已经存在,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众人鱼贯进入装甲车后方。由林秀轩驾驶车辆,吕青山负责控制机枪塔。褚艾云打开大门,向往张望,街道上一排路灯,但是除了远处几个晃荡的醉汉,没有多余的人。
装甲车开出后,褚艾云又关上大门,在外面加了一把锁,以免有人闯进去,看到尸体。干完这一切,他追上慢速行驶的装甲车,做到副驾驶位置上,待会儿他或许还得再用日语欺骗一次,如果行不通,就让徐冲的狙击枪来发言。
无人机不停闪烁的机翼上的航灯,果然给整个上海的敌人带来了恐慌,恐慌的另一部分来源,来自于通讯的混乱。虹口日军百分之五十的通讯已经消失,各部门只能派出通讯兵,骑着摩托车来往沟通,这当然是不够的。
419号观察到龙华机场,有架陆航战机紧急起飞,于是无人机突然停止发光,重新隐入黑暗中。
日军司令部内,即使一枪还没有响起,已经陷入了一片紧张气氛之中,当然紧张仅限于司令部的值班人员中,并没有拉响紧急集合的警报,将已经就寝的士兵召集起来。
大西趴在窗口向上看,他是这里最懂得轰炸的行家,但是也搞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他看到了有一些闪光在云层上闪了一会儿,这会儿又不见了。
夜间轰炸,是他曾经的研究课题,为此还考察了德国空军对伦敦的夜间轰炸,但是很快就放弃了,主要是因为投弹毫无准头,需要依靠飞机数量,排列成密集队形,不足以满足海军渴望的偷袭战术;所以他后来的研究重点转向了几种有准确打击潜力的战机,以满足帝国海军急迫的需求。随着97舰攻(水平轰炸以及鱼雷机)、99舰爆(俯冲轰炸),以及无与伦比的零式1型及时的形成战斗力,他的计划终于有了可行性,虽然99式俯冲轰炸机载弹量仍然不够理想。
日本不是德国那样工业基础雄厚的国家,无法漫无目的倾泻大量昂贵的炸弹。所以几年前,由大西牵头制定的,旨在消灭中国人民抵抗意志的101计划,也全都是昼间的轰炸。
“如果只是区区一两架飞机,简直没有意义?飞行员不可能在这座不夜城上空识别任何目标。只能瞎投。”
他狐疑着自言自语起来,也许敌人唯一的目的就是政治性的,夜间轰炸倒是可以避开日本陆海军的绝对空中优势。
他判断至少有一架轰炸机在4000米以上高度晃荡,因为探照灯扫过时,看不到什么,也完全听不到发动机声音,当然从这样的高度想精确投弹就完全胡扯淡了。
“通讯还是没有恢复,”影佐重新回到了会客室,“也许是抵抗分子在行动,巧合的是,天上还有一架飞机,不知道我们的飞行员能不能将其击落?”
“不容易啊,只有用雷达引导到00米内,才能接着月光看到。这是欧洲的经验”
“奇怪的是,为什么还不投弹?”
“我猜,他们故意暴露自己,待会儿会扔下传单吧?”
影佐没有说话,他觉得今天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一架可疑的敌机一直在头上晃悠,却并不投弹;军队电话通讯突然中断了,至今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所有的电台也突然不起作用。如果一个人认为这些事情,只是突然爆发的几件互不相关的孤立事件,那么可以认为他不具备情报人员的素质。但是影佐自己也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联,如果暗处的敌人一定会有什么行动,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如果自己的判断没错,待会儿还会有其他的怪事发生,但是他现在无能为力,即使通讯恢复,他也没有指挥宪兵队的职权,也无法提升警戒等级,把兵营里睡觉的士兵都集合起来。
419号已经驶离了滩浒岛,行驶到了南面,并下潜到潜望镜深度。
她必须找一个开阔画面发射导弹。海面上还没有到起雾的时间,是个麻烦,不过这是绝对必要的冒险,考虑到距离两边海岸各有十几公里,仍然不容易被人看到。
他掐着表看着时间到达,然后下令发射。导弹从鱼雷管喷射而出,飞离水面点火,这是最容易暴露的时刻,但是时间很短暂,随着助推火箭落下,就不再有容易暴露的耀眼光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