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鹏鹍一行人, 兼王志高及其名下衙役, 浩浩汤汤也有几十人,他们赶了一天的路, 在临江边道不远的地方休养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就整装蓄势待发。
此次行动由明福来全面指挥, 明卫向来只听从二爷的吩咐, 从骨子里就刻着服从二字,主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有二爷的一声吩咐,他不愁明卫不听他号令。
明鹏鹍觉得有明卫在,他不会遇到危险, 便十分感兴趣的准备一起去见识一下。
待回到上京,看谁还敢在背后说他只是个酒色之徒!他可不堕明家的名声,有了亲自剿匪的名头, 说不定还能夺下李家常年在握的兵权!
王志高一看,明二爷竟然也准备跟着队伍一起,这还得了?忙好声好气劝道:“二爷, 您身子金贵,实不宜亲身犯险, 不如您就在客栈等候,用不了多久, 下官就能为您取下匪首的首级!”
明鹏鹍满是不悦,“怎么,你在你眼中二爷我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不成?”
“不敢不敢!”王志高跪伏在地,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二爷明鉴!”他额头直冒汗,心里急得不行,这明家二爷身份如此高贵,万一有个不测,那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明福来也认为,二爷不宜亲身涉险,剿匪途中容易出乱,万一一个没注意没顾及到二爷,那他们岂不是犯大错了。
更何况,他一开始的打算是,二爷和明十一留在客栈,剩下的明卫随他左右,他们带领王志高等人前去,可惜,这里身份最高的就是明二爷,一旦他想做什么,没人能劝得了。
最后,明鹏鹍带着队伍,齐齐往临江边道进发。
临江边道山脉绵广,除了一条耗尽多年人力物力才修出的一条能穿越此山脉的官道,其他地方怪石嶙峋,地势险峻,除了偶尔需要从此地经过的商队或走南往北的人家,平时不会有人经过。
特殊的地理环境造成了土匪盘踞在此的局面,尤其在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仅仅这一座山脉,就有大大小小十几二十个土匪窝。
这些土匪平时就靠打劫过路人为生。其中,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团伙,则是青龙寨。
青龙寨占据最有利的地形,寨子建在山脉深处,易守难攻,甚是隐蔽,如果不是有熟人带路,根本不会有人能闯得进来。
杂乱丛生比人还高的野草树藤细微地动了下,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钻了出来。
矮小的身子灵活的在林中左转右转,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巨木搭建而成的大门,两侧还有瞭望台。
小个子快速跑出去,熟稔地朝里头的人喊道:“快来开门,我有要事向大当家禀告,耽误了你们担待不起!”
小个子没等多久,大门就从里开了,他迅速跑进去,到议事大堂,“大当家的,大当家的,那消息果然没错,有官兵来了,我们要撤退吗?”
议事大堂上,青龙寨的大当家正和其他管事喝酒寻乐,听到小个子的话,胡须拉碴的彪形大汉狞笑一声,大口喝光一海碗酒,随即狠狠扔在地上,“撤退?”
他虎目一瞪,“确定是隔壁县城那老不死的?”
小个子回道:“确定,没错!是隔壁那贫困县那王老头,兄弟们正在暗处监察,大当家的,咱们怎么应对?是进还是退?”
“怎么应对?自然是狠狠打过去啊!”右侧一个大汉挑眉,唇角勾起嗜血的笑意。
大当家冷笑,“哼!想升官想疯了吧!敢拿我们开刀?既然敢把手伸得这么长,就别怪老子把他给剁了!”
如果是朝廷派下来的官兵他可能还会留一些无关紧要的匪徒让朝廷意思意思剿灭一下,他们主力掩护撤退,不与之硬碰硬。
但这次来的是什么人!
隔壁那贫困县的王老头?想捞功劳升官?打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兄弟们!抄家伙,随老子出去教教那厮老王怎么做好缩头乌龟!”
“是!”
明鹏鹍一行人越走越偏,夹道两侧山壁垂直险峻,即使有明卫去探路,半天了也没见个土匪的身影。
衙役们基本没锻炼过,走了那么久的路,早就累得气喘吁吁了,尤其王志高,一把年纪不说,还满身肥肉。
再走下去,还没找到土匪,就先累死,王志高断断续续地喘着气喊道:“二爷,二爷……”
骑着高头大马的明鹏鹍不悦地回头。
王志高一看到回应,力气突然涌起,他三两步跑到明鹏鹍马边,“二爷,能否歇息一下,衙役们快受不住了!”
明鹏鹍居高临下地看向满身大汗的王志高,目光冷冷的。
考虑到这些人还有些用处,明福来便道:“二爷,不若我们先停下看看情况?”
明鹏鹍哼一声,到底没说什么,明福来便停下马,扬声道:“原地休息半刻!”
衙役们一听,顿时站不住,各自就地找了地方坐下。
明鹏鹍正要下马,前方一明卫突然喝道:“不好,有埋伏!保护二爷!”
明卫迅速向明鹏鹍靠拢,警惕地看向四周,马匹不安地嘶鸣着,马蹄来回走动。
一支羽箭急速射过来,明十一直接斩断,随后更多的箭射向人群,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一行人乱作一团。
“有敌袭!快拿起武器战斗!”明福来喊了好几声,然而没有人听他的,只顾各自逃亡奔走。
明福来脸色大变,“二爷,快走!”
不断有箭从四面八方而来,明鹏鹍的脸色也有些变了,他迅速调转马头,狠狠抽几下马身,“驾!”
棕马吃痛,嘶鸣着迅速往前跑,明卫紧随,护在四周。
“杀啊!!!杀!!!”
不断有土匪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明鹏鹍一行人溃不成军,连反抗都不曾,狼狈而逃。
王志高惊恐万状,抱着头屁滚尿流地追在后面,“二爷,别丢下我!二爷救命!”
明卫不停斩杀不断扑过来的匪徒,最终留几人断后,明十一护着明鹏鹍离开。
两人跑了一段时间,身后匪徒的喊叫声渐渐消失,明显被阻断下来。
两匹马沿着道路快速奔跑,突然,马的四肢仿佛无力一般,骤然弯曲跪地,马上的两人滚了下来。
明十一身手不凡,摔下马时及时调整身姿,所以只是擦了下,他双手一撑地就要过去扶起明鹏鹍,然而还未站起来就浑身一软差点又倒地。
明十一目光一凛,他什么时候中招了?
幸好他受过药物训练,很快就抗住莫名的药性站起来,然而此时已晚,早已候在此地的乞丐模样的汉子,猛然暴起,以饿狼扑羊姿势,迅雷不及掩耳地扑过去,手中大刀狠狠划向明鹏鹍的脖子。
“二爷!”
……
“三公子,三公子!”
卜元虎满脸止不住的笑容一边喊着一边跑上楼,冷静自持的弟弟紧跟在后。
甲字号房其中一间房门外,席元义正站在走廊门口,看到两兄弟闹出这么大动静,不由得瞪眼过去,“一大早的瞎嚷嚷什么,别扰了三公子清净。”
卜元虎笑哈哈道:“元义,你绝对不知道我和豹子打探到了什么!”
正说着,房门突然打开,李玙一身墨纹镶边淡色长衫,墨发玉簪半挽,他淡淡瞥一眼在他房门口吵闹的几人,转身回屋。
席元义再次瞪卜元虎一眼,随后跟着进屋。
卜元虎兄弟俩忙跟上,顺手关上门。
李玙坐在外房桌椅上位,“探听到什么了?”
卜元豹上前一步,回道,“属下连夜到临丰县县衙查探,的确是有人故意压下消息。临江边道土匪杀人的事,临丰县的百姓三缄其口,显然被下了封口令……属下还在县令府里找到些东西,您请过目。”
李玙接过物件,翻开浏览了遍,这是几封官匪往来的书信,但是避开了一些显眼的字词,作用不大。
“依属下看来,盗匪之所以如此猖狂,其背后肯定有明家的影子,他们抢来的钱物,很大一部分都不知所踪,极有可能是入了明家手里,但如此隐晦的书信,不足以作为实实证据,明家若是找个替死鬼出来,咱们依然无可奈何。”
明家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李玙没指望这么简单就能扳倒明家,不过能咬下一块肉,也足够让他们疼很久了。
更何况,匪徒猖獗,受累的更多还是百姓,既然让他们遇上了,那无论如何,都要把这群匪徒清干净了。
“属下还打听到,昨儿咱们经过的丰城县县令,今日带领衙役前去剿匪了。”
李玙听闻,微微皱眉,在还没探清那些匪徒的底细时,贸然对上,不是明智之举,再者,隔壁县城的县令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怎么会私自前去剿匪?
李玙还在兀自疑惑,卜元虎忍笑忍得脸都红了,“三公子……噗!您一定猜不出来,前去剿匪的人里,明二也在哈哈哈……“
“噗!”席元义本来刚倒了杯水一边听一边喝,听到卜元虎的话,一口水没忍住喷了出来,咳了好几声,忍不住道,“你确定没看错?”
明二去打为他们家提供钱财的土匪?确定不是玩笑?
“绝对没错!没想到明二那人渣竟然躲在这里!”卜元虎愤然道,“明家倒是有一手,悄无声息的将人送来这里,怪不得在上京想找麻烦都遍寻不到!”
自发生那事,上京一阵风起云涌,各方势力都探出爪子参一脚,直到年后才保持微妙的平衡,而罪魁祸首,突然在上京失了踪迹,明家的说法是赶至乡下思过了,但具体是哪里,他们无从得知,谁知竟然遇上了!
席元义摸摸下巴,意味不明地笑几声,“不愧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寻花问柳的酒色之徒,到了自家人门前都不认识自家人,还喊打喊杀的。”真是喜闻乐见,最好拼个你死我活,他们去收渔翁之利,哈哈!
“三公子,您觉得咱们该如何行事?席元义询问道,“我们要去找临丰县县令要兵吗?”
李玙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不必,既然县令是明家那边的人,我们贸然过去,定会打草惊蛇。有丰城县的各位勇将在,不用过于担忧,我们先去探探情况再说。”
“是。”
席元义三人闻言精神一震,迫不及待的去看戏……咳嗯,打探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席元义:我和三公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卜元虎:我是三公子的近身护卫~
卜元豹:我是三公子的近身护卫+1~
叶君书:我和三公子彼此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生不离不弃~
李屿:→_→
三元:……【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