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看吧,看吧,知道得太多并不一定都是好事,他们还能活很久,你们却要死了……”
老帝主博拉阴阳怪气地喃喃着,一步踏出便出现在罕布卢身后,拍拍他的左肩膀,之后顷刻挪移到他的右方。
对于寻常圣灵这是个很不错的把戏,可罕布卢感知何尝敏锐,回身后视线精准落在博拉的眉眼间,吓得退后一大步。
“别害怕,想要杀你的是图恩,不是已经被洛阳重伤了吗,短时间不会伤害你,而我,只想你做我的傀儡!”
低语声很轻,却比任何虚无部族的咆哮还要可怖。罕布卢也顾不得什么等阶有序,在求生欲的驱动下,翻手招揽九色圣火,向着博拉挥下,低吼道:“焚道圣落炎!”
“哈哈哈,你可知道这手段是谁创造的,又是谁留在传道楼阁中叫你们学习的?”博拉探手捏碎火光,狞笑着掐住罕布卢的脖颈,“用我的绝学来对付我,怪不得你蠢!”
一生道韵给被压制,生机被不断磨灭,罕布卢的气机愈是衰弱,提出的腿脚越来越轻,落向博拉体外,甚至不能激荡起丝毫涟漪,与往来的轻风并无差异。
“真该杀了你的,不过算你运气好,饶你这一次。”博拉信手将罕布卢丢开,居高临下,怒目圆睁,“现在跪拜我,求我成为你的帝主,发誓用所有来维护我的一切!”
“罕布卢愿成为您最忠诚的信徒,如果可以,愿用生命维系您的明光永恒不灭,愿用骨血,为您铸就圣朝不朽!”
罕布卢险死还生再不敢犹豫,朗声高喝誓词同时也有些许猜想,却不敢将那些情感流露出分毫,怕重蹈覆辙。
他应该是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第一个是圣灵帝主,现在生死不明,第二个是金克拉,很可能已然身死道消,第三个就是他,能活着估计大部分都是看在洛阳那边。
博拉需要一个媒介与洛阳联系,他的计划可不止于此,还有更多的算计存在,等到终结,他想来也会死……
但现在他需要活着,只要活着就能有机会,思来想去,唯一的破局希望可能就在洛阳身上。未入帝境便能多次创伤帝主,若能踏足帝境,想来也唯有他能与博拉论道争锋。
“很好,我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不过那正是乐趣所在,你尽管落子布局,我不会干涉你,试着击败我吧。”
博拉似乎早就将所有算计清楚,说话间淡去身形,同着突起疾风消失无踪,在整个圣域中都感知不到丝毫气机。
枝影纷舞,暗叹孤芳自赏,渐渐停歇动作。
罕布卢定定站着,与崖边奇形怪状的老树相同,木愣呆板。
短短瞬间想到了太多太多,甚至觉得自己想到的都在博拉的意料中,不论如何选择都逃不出他的掌控。
可凭什么,凭什么他毫不畏惧洛阳的剑锋,是自信实力,还是洛阳的剑道存在着某些他看不到的破绽……
“你的运气看来比金克拉好很多,他竟然没先杀了你。”没等罕布卢想出个所以
然,圣灵帝主冰冷的传音在心底响起。
漫天云散,皓日余光铺满方圆数里,感知不到温暖,呼啸而过的北风略显轻寒,遮不住愈是临近的脚步。
回头观望,圣灵帝主一身黑袍,透过双眸,能清晰看到他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随杀机扩散,百花凋零,云日无华。
“接下来的问题你最好如实回答,不然,凭他个年老体衰的东西可护你不住,还是说比起当前安定的一切,你更愿意背弃教条恩德,追随他四处流亡,被追杀到永恒?”
“属下死忠圣教,绝不敢心生妄念,帝主尽管提问。”
事到如今罕布卢自觉已被逼上绝路,也不愿去考量太多,开口后干净利落的原地跪下,也不在乎曾立誓效忠另一个圣灵,更不愿想往后如何如何,只想要活着。
“很好,你做了个非常明智的选择,接下来第一个问题,那个秘境是泄露出来的,又是谁转告给你的?”
“回殿下话,秘境具体是谁泄露的我并不知情,不过将秘境地点讯息转给我的是金克拉,就在不久前,传音入密。”
圣灵帝主满意的点点头,这些是他知道的,之所以问出来就是想看看罕布卢是否会虚言扯谎。确认对方确实为死亡恐惧,眯起眸子,冷哼道:“此刻那秘境中可有生灵探索?”
“别想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应该知道我问的是谁。”
罕布卢被最后一句突然拔高的声调与森冷的杀机吓的哆嗦,动动嘴唇,缓口气后才开口回道:“洛阳与我传音说秘境中恐怕还有算计,此刻他将两方混沌抗在肩头,不愿冒险,话里话外就是打算将我做先锋军,替死鬼,叫我去探秘。”
听着罕布卢话中的怨念,圣灵帝主讥嘲而笑,对那些不该信的字句嗤之以鼻,总晓局势,朗声道:“按照最开始的算计,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对付我,挑起战争?”
罕布卢的双手颤抖着,沉默少许,一五一十的回道:“我们打算联合虚无部族与洛阳挑起战争,除此他还打算联合老帝主,通过他向您施压,内忧外患下逼您不得不妥协。”
“两个吃里爬外的贼子!”圣灵帝主暴怒,拂袖将罕布卢轰飞数百步远,负手而立,仰望着那处虚空,等罕布卢怕回来后冷声传音,“按原有的计划去找洛阳,开战!”
罕布卢却看不懂局势了,不由愣神,没等出声询问,圣灵帝主再度开口,声调更加冰冷,同时探手掐住他的脖颈。
“奴才就要有个奴才的样子,主子要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别有自己的想法,那只会叫你死的更快。”
言罢信手将罕布卢丢在地上,催动圣火在手掌上燃起,好似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得依靠这种手段祛除。
无尽的愤恨助长怒火焚烧,罕布卢很想握着刀锋给圣灵帝主两刀,却碍于双方实力不敢轻意动手,只能苦苦隐忍。
除此还要伪装出一拂笑容,直觉的刀割躯体,火辣辣的痛,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将要死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多谢
帝主教训,罕布卢往后定然引以为戒!”
圣灵帝主没有出声,拂袖消失在天地间,再出现已然落到虚无界里,离博拉给出的秘境不算遥远,小心翼翼驱动神念,在虚空间反复摸索,搜寻着洛阳可能留下的手段。
某一刻眉头轻挑,没等唇角勾勒成笑容又皱紧眉头,循着气机牵引望向昆仑山,正好看到洛阳别具深意的笑。
“洛阳,里面有破开帝境的手段,难道你不想来看看?”
传音在洛阳耳畔响起,忽有薄云遮日,天地间为之昏暗。
起身拍拍衣袍上的褶皱,洛阳摇摇头,听着悠扬的曲调,绕有兴趣的问道:“即然有那种手段,为什么你还没突破帝境,要么他不存在,要么他是鱼钩上的饵食……”
“谁贪心谁就咬钩,谁咬钩谁就成别人的证道基石!”
说着洛阳眯起眸子,有些明白那日比斗时圣灵帝主突遭重创是何原因。虽说不知道给他这个造化的生灵是谁,不过可以肯定一点,他等到了时间,打算收网了。
“哼,你也别太得意,那件至宝仅是个引子,谁得到了谁就能凭其炼化出无上道基,想要成道需要无尽的养分,在虚无界中,还有什么比混沌更可口的美味?”
“不仅仅是圣域和虚无部族,你们也逃不掉。”
圣灵帝主继续传音,声调里满是告诫之意,一时间两仪也不知道这话几分真,几分假,索性沉默着不作答复。
“他是我的老师,将我抚养长大,我很信任他,就像孩子信任自己的父亲,可他却在我最柔软的地方狠狠扎了一刀,之后还向上面倾倒毒药,我恨他,想杀了他!”
“你可以选择对我说的话无动于衷,但,洛阳,等你绝望时千万别忘了今天发生的,我提醒过你……”
圣灵帝主的声音就此隐去,他收敛视线神念,不理会虚空间的道印,试探着调动一具傀儡飞向秘境,想要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如果真的有至宝的来历就再好不过。
即便没有,里面是个陷阱,损失的也不过是个傀儡。
洛阳盯着玄策城的十里长街看了许久,摇摇头,调动道印落在傀儡上,手掌捏成一印,随着傀儡深入秘境,道韵被顷刻抹去,圣灵帝主也没犹豫,再度祭出傀儡。
而实际上先前的傀儡已然落在石宫间,走过崎岖的回廊,在最后的大厅中能够看到一副残缺不全的壁画。
细碎的石头散落在地上,各有线条花纹,料想应该是壁画缺失的部分。圣灵帝主看了壁画几眼,将上面的内容几下,控制傀儡就此至宝,顷刻间将石宫湮灭的干净。
第二尊傀儡正好被波及,在秘境中无声泯灭,根本就没看到关于秘宝的丝毫线索。
“该死的,这儿果然是个陷阱,那真正的传承之地又在何处?”圣灵帝主佯装气恼的低吼着,身化流光遁回圣域。
洛阳也重新坐回菩提树下,凝视着远空渐渐勾起唇角。他笃定秘境中存在着有什么,更坚信那绝不是什么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