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德国海军军官埃里希贝上尉也在小声对卢金瑟说道：“上校，我认为我们可以引进这种鱼雷艇，该艇线形流畅，航速极快，而且火力凶猛，确实是全世界最棒的鱼雷艇！”

　　卢金瑟一直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三艘鱼雷艇突进到“海圻”号舰艇编队三公里以内，开始分散从三个方向半包围“海圻”号舰艇，在突进到八百米左右的时候，鱼雷艇纷纷发射鱼雷，然后调转艇身撤退。六条鱼雷翻着水花极快的扑向“海圻”号舰艇编队，“海圻”号和“同安”号连忙提速到最高，并且转向将舰首对准鱼雷扑来的方向，减少受弹面积。可是白头鱼雷速度高达四十五节，每秒钟与军舰的距离就缩短20多米，八百多米的距离不过是四十多秒的时间，就听咚的一声，一枚鱼雷就撞上了“海圻”号，幸亏演习用的是教练弹没有装战斗部，只是撞击声让舰上官兵直冒冷汗，若这是枚实弹，就是两艘“海圻”号也要被炸成两节沉海里去了。卢金瑟这才放下望远镜，冷静的说道：“确实是艘不错的鱼雷艇，不过我们德国的也不差，我看中国人的这种鱼雷艇非常像前年吕尔森船厂打造的一艘豪华游艇”俄亥卡二世”号，从外形到速度都非常像。当时我就觉得它非常适合作鱼雷艇，所以说服海军以联络艇的名义向吕尔森下了一份订单，要求建造和”俄亥卡二世”号相同规格的鱼雷快艇。我想这艘艇应该快下水了。不过中国人的鱼雷艇更大，看起来装甲更厚，防护更好，我们还需要继续改进！”卢金瑟当然不知道，他所期待新式鱼雷快艇就是鼎鼎大名的S艇S-1号，而东北军装备的雷电就是S-1的终极改进型号Ｓ－１００级。

　　张学良看着演习紧皱起眉头，发射六条鱼雷才命中一雷，更何况面对的是航速仅仅二十多节的老爷舰，如果以后面对日本海军的火力凶猛、高航速而且经验丰富的战列舰、巡洋舰和驱逐舰，自己寄予重望的轰炸机和鱼雷艇又能有怎样的表现呢？“成章兄，这样不行啊，命中率太低，这还是在风平浪静的渤海里，海圻的速度也慢，火力弱、训练差，我看你要试试把投雷距离缩短到六百米。”想了想，历史上各国海军的鱼雷攻击效果都不是太好，此时的鱼雷都是直航鱼雷，发射之后无法在调整航向，而且此时的鱼雷都使用燃料热动力，航行时会有一道很明显的航迹，敌舰在观察到航迹之后马上转向将舰首对准鱼雷方向即可有效避过，所以二战中经常发生发射几十枚鱼雷无一命中的情况。对此，德国人开发了电动鱼雷消除了航迹，德国海军水面舰艇实力不强，对盟军威胁最大的是潜艇部队和德国空军，除了俯冲轰炸之外，德国空军还发明了名为“金梳子”的战术，即一组飞机排成梯队，平行地向船队侧翼发射鱼雷，众多鱼雷入水后在海面上形成梳子式的航迹。另一组飞机以90度的夹角再发射一批鱼雷，使得目标转向后仍难以避开。日本人耗巨资开发了氧气鱼雷，既没有航迹也提高航速，而且还专门制造了一批重型雷击舰，安装几十具鱼雷发射管，像火箭炮一样对敌舰发动饱和攻击。

　　新式鱼雷只能慢慢开发，重型雷击舰现在也不现实，倒是这个“金梳子”的战术可以拿来就用，当即就拉着沈鸿烈简单的介绍了这种战术，听得沈鸿烈满目泛光，若非是在观看演习众目睽睽，就想着组织参谋赶紧试验新战术。演习结束，沈鸿烈又向参演官兵发表演讲，勉励大家戒骄戒躁，继续苦练。之后，张学良在沈鸿烈的陪同下又登上“海圻”视察，检阅全舰官兵。虽然刚刚挨了两条鱼雷士气有些低落，但是东北最高军政长官首次登舰让官兵们即新鲜又兴奋。“海圻”号是在参加英国乔治五世国王加冕礼出国访问期间渡过辛亥革命的，回国的时候清政府已经垮台，孙中山都已经将大总统之位让给袁世凯了。所以避免了像国内同僚一样选边站队。不过之后仍然不可避免的卷入了国内混战，“海圻”号上官兵原本大部分是闽籍，但是在1922年发生的夺舰事件中，闽系海军官兵都被解除武装遣送原籍，船上都换成了广东籍。之后“海圻”号被直系政府重金收买返回北方，又因为直系战败归顺了奉军从而归于沈鸿烈统帅，舰上官兵逐渐换成东北人，再加上去年军政部强制要求，所有官兵必须将家搬到东北，凡是只身在陆海军中服役的一律遣散，虽然不少人离开，但是剩下的人凝聚力大为增强，再不复以往朝三暮四，而逐渐将心思放到训练上。

　　“海圻”号上，张学良与海军高层一起吃晚到的午餐，虽然与闽系海军不一样，东北海军高层全部来自留日海军留学生，但是日本海军也是全部学自英国，作风英派，吃西餐喝红茶，不过相比于闽系海军，东北海军身上日本海军那种重视身体精神训练的味道更浓。在比较宽敞装饰高档的军官餐厅内，一群中国、德国、日本海军军官个个穿着全套军礼服，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对付着面前的牛排，不时喝口红酒小声交谈，海军是贵族军种绅士军种果然名不虚传。吃过饭，“海圻”号舰长为总司令安排了水兵摔跤表演，这是日本海军的特色，原本在东北海军中并不太受欢迎，不过看到张学良大力提倡剑道等对抗性的娱乐方式，所以海军又将摔跤捡起来作为海军的特色。之后，沈鸿烈还安排了各舰水兵划桨比赛，今天海上寒风凛冽，虽说是在渤海内但是海面并不风平浪静，看着十几艘小船上水兵们奋力的划桨对抗寒风穿行与浪尖，张学良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一支昂扬向上的军队应有的精神！

　　在去海军路上司令部的车上，张学良轻声问道：“赴美官兵选派好了吗？”为了尽快形成战斗力，东北海军与美国海军打成协议，东北海军选派官兵提前赴美接收订购的海防舰、驱逐舰和潜艇，一方面到船厂参观熟悉舰艇结构，另外，美国海军用同型舰艇接收东北海军上舰实习训练。按照计划分为两批，首批一千多名官兵将在四月份就启程前往夏威夷珍珠港，在此之前他们要学习英语作出国准备，到达珍珠港后将会分配到美国海军驱逐舰和潜艇部队接收美国海军一对一训练，然后到明年三月份再前往美国东海岸接收竣工的四艘驱逐舰和三艘潜艇。第二批近两千名官兵大致行程相同，将会在今年五月份到夏威夷训练，明年七月份接收两艘“张作霖元帅”级岸防舰。总计两千名海军官兵赴美训练，时间长达一年多，为此东北海军向美国海军支付培训费、伙食住宿等费用一共三百万美元。应张学良的强烈要求，伯利恒船厂同时开工两艘“张作霖元帅”级岸防舰、四艘“姜登选将军”级驱逐舰和三艘“暗箭”级潜艇，以便能在最短时间内交付东北海军。

　　“已经选定好了，首批一千名官兵最少是高小毕业，接受过一定的文化教育，军官都是葫芦岛海军学校毕业，还补充了一批烟台海校的往届毕业生才算是凑够，哎！以前都是人多船少，现在有了船，人却不够！哈哈哈…现在我在发愁，第二批军官可怎么凑出来啊！”沈鸿烈狂晒他幸福的烦恼。

　　“准备让谁带队？”

　　沈鸿烈疑惑的看了看张学良，不是早就汇报过了吗！“准备派杨宣城带队去美国，全权负责所有赴美训练的海军官兵。”杨宣诚是湖南长沙人，同其他东北海军高层一样同是沈鸿烈留日海军同学。杨宣诚体态修长，身高一米九，仪表堂堂，人称“杨长子”，在日本留学期间就是风云人物，虽然同学中年纪最小，但是思想激进，心属革命，每遇不平事则组织同学奋起抗争，反对日本政府、海军对中国留学生的不平等对待和歧视待遇，所以在留日同学中威望非常高。从日本学成归国之后参加辛亥革命，之后又赴美国加州大学商学院学习，没过多久因为国内二次革命失败清算革命党，杨宣诚辍学流亡日本，在之后，他主要担任文职政府工作，相继出版多部海军相关著作，1928年更是辞去公职担任武汉大学教授主要从事教学工作。东北海军扩军之后，军官奇缺，沈鸿烈就想起了这位才华横溢的老同学，于是盛情相邀担任东北海军参谋长，杨宣诚也一直未熄灭驰骋大洋之心。这次考虑到带队去美国训练，杨宣诚文物兼备，仪表堂堂不辱军威，再加上曾经去美国留过学，所以沈鸿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宣诚。

　　“你觉得让凌霄带队去怎么样？让袁方乔、姜鸿滋都去！”沈鸿烈脑子迅速转起来，原本是想让新来的杨宣诚带队去美国，率领这支外购舰队，一旦归国，就能完全压倒凌霄他们这帮老人，便于自己掌控。

　　“总司令的意思是调离凌霄他们，完全掌控舰队？但是就“海圻”号这几条破船，比起新式驱逐舰都比不上啊！”沈鸿烈疑惑的问道。

　　“国内才是关键，让整个海军如臂使指打赢山东作战计划才是最紧要的的！至于外购舰队，派他去就是给他了？给他他就拿得住？哼哼…”张学良对这些阴暗想法不喜欢但不是不懂。沈鸿烈点点头答应下来，不过有些黯然，遥想当年留学日本时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他们一帮同学大冬天无钱买炭火，只好挤在一个房间里取暖，也没钱买酒只能闲谈，席间大家共誓要重建中国海军，有朝一日大兵舰驶进东京湾，这些场景历历在目仿如昨日啊！现在他们怎么就？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