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长曦是干什么来的?她是给那个据说身体虚弱的军方大佬看病治病来的,不是急巴巴地来献媚乞讨当犯人的,对方拿出这么付态度,居高临下反而她才是那个求人的人,按她的性格当场就要甩脸走人的。
她不走,不过是因为顾叙。
她心里暗暗想着,那些所谓将军们要为难顾叙,似乎也挺有道理的,毕竟他离开这么久,之前又干了些轰动的事,这时才来,而且回来也不是先见组织,而是私底下地、贸贸然地见了傅青松。
万一他不安好心呢?
他们大概还是比较肯定他没叛变的,不然手段肯定要更为激烈,就这么“搜身”,恐怕不过是要搓搓他的锐气之类的,让他知道他不再是当初那个顾叙,别想着一回来就和最高领导人套近乎,马上就当回心腹。
顾叙要是顾及傅青松,要是对自己在此间的身份很重视,要是还守着那种服从命令的准则,恐怕忍一忍也就随他们折腾去了。
毕竟要表忠心,也要慢慢来,让同行们上司下属重新认可自己就需要好好表现。
边长曦想到这里心里的嗤夷止也止不住,她本来就是很看不上这些大多数的所谓的军队,所谓的统帅的。他们的规矩也好,制度也好,明着暗着的规则也好,都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披着光鲜外皮的利益集团而已,要真还是为人民服务,现下这些三六九等又是怎么来的?
他们这么做除了拿捏拿捏真心的自己人,震慑震慑没有能力依仗的人,还能干什么,和下面那些大帮小派又有什么不同?还程序,保留意见,搞得自己多高端一样。
对他们客气都自觉憋屈。
不过话说回来,顾叙一个人的话,她觉得十有八九是要低头的,但现在她也在,人家还要一个大老男人来摸她的身。于公,连个女性也不派来,都不是考虑不周的问题而是刻意侮辱了,他也该抗议到底;于私,他要能忍他就不是做人男朋友的。
她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顾叙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眉目益发清寒,若换成普通人他早一脚踢开了,会和他们废话?
“这是哪位将军定下的规矩,进门要搜身?现在有什么便携武器比异能更具杀伤力,更别说还有空间系异能者,搜身毫无意义。而且边小姐是来为首长疗养身体的,你们不知道什么叫以礼相待吗?”
军人分毫不让:“无论搜身有没有意义,阁下硬撑着不让搜就让人不得不怀疑你来看望首长抱着几分真心。一面急着见首长,一面在这里争执,真是让人看不明白。”他冷冰冰器械一般的目光看着边长曦,“更何况这位未经准许、考验,就让她靠近首长……”
一副我肯让可疑人物进去已经够给面子了。
边长曦都想笑了,这样强烈的带着个人偏见的眼神和言辞,要不是故意来膈应人的,就只能说明这什么破军队腐烂得差不多了。
顾叙紧紧抿着唇,已经听不耐烦,没牵着边长曦的那只手握成拳,雷光闪耀,眼看就要打出去,傅思危恰到时候地说:“其实也是你们考虑不周,就算搜身,来的是女客怎么好让你们来搜?”一面对身边那个老人说,“陈爷爷,找个女兵过来吧。”
又凉凉地顾叙说:“你和这些人废话什么,他们都是榆木脑袋,只知道听他们直接效忠的人,说是什么越是混乱的世道越要讲纪律,我的面子都不给,不就是搜个身吗?现在换个女的来你这小女朋友也不吃亏了。你再硬抗,小心他们把你开除出去。”
边长曦抬头看了看他,目光移到顾叙脸上,见他冷冽神情微松,似乎动摇起来,不由垂下了眼,盖住淡淡的失望。
军人眼里闪现得意之色。
在这里,门里却响起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门外是怎么了,半天进不来人,小顾啊,你给我进来。”
顾叙一振,两军人拦住他:“你不能进去。”
“怎么,我的话都不管用了?还不进来!”
顾叙一把挥开这两人的手,带着边长曦推门进去。
屋子里收拾得很整洁,几乎都有点简朴了,没有多余的装饰,墙面都是雪白的,一张床,一张桌,衣柜都是老木头做成的那种,轮椅上的老人上身坐得笔直,眼神淡然宽厚,仿佛被波涛拍击地越发厚重圆润的礁石,对他们点头微笑:“把门关上吧,看到那些人我就头疼。”
顾叙照做,憋着的话就忍不住了:“首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不就是你那些前辈叔伯们担心我给塞过来的,真是的,我每天就好好地窝在这屋子里,昨天还是难得出去散散心就给你找到了,能有多少危险,这些人就是瞎操心。”
“如果您想要见谁,也要经过他们批准?”
老人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笑着叹了一声,拍拍扶手:“人老了,随他们折腾去吧,他们也是担心我明明不清楚外边的事,却被谁三言两语蛊惑了。”又有些愧疚地说,“倒是错过了你们回京的消息,等我想要挽回,木已成舟。”
顾叙看着那曾经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脸已是皱纹如沟壑,短短一年未见仿佛苍老了十多岁,再看着那脸上的自嘲和感慨,不禁眼眶一热。
今天之前,包括昨天见了之后,他心里都存了一个心结,为什么邱风他们出事,首长这边毫无反应,不说出手援助,甚至得益的人里都有首长这边的影子。出事前邱风想要联系上首长也根本没有办法。
现在看来,首长几乎是被控制起来了。首长作为国宝级的元帅,门生众多学生遍布,傅系中青壮精干人才涌现,形成一个庞大的网络,而其中也并非是一个铁桶,相互竞争,面和心不和的,首长身体又不大强健,下面失去了一个绝对权威的领头人物,更是各有各的心思,有能有几个希望看到他顾叙活着回来?
落井下石的想必少不了,首长若是一直如现在这样,连把守门口的人都不是能轻易指使得动的,别说扶持邱风,能及时得到消息都不容易。
他此刻为心中曾经的一丝怀疑不满深深惭愧,他甚至心怀戾气,甚至想过若首长不再是以前那个首长,见他死了就不屑稍稍看护一下他带起的人的生死,那他就另起炉灶好了。
虽然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虽然是面对顾准那也时负面情绪喷发所致的妄念,但现在想来是多么不敬。
顾叙的情绪波动边长曦看在眼里,昨天之前他提起这个傅青松,虽然尊敬但还是比较淡然的,昨天回去之后就振奋了很多,今天这么寥寥几句话,她可以肯定他越发向着这位首长了。
她都要怀疑刚才门外那一幕,是这位老人自导自演示弱以人的把戏。
她盯着傅青松,这个老人年轻些的时候肯定是龙章凤目,她也算见过不少的将军司令,江城苏城那边就有好几个,但论仪表堂堂、气势如云的,当属这位大元帅,虽然身体枯瘦头发花白,多说几句话都要停下来喘几口气似的,但整个人透出来的刚毅之风,还是叫人侧目。
不过,她只扫了一眼,就知道他内里衰败得极厉害,好像不是受伤所致,也不是自然苍老造成,而是……
忽然,她鼻尖动了动,好像有一股让人很不舒服的,甚至厌恶的气息,是什么东西呢?
傅青松看着边长曦:“这就是你跟我提到的姑娘?”
边长曦低头打招呼:“傅老好。”
顾叙也马上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转,暗道自己真是糊涂,忙说:“首长,她就是边长曦,木系五阶了,治好过许许多多传统医学上都被判死刑的伤患,你身体虚弱得奇怪,让她看看吧。”
“这么个脆生生的小姑娘,倒是看不出来这么有能耐,小顾你有福了。”
边长曦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也不多话,发出一根藤蔓搭在傅青松手腕上,能量稍稍侵探进去,她就愣了下,然后面容凝重起来。
“怎么样?”
边长曦微微坐直:“很奇怪,傅老应该一直都有用高效的方法补身体吧,您的身体按正常来说,应该是很健康的,但我在你体内却感受到一种奇怪的能量。“
“哦?”傅青松说,“不错,我是一直有输能量液,每天也有木系来给我调养身体。老陈,把能量液拿一包进来。”
边长曦拿着那包包装透明,里面装着莹绿色液体的输液,刺破倒了点出来,那个老警卫员,也就是老陈说:“这是基地里两个多月前兴起的能量液,没有异能的人输了,觉醒的几率会增大,身体素质各方面都会增强,有异能的人输了,晋升的难度会减小,异能也会变得更强。异能者来说,受伤了输这种液体就能事半功倍地养好伤。”
他顿了下,忧心问道:“这东西有问题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