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人的凶猛和残忍早有耳闻,动不动就屠城的做法,让王时雍在城头吓得胆战心惊。
太极湖边的厮杀从下午一直打到傍晚,有幸从康王手中的望远镜中看过战场,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强忍着呕吐,王时雍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连胜军打赢了。
想着还能在战场上找到一些金军伤兵,当做俘虏给官家来个献俘仪式。但是翻遍了战场,一个活口都没有,这就不合情理,谁家战场一个俘虏伤兵都没有?
看着好多人的脖子和胸口都有新的伤口,他就放弃了寻找的打算。“下手够狠的,一个不留!这一场大捷,要是有些许个俘虏,就完美无缺。”
韩望指着远处冒烟的村庄,“只有畜生才能干出那些残忍的事,既然他们不想当人,那就早点投胎的好。”
王时雍叹了口气,“好吧!我尽量帮你周全,下回不要做的这么明显。留下几个治不好的充数,省很多麻烦。”果然是人精,前后左右都想得清清楚楚。
韩望嘿嘿一笑“这次算我欠你一份人情,康王、四爷、老公相他们也来了”
两人一同迎着三位大人物查看战场和慰问伤员,老公相有些唏嘘,连胜军这一仗打的太艰苦了,简直就是以命换命,不容易!
赵四“女真无礼,衅起边事,深入我境内数百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老夫回京一定要促成朝廷质问金主,意欲何为?!”
蔡京还是不紧不慢的神态,起因很清楚,过程都看在眼里,眼下这个结果到底要如何周旋,还需要和王时雍、韩望分说。朝廷和金国打嘴仗,估计三五个月都不会有眉目。
“王大人,既然敌军溃散,应速速派出人员查探乡里,统计损失,民生的安顿、救治为第一要务。如今交易会虽说接近尾声告一段落,但是各地客商还需要妥善处置尽力安抚,助其安全返乡。”
王时雍连声应诺,赌咒发誓一定让真定集会有始有终,绝对会将首尾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众人分散开去,蔡京单独对韩望说“你这哪里是要当运财童子?分明就是拥兵自重!”
韩望点点头“老公相说的是,可是,小子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手足同胞被无辜屠戮。我知道这势必在将来会带来麻烦,但即便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带着战士顶上去!”
蔡京不由的叹息一声,韩望这一番话触动他的心底,契丹烟消云散之后,女真就是大宋的心腹大患。朝廷目前大力支持两个新兵集团,就是为了阻止金军的狼子野心。
尽管姿态做的很足,但是养兵千日,就是说正常情况下练兵需要三年时间。目前种师道和张叔夜,按照新式训练方法的新兵集团才刚刚组建,根本起不了防御作用。
若不是韩望和连胜军以命相抵,奋不顾身,以伤亡千五的代价击败一千女真。按照蔡京的眼光,宗弼带来如此强悍的的金军,即便是五倍数量的老牌禁军和西军,也根本不够看啊。
连胜军经此一役,已经伤筋动骨,轻重伤员七百多,能挎刀扛枪的只留下不到一百本军,根本不堪再战。
女真人这次意外的报复性扫荡,和连胜军打了个两败俱伤,只能落荒而逃,最终带着两三百残兵从瓶形寨附近的小路逃回西京。
女真目前有五万兵力在东西两路,西路军宗翰带着三万人剿灭云内诸州的天祚帝。东路军在斜也的手中有两万人。最后上京还有完颜氏族本军五千人。
不过女真一统北方之后,生女真、熟女真、山林里的众多小部族都全部纳进女真族,使得人口迅猛增长到一百多万。如果吴乞买真的征兵的话,可以轻松扩兵十万人,从小弓马娴熟的女真子弟,十五岁就能上阵杀敌。
面对两国恶劣的形势,蔡京说“女真举全国之兵,不少于二十万,如之奈何?”
“西军擅战,禁军兵厚,若是能知兵善用,未必不可御敌于国门之外。”
“小子,老夫眼睛没瞎,心智尚存。这种威胁不是朝廷故意视而不见,而是无可解之法。若是现在对金国开战,河北路十万宋军部队,仅凭女真一个东路军集团,绝对会把他们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蔡京执政多年,站得高看得远,对全国态势也是烂熟于心。宋金对比之下,孰优孰劣泾渭分明,可是这个问题对韩望来说也是无解的。
“若是时间能再多一些,新式练兵能多一些,朝廷的重视能多一些,或许能够来得及。其实女真的部分将领热血好战,万一铸下大祸,就一切成空了。”
蔡京点头,这确实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为何自己一直鼎力支持对金国采取和睦态度,就是因为宋军根本不堪一击,可是世人一直认为自己是国贼。
不过看来韩望还是没有掌握重点,朝廷和官家的目的很明确,长城为界,金北宋南,每年向女真纳贡。这是为了息事宁人,花钱买平安。对辽国如此,对西夏如此,希望女真也是如此,可享百年太平。
对于权贵来说至少在有生之年可以丰享豫大,至于将来两国是战是和,就留给子孙去回答吧。
“国力疲弱,只有顺应天命,你一个人,终究缺乏根基。若是能得宠于官家,或许可以助力一二。”
“燕云战事又起,朝廷该如何行事?”
蔡京毫不含糊的说“必然是息事宁人!希望能争取三年时间,哪怕有一年也好。你最好能利用的所有的时间,训练出数万如同连胜军一般的兵力”
韩望没办法理解,前面还千方百计的搜自己兵权,挖自己墙角,抢自己新兵,现在反而给权,鼓励自己加强训练新兵?难道他们不害怕自己带兵了么?
“训练新兵没什么,就是训练新兵挺费钱的,朝廷的拨款何时能到位呢?”
蔡京点点他,“不要整天钻进钱眼,若是金军全力南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韩望自然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蔚州之事,如何避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