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之突然点到沈奇峰,让剑首峰的两位长老还有任何都不由得紧张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俞长老在旁,沉下脸,厉喝出声。
沈牧之并不搭理,只是看着沈奇峰,冷笑不语。
沈奇峰眼底一片阴鹫之色,而后冷冷开口道:“你不用阴阳怪气。老夫确实想杀你,这个大家都知道。不过,此事你要想扯到老夫头上来,也可以,只要你能拿得出证据来。”
沈牧之闻言,微微一笑,道:“看来沈长老很是笃定我手中没有证据是吗?”
沈奇峰与俞长老还有任何三人闻言,神色各自微微变了一下。
这时,越长老突然开口:“你的意思是,你手中有证据?”
沈牧之手中自然是没有证据的,他转眸迎向越长老的目光,再度鞠躬行礼,而后,认真答道:“回越长老,弟子手中并无证据。不过……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我想有一个人肯定全部清楚。”说着,他转头往与玉和峰女弟子站在一处的黄真看了过去。
黄真闻言,眉心一跳,旋即立马快步上前,而后噗通一声,就朝着越长老跪了下来,话还未出口,眼泪就先下来了:“越长老,他这是故意栽赃!我与方师姐二人一向感情很好,我怎么会害她!我真的是看她久不回来,心中担心,才去林中找她的!”
黄真声泪俱下,一张梨花带雨的标致脸蛋,更是让人不由心生怜惜,这自然也就让人下意识地对她的话多了几分相信之意。
玉和峰的华盈首先站了出来,朝着自家长老说道:“师叔,黄师妹跟方师妹确实关系挺好的,这一点我们几人都可以作证。而且,黄师妹素来胆小,这一点我们大家都清楚,别说杀人了,杀鸡她都不敢。更何况,她也没有理由害师妹啊!”说着,她忽地转头恨恨瞪向沈牧之:“你莫要再狡辩了。当时在林中的就你和方师妹二人,定是你趁着方师妹被迷魂阵影响,对她下了手。”
“可我为何要对她下手?”沈牧之反问华盈:“我与方师姐素不相识,我以何理由杀她?”
华盈立马反驳道:“你刚不是说她要对你下手吗?方师妹定是恨你害了玉致师妹,所以见到你后,忍不住对你下手,你就趁机杀了她!”
沈牧之不得不承认,华盈这番话里的东西还是能站得住脚的。
他瞧着华盈,苦笑了一下,没立马接话。
华盈见他不说话,冷哼一声道:“你怎么不反驳了?被我说中真相了吧?你就是凶手!”
“师姐有没有想过,你这个推测出来,如果我认了,事情会怎么样?”沈牧之看着华盈,忽然收起脸上苦笑,认真问了一句。
华盈愣了一下。
“如果我认了,那我就是杀了方师姐又如何?是她先动的手,而我不过是保护自己罢了!”沈牧之盯着华盈,声音逐渐变冷:“也就是说,方师姐死了亦是白死的。”
华盈脸色顿变。
越长老眉头拧起,心头一直努力克制着的怒火,顿时有些要压不住了。
“这么说,你是认了?”任何突然出声,声音里隐含了一丝兴奋。
只要沈牧之认了,哪怕是方婷先出手的,又如何?沈牧之一下子背了两条人命,哪怕都是他们先出手,可眼下这局面,赵正光总要做点什么才行,否则,谁都不会善罢甘休!
毕竟,沈牧之也只是在赵正光
和何羡这少数几人这里是香饽饽,在大部分人眼里,那可都是眼中钉。
就连掌门眼中,亦是如此。
任何想着这些,看沈牧之的眼神,都没那么阴沉了。
可就在这时,沈牧之却朝着任何淡淡回了一句:“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何要认?任长老就这么急着让我认下来吗?”
任何白激动了一下,顿时有些挂不住脸,盯着沈牧之就斥道:“此事你认不认都由不得你,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凶手除了你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说完,他就又看向赵正光,喊道:“赵峰主,他是你的弟子,现在人已经死了,真相也已经摆在眼前了,该怎么处理,你给个话吧!”
赵正光冰冷目光扫向任何:“真相?什么真相?是你哪只眼睛看到牧之杀人了?还是怎么着?”
“这么说,赵峰主这是摆明了要包庇这孽障了?”俞长老接过话,阴沉着脸质问道。
赵正光没有搭理他,转头看向沈牧之,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牧之想了想,点了点头,而后看着越长老,道:“越长老,方师姐之死,我很抱歉。但我沈牧之敢对天发誓,方师姐绝非我所杀,而我也绝对没有伤到方师姐一丝一毫!越长老不妨细想一下,当时并非是我主动约了方师姐去的林中,是黄真跑来与我和赵师兄说方师姐等人去了林中洗漱久久未归才喊了我们同去寻人。也就是说,我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方师姐她在林中的什么地方。这一点,越长老同意吧?”
越长老没有作声,但无声也是一种默认。
沈牧之见状,又继续说道:“到了林中之后,我是与黄真走一路的,我的境界,大家都清楚。我跟着黄真,天又黑了,秘境之中带出来的伤势又未痊愈,越长老觉得我有几个单子敢与黄真分开,一人在这林中瞎晃?”
越长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黄真不承认是她引我进的花林,这没关系,但方师姐进花林,应该不至于是我逼进去的吧?这一点,越长老也认同吧?”沈牧之看着越长老,又问。
越长老这回犹豫了一下后,轻轻点了下头。
而此时,跪在地上的黄真见到越长老竟然点头应答了,脸上神色顿时变了。
沈奇峰等人的眉头也跟着紧皱了起来。
“越长老,这孽障嘴里没一句话实话,你千万别被他给迷惑了!当时那花林中就只有他和方婷二人,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是凶手?”任何心中紧张,忍不住就喊了起来。
沈牧之猛地看向他:“任长老怎么就那么确定当时那片花林中只有我和方师姐两个人呢?莫不成,任长老当时一直在花林外面守着不成?”
这话一出,任何色变,越长老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甚至还转头看了一眼任何。
这一眼,看得任何心头大跳,更加不安了。
“你继续说。”越长老回过头来看着沈牧之,冷冷说道。
沈牧之点头,继续往下说:“那片花林是什么情况,想必越长老应该知道吧?越长老有没有想过,方师姐为何无端端地要进花林?”
越长老拧着眉头,沉默不语。
“我们再回过头来看整件事。这整件事发生的源头是因为黄真说方师姐去了林中洗澡久久未归。可是,这林中危险,长老们之前都已叮嘱过,不准我们去林中的,方师姐为何会不顾长老们
的叮嘱,擅自入林,真的只是为了洗澡?”沈牧之说着,垂眸看向跪在地上依旧一副梨花带雨可怜兮兮模样的黄真:“方师姐入林到底是为了洗澡还是其他什么,恐怕只有黄师姐清楚了吧?”
黄真闻言,猛地抬头,带着泪光的眼神,竟然也格外犀利:“沈牧之,你莫要血口喷人!方师姐去林中洗澡的事情,华师姐他们也是知道的!”说着,她又转头去看旁边站着的华盈,问:“华师姐,你是知道的对吗?”
越长老也朝华盈看了过去。
华盈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弟子确实知道。”
“你既然知道,怎么没拦着她?”越长老冷声质问。
华盈脸色微白,低了头,嗫喏着说不出话来。
越长老冷哼一声,扭过头来看向沈牧之。
“越长老也不必责怪华师姐,方师姐既然想去林中,华师姐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呢!”沈牧之朝着越长老说道:“其实此事疑点许多,越长老只要稍微仔细想想便可明白,此事明显就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方师姐不幸成了那把刀,至于越长老会不会也是他们计划当中的那把刀,弟子不确定,不过越长老应该已经心中有数了!”
越长老脸色有些难看。
而沈奇峰他们几人脸色更是阴沉。
“其实,当时在花林中的并非只有我和方师姐二人,还有黄师姐。方师姐究竟是谁杀的,我想黄师姐应该比我更清楚。”沈牧之说着,看向了还跪在那里的黄真。
黄真身子微微一颤,顾不上反驳沈牧之,忙伏首叩地,哭喊道:“越长老,我当时真不在那片花林中!”
“你撒谎!”赵和突然走了出来,冷眼扫过地上跪着的黄真后,转而朝着越长老鞠了一躬,道:“越长老,弟子可作证,黄真当时应该去过花林之中。当时,我与他们兵分两路去寻方师姐,我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又担心他们二人出事,便回头去找他们。我碰上黄真的时候,黄真身上带有花香,当时距离那片花林还有段距离,她若没去过,不可能身上会沾染花香。弟子虽不敢确定她与方师姐一事是否有关系,但她去过花林这件事是肯定的。所以,她撒谎了。”
“赵和,你胡说!我没撒谎!我没去过!”黄真急得大叫起来。
赵和看着越长老,无比镇定:“越长老,弟子所言字字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定叫弟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赵和一个重誓,顿时让他的话多了几分可信度。而黄真跪在那里,已然脸色苍白。
“黄真,还不从实招来?”赵正光适时往前了一步,盯着黄真,就是一声沉喝。暗含灵力的声音如一道惊雷直接炸响在黄真的脑海之中。
黄真天府震动,神魂惊颤,之前还勉强撑着的几分镇定,此时荡然全无。惊慌惶恐之中,张嘴就要吐露实情。
就在此时,她忽然浑身气势一变,脸上惶恐之色瞬间消失,原本跪在那里低头弓腰的卑微姿态,也变了。脊骨慢慢挺直,冷静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赵正光脸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哼声道:“赵师叔这是打算要屈打成招吗?”
她这话一出,原本已经不报希望的沈奇峰三人顿时眼睛一亮。
任何立马啧声附和道:“赵峰主这是要弃车保帅啊。只不过,这众目睽睽之下,赵峰主就这么做,未免有些太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