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田力想多了。
考虑到他是内宅第一个男庄丁,既不方便用庄主一家的专用浴室,也不方便和翠萼等人共浴,所以少庄主姚梦云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大木桶,让他到伙房去打热水,在自己房里洗澡。
田力很失落,即使是泡在热水里也不快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这样洗澡还不如和北宫雁、姚小蛮一起在河里洗冷水澡呢,哪怕是姚胜女那个妖孽在也比一个人强啊。
咦,北宫雁现在怎么样了?她跟着姚梦雷去了国都,我也要去国都,应该能遇到她吧。如果能和她手牵手一起逛街,那感觉一定不错。
田力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窗外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老鼠从角落里走过。他凝神倾听,不禁哑然失笑。晕,无人共浴,却有人围观啊。由此可见,耍流氓这种事从来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耍起流氓来一样没底限。
不过,要论耍流氓,谁怕谁啊?田力清了清嗓子,舀起一瓢水从头顶浇上,故意搅得水哗哗作响。
窗外的声音大了些,不是一只老鼠,而是一群老鼠。
田力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声吟唱起来。“唉,寂寞难耐,寂寞难耐,爱情是最辛苦的等待,爱情是最遥远的未来。时光不再啊,时光不再,只有自己为自己喝彩,只有自己为自己悲哀……”
窗外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呼。“我去,老娘是不是流鼻血了,怎么热乎乎的。”
“不是鼻血,是口水,快过来,我给你擦擦。”
“闪开,你这爪子刚才摸哪儿了,粘乎乎的,还有一股骚味。”
“滚,老娘刚才擤鼻涕的,你想什么呢。”
田力忍着笑,水声搅得更响,他大声嘀咕道:“我去,一个人洗澡就是麻烦,连个搓背的都没有。痒啊,真他么的痒,来个人挠挠就好了。”
窗外的声音更大了。“你别拦我,我要进去。”
“闪开,要进也得老娘先进,你这臭****也不看看你这搓衣板身材,敢抢我的菜?”
“我……”那一位明显有些气短,声音也低了下来。“谁……谁说我是搓衣板?”
“整个山庄都知道你是搓衣板。我去,这窗户关得这么紧,我怎么进去啊。唉哟喂,急死我了……”
田力暗自感慨。不用说,敢这么嚣张的只有庄主身边的那十六朵花。早上看到她们的时候不是这样啊,一个个矜持得很,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怎么现在都急色得跟泼妇似的。他从浴桶里爬了出来,悄悄打开窗户拔销,将头伸出窗户,看着窗户下挤在一起的三个人影,强忍着笑,咳嗽一声:“三位姐姐,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我……”三个女流氓抬起头,看了田力一眼,一眼看到田力沾了水的结实胸肌,在灯光下闪闪发光,顿时晕了。其中一个两眼放光,张开双臂扑了过来,却被人拽住了腿,“扑通”一声扑倒在地。随即又有一人踩着同伴的背扑了过来,一张鼻血长流的脸扑到了田力面前,吓了田力一跳。
“我去,什么鬼?”
“色鬼!”不远处传来一个如枪尖一般冰冷的声音。田力抬头一看,一个矫健的身影站在十步之外,像一座铁塔,不动如山。她来得突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连田力都没注意到。
“你妈才是……才是……”女鬼回头骂道,骂了半句,突然醒悟过来。“队长?”
姚大娘身影一晃就到了窗前,一手提起一个甩了出去,“啪啪”两声响,两个色鬼侍女落地,爬起来,连头都不敢回,抱头鼠窜。姚大娘低下头,看着趴在地上的那个青衣侍女。“还不滚?”
“这就滚,这就滚。”青衣侍女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飞也似的跑了。
田力双臂抱在胸前,倚着窗户,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幕。姚大娘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不滚进去,要我汇报少庄主,赶你出去吗?”
田力笑笑。“你不会汇报少庄主的,不然的话,出去的就不是我一个人了,你的三个部下也得被赶出去。这管教不严的责任,队长也承担不起吧。”
姚大娘厉声喝道:“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这里只有队长,我不跟你说,跟谁说?”
“既然是跟我说话,岂敢衣冠不整,如此放肆?”
“我正在洗澡,队长不在庄主身边侍候着,跑到我窗外来干什么?”田力的笑容更加灿烂。“莫非队长也想来看看?”
“你?!”
“不好意思,我只对年纪相当的漂亮姑娘感兴趣,对人老珠黄的大妈可没兴趣。”田力拉上窗户,冲着面色发紫的姚大娘挥挥手。“回见了,你哪。”
“等等。”姚大娘一伸手,按住了窗户。
“你想干什么,霸王硬上弓?”田力抱着胸,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你再不走,我叫了。”
姚大娘面无表情。“我们做个交易吧。”
“做交易?”田力扫了姚大娘一眼,嘿嘿一笑。“我刚才说得很清楚,我对你没兴趣。再说了,我到庄里来是做庄丁,只卖艺,不卖身。”
“我问的就是艺。”姚大娘淡淡一笑。“你大可放心,我对你这小身板同样没兴趣。”
“艺?”田力心中警惕顿生。他的武艺来历是个秘密,谁也不能说。姚大娘问他的艺,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我的艺怎么了?扎枪而已,是个人都会。”
“是的,扎枪人人都会,但能像你这样接连战败花迎春和柳三妹两个骑士的绝无仅有。你不要跟我说什么千招会不如一招熟,如果没有明师指点,你连枪怎么拿都不会,又怎么可能练出这么好的枪法?少庄主是山庄的继承人,非常时期,我绝不会让来历不明的人跟在她身边。你自己决定,是你自己说出来,还是我逼出来。”
姚大娘盯着田力,眼神越来越严厉,仿佛两杆长枪,缓慢却坚决的刺了过来。田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根根寒毛竖起,有一种要跪的冲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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