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运督粮官
翌日,杨戬和土行孙在粮草营点卯,只见歪歪晃晃来了一百多人,绝大多数都是老弱病残,走在最后还来了几个年轻人,带着一股纨绔子弟的气质。
杨戬不晓得军中事务,不知道那几个公子哥不敢上前线,被亲戚塞进来混日子。他只想着土行孙内心不平,想安慰他,道,“土行孙,那几个年轻的都分与你管教。”
二人各领五十来人,前往各自管辖的县城,开始了押粮生涯。
土行孙运了几日粮,本就受哪吒封先锋官的刺激,还成日被“这几个马车坏了车轮”“那几个粮带破了洞”“那一条官道上有个大坑过不去”……之类的繁琐事情搅的头晕眼花,烦不胜烦。
他早想撂挑子不干了,又怕师父那里就带不过去,只好每日往粮车上一躺,开始睡觉,任由那群运粮小卒把他拉来拉去。
那几个年轻子弟见了也学着他往辆车上一趟,被土行孙看见了,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也不知伤没伤着,只是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睡觉了,除了他自己。
这一日土行孙运粮回营正碰见哪吒,心中本来就气,三句话两句都顶着说,“这不是先锋官哪吒大人吗,怎地有空来我粮草营转转?”他故意将“先锋官”和“粮草营”六个字拖了长音。
哪吒本身不在意官职大小,又不是个识眼色的人,毫不避让道,“我是来找杨戬大哥玩的,怎么他还没回来?”
土行孙道,“有押粮任务在身,自然没回来。我等比不了先锋官舒服自在,想来来想走走。”
若是旁人自是知晓他为何生气,哪吒只是儿童哪里明白,道,“你怎么阴阳怪气的?你要是喜欢,先锋官给你当好了。”
土行孙不依不饶,道,“我哪敢,你是师叔封的正印先锋官,我没那资格。我就是想不通,怎么有些人本事不大生下命就那么好,同时来的周营,我是个押粮的,你却是个先锋官。”
哪吒向来没心没肺,除了那李靖会让他生气外,其余的事丝毫不放在心上。
这时偏偏旁边来了个不晓事的巡逻官,他只知道周营封了个最年轻的先锋官,今日观其容貌面如傅粉、唇若涂脂,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就想上前逢迎,听到土行孙话气语,又见土行孙又矮又丑,心生厌恶上前一把推开土行孙,训斥道,“你个押粮的,怎敢这样跟先锋官说话。”
土行孙见不得别人阿谀奉承,不禁带着几分怒气,道,“我与他怎么讲话与你何干?!”
巡逻官道,“押粮官就要又押粮官的觉悟,给我们先锋官提鞋还不配呢,少在哪吒将军面前大吵大嚷的,惊着先锋官了,你可担待不起。”
哪吒见巡逻官护着他,不仅不说明白,还一脸得意地冲土行孙坏笑。这下可气坏了土行孙,只见他青筋暴起抬手一掌打的巡逻官口吐鲜血,巡逻官肉体凡胎哪经得起土行孙这一下,登时被打的站不起身。
土行孙抬手又是一掌,眼见他就要当场毙命。只听一声“住手”,确是杨戬来了,他一个箭步上来,已经拦住了土行孙,“土行孙,有什么事与我说说,为何动手。”
土行孙见被他拦住,也不答话,又一拳打在运粮车上,运粮车被打翻,一车黍米散得满地都是。巡逻兵见长官被打,慌慌举着长枪围住了土行孙。土行孙把身子一扭,钻到地下,早消失在百里之外。
杨戬寻他一夜也寻不见,翌日被姜子牙叫去问话,只好禀明了实情。
姜子牙也拿他没辙,只能将此事汇报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师兄。惧留孙个子也不高,微胖身材,挺着大肚子,满脸横肉,生的凶恶,一听此事,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带着两根短棍,也不知在哪找到的土行孙,绑住了身子拿到西岐军法处,挂到石柱上。
他是个出了名的火爆脾气,你道土行孙身上的黑色膏药是师父送的,其实是他常挨师父打,从师父那偷来的。惧留孙抄着两根短棍噼里啪啦地就往土行孙身上打,一边打一边骂,“你个不肖人事的蠢货。我送你大好前程你不要,非要自毁城墙。”说着又是“啪啪”又是两棍!
这两根短棍乃是惧留孙证道时所用神兵,蕴含无上神力,只抽的土行孙皮开肉绽满身血。惧留孙骂道,“你天资愚钝道行粗浅,若再不服管教,日后闯了大祸,非要……非要叫你子牙师叔收了你魂祭了封神台才好?!”
土行孙也是条汉子,被打的浑身是血满头冒汗,牙口咬出血来从头到尾也不解释也不抱怨,愣是一声不吭。杨戬施了结界不叫外人发现辱了土行孙面子,又嘱咐琉璃去寻子牙师叔,自己扑上去拦,挨了两棍也拦不住惧留孙。哪吒呆立一旁,被这熟悉的场景吓得魂都丢了。
姜子牙闻言,大惊,急急赶来,他见土行孙被这般毒打,慌忙拉住惧留孙道含糊其辞,“师兄,且住,且住啊!我知你在玉虚宫职掌法度,也犯不着为一袋军粮生这么大火气。他一顿伙食也是这一袋军粮,我饿他一顿算是惩戒了。”
惧留孙听言扔了棍子,怒气未消,道,“他要是留的住在洞里清修也好,偏是个顽劣的性子,既已下山惹了因果,我真不知……哎,师弟切莫嫌弃劣徒,该罚罚该打打,如果需要我管教随时支应一声就是了。”
子牙不理解惧留孙为何对土行孙下这般毒手,只能连连答应,“是是,师兄且宽心。”
惧留孙深深叹了口气,转头对土行孙道,“这两口金钢棍,尚未有名,是纵横(二声)还是纵横(四声)且看你吧。”说完,驾云离去了。
杨戬解了土行孙扶进营中,制药疗伤。土行孙在床上修养了整整三日才能下地,自始与哪吒不讲一句话,哪吒碰见他还看他一眼,他昂着头看也不看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