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志沉默了好半天,终于按耐不住地站起了身子,渡步走到了茶几的对面,好像是找到了最佳角度,直勾勾地盯着花秋月。有点浑浊的眼神,仿佛是睡醒之后的第一次睁眼急瞅。
“听了半天,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不就是失眠症吗?你们干嘛扯那么多,什么灵异,又是怎么回事的出轨,还要扯谈风水,这么多的问题聚集在一起,到底要处理那些问题,你能不能给我个清晰的思路,难道我这个教授级的专家就被你糊弄了?”
他瓮声说完时,沉沉地弓腰中,双手按在了半弯着的膝盖上,双肩向前耸着的时候,仿佛很用力地支撑着探出去的脑袋。
本来就是陈色的脸,却因为满心的疑惑,显得更加的暗沉了,几乎要被深褐色浸染。花白的寸发,仿佛因为好几天的忙碌未洗,而粘连出了毡子一样的死板。
我没接话,也没改变神情,只是从张大志的脸上,慢慢地移目落在了花秋月的丰唇上,等待着说出来的解释。
其实,我跟花秋月之间谈话是故意用着隐晦的言辞,就是不想让范晨阳听得更真切,而防止她的插嘴激辩。但没想到,却引来了张大志的疑虑深重。不过,我并不担心张大志会跟花秋月发生争执,所以静静地等候,是很必要的选择。
“张教授多虑了,我们并没有要糊弄你的想法,只是枉媚儿的病情有些复杂,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生理疾病,而是外因引发的报复结果。灵异现象以及风水的破坏,说白了就是为了恐吓枉媚儿,而出轨之事,可能就是导致报复的直接原因。”
花秋月在张大志面前,始终保持着最恭敬的心态。
这次的说话就非常的清楚明了,直接将实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了,而且还是非常中肯的推断。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这句话解释,其实我也并不是很明白,只是感觉与出轨有联系,却想不清楚联系又呈现在那些方面。而她这样的解释之后,让我似乎明白了整个事件的必然成因,不过,新的问题有出现了,谁又是要报复的人选。
“我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从晨阳的话语中,我感觉出轨的人应该是大明星枉媚儿,而不是她的丈夫。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你考虑了没有,谁是报复枉媚儿的人,难道枉媚儿不知道这种情况?”
张大志的问话声低沉得有点听不清楚,但是那沉重的脸色,却并没有因为花秋月的清晰解释而舒缓,相反似乎因为自己的问话,又镀上了一层更浓重的深褐色,好像心里在不断地增加着疑惑。
他是很少关注事态进展的人,跟着我那么多年了,从未对任何事情的发展过程详细追问,也不可能产生如此的兴趣。但是,没想到他却在枉媚儿的事件上,表现出了如此强烈的求知欲望。
花秋月偏着头淡淡地笑了一下。
“张教授听出了关键的信息,但是,还没有确凿证据能证明枉媚儿确实出轨了,而且,我也没想通就目前枉媚儿与宋仲的亲密关系,会出现报复的行为。”
“花教授的疑惑跟我差不多,既然是因为出轨而受到了报复,那么就说明枉媚儿与宋仲的关系已经出了问题,可是眼前的现象却否定了这个推论,那么我想提出的是,你们的思路是不是出了问题。”
“也不排除这个情况,因为枉媚儿的住宅是人为的营造风水宝地的结果,而且枉媚儿也知道存在着风水败笔的缺陷,又是被丈夫强行购置的结果,那么引起各种诡异现象的原因,也许并不是因为出轨而受到了别人的报复结果。但是,又好像说不通,因为出现的灵咒和噬魂现象,绝不是因为风水改变的原因,能够引发的诡异现象。”
“那么就是说,不管是什么猜想,失眠症的病因,确实与风水的破坏,以及人为的制造麻烦有着紧密关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感觉自己并没有必要参与此次的行动。”
张大志收声的时候,狠狠地撸一下嘴巴,又很猛烈地直腰立正,脸上闪出了决然的表情。
突然,他的两道疑惑不解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脸上,好像是要我做出决定一样。
这下,还真让我为难了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决定。
“张教授的想法有些多余了,不管失眠症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病症,但是治愈的过程,绝对少不了你,虽然我知道长阳在疑难杂症方面,有着过人之处,可是失眠症毕竟不是疑难杂症的范畴,更需要你这位赫赫有名的专家来主治吧!”
花秋月似乎理解了我的心绪,用最轻柔的话语挽留着张大志,给我进一步思考创造了机会。
我心里明白,张大志虽然爱钱的不要命,但是在赚钱的手段上,并不是王华瑞那么狡诈奸猾,更不是不择手段的惊讶举动。当他听到枉媚儿的病情是因为灵异现象引发,就明白了治疗过程中,并不是医学所能应付的病症,这才主动提出了放弃酬劳的想法。
“虽然我不太清楚张大教授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明白眼下遇到的困难,远不是灵异那么简单,也许生理上的疾病更严重。”
想了一会儿的说话,虽然不是很直白的挽留,却是很直观地说出了很需要张大志的心愿。我不喜欢在张大志的面前,表现出非他莫属,因为担心从此之后会让他牵制。
“范大,你还是说句心里话吧!我感觉自己真的没必要,那两万的酬劳,还是分开其他人吧!”
张大志瓮声说完时,紧盯着我的眼神变得诚恳了许多,好像是发自内心的表白,又仿佛是不好意思的道歉情绪。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着如此的认真恳切,也是第一次听到了他能主动承认在某些事件上,自己并不是很重要的角色。
“你就别添乱了,难道对我的决断没信心嘛!”
“不是对你的绝对没信心,而是我在此次诊疗过程中,根本就没什么用处,你让我赚两万酬劳,我心里不安呀!无功不受禄是我做人的原则,总不能因为两万而打破我的底线吧!”
“谁说是你没用处,枉媚儿身患失眠症是事实吧?既然是失眠症就得治疗,就得用药。我虽然可以对付,但有你在那不是更有把握嘛!”
“根据我的推断,如果真是因为出轨引发的报复现象,只要你们努力着化解灵咒和噬魂,枉媚儿的失眠症就会自动消失,不用任何药物,也不用增加多余的治疗。”
“是不是因为出轨引发的暴发,到目前谁也下不了结论,而灵咒与噬魂的现象,我们只是从楼宇的外观上推论出来,尚未做出准确的判定。可是,失眠症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又是非治不可的病症。”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这样做是不是太不要脸了,简直就是从你们的手里抢钱。”
张大志拧着眉头笑了一下。
此刻,他脸上的深褐色,似乎因为说出了心里话而消淡了。
说出如此的话语,又一次刷新了我的认识,绝对没想到张大志这样的贪财之人,竟然能说出这么一针见血的话。
“如果不是其它原因,那就请您别打扰我想问题,老老实实地考虑如何治疗失眠症。不要脸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做过,再说了,这次还真不是什么不要脸,而是很需要的现实问题。”
我没忍住地话中带话。
喂!很急切很惊讶的一声。
“你竟然敢骂我不要脸,稍微跟你好心情地说了句心里话,你居然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混蛋。”
张大志发怒了,而且是巨睁着双眼的怒不可歇。
骤然中,不仅我惊惧得目瞪口呆,花秋月与范晨阳也是满脸聚着恐慌表情,眼神也变得噤若寒蝉了起来。
“尊敬的张大教授请息怒,我是口误,是兴奋的忘乎所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绝对没有骂人的心思,即便是想骂你也不敢呀!”
我立即起身,双手合十中模仿着古装剧的大侠风范,向着张大志鞠仪道歉,做着最潇洒的姿势。
张大志看到我如此的诚恳,稍微眯缝着的眼睛里,竟然闪出了和悦的眼神,好像要原谅我一样,却又故意着不漏神色。
“以后绝对不允许你慢待我,要不然还真不跟你合作了,看你怎么面对那些无法治愈的病症。”
他的脸上渐渐地浮出了笑容,只是拧着的眉头,并没有因为温和的说话而舒展开来,似乎还有着要教训我的想法。
我沉沉地躬身时,抱拳的双手剧烈地摇摆着,将古装剧中大英雄的威风模仿得惟妙惟肖。
“绝对再也不敢了,而且这次我确实不是有意的言语刺激,只是一高兴的时候,说出了不该说的话。但是,我对你长大教授那可是尊敬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结果,怎么可能会慢待你。”
低声说着时,我斜眼偷偷地向花秋月传递出了求救的眼神。可是她居然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做着静静盯瞩的举动,却未能开口劝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