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长曦果断拔出手枪,朝天空鸣枪,砰砰的巨响惊得变异鸟乱了一阵。
新区前的简陋工事上,那些两分钟前还只知道对边长曦施行人海战术,拥出来比气势的士兵们见了,赶紧靠着墙倚着树、从桌边探出头,朝天鸣枪,有机警的直接朝鸟群中心打。鸟群被惊散,腾空而起,绕着圈地盘旋,似乎在琢磨发出巨响的家伙是什么,危不危险,这么大批食物要从哪里下手。
有一部分为了逃离子弹的范围范围,朝前猛蹿,竟一下子追上那辆吉普车,粘着车玻璃狂啄。吉普车顿时歪歪扭扭,前轮一个打斜撞上天线杆,接着还控制不住,一头栽在路边沟里。
边长曦眼角抽了抽,虽然她很想乐呵两声骂句活该,但事实上她挺担心曲楠出事的,他还要帮她去弄监控录像呢。
忽然她心头一凛,猛地抬头看向天空。
在一群个个有成人手臂长短的变异鸟中,那只头鸟显得那么特别,它体型更加硕大,身子如同一个完美的纺锤体,羽毛如同钢铁铸就,凛凛泛光,黄色发红的鸟喙里还叼着一块人肉,一双血腥锐利的眼瞳紧紧盯着边长曦,似乎知道这个是下面食物中气息最强、最不好对付、也最美味的一个。
它将嘴里的肉一丢,周围鸟一哄而上地抢夺,而它已羽翼一扇,掀起强大的气流朝边长曦俯冲下来。这次比对那个男人时要更快更急了数倍,漆黑的鸟身直似一道流光。
边长曦瞳孔骤缩,如此高的速度根本她不容闪避,连忙右手一抬连连射击,左手四枚木刺挥出,又发出两条粗壮的藤蔓在身前瞬间交织缠绕成一个屏障,同时抓下背上的包挡在面前。
子弹虽然是紧急中打出,准头还是很高,头鸟被迫偏移了一下航道,速度微不可觉地降了一点点。四根木刺好像预测到它的反应一样,擦着它的身体过去,坚硬的鸟羽硬是被擦下来好几根。两相摩擦时速度太高,木刺上闪耀过一蹿火苗,而头鸟身上亦冒起丝线一般的灰烟,又是被阻了一阻。
头鸟唳鸣一声,翅膀急扇,一头扎穿藤蔓屏障,撞在边长曦头脸前的背包上,边长曦闷哼一声,被推了出去,后背抵在地上摩擦了一米有余撞在墙上,连忙爬了起来,头脑阵阵发浑,喉口涌上来一丝腥甜。
好强大的力气,这鸟至少有二阶了。
要不是前面有三道防线,要不是她飞快在背包里放了斧头当做盾牌,只怕她已经被撞了个肠穿肚烂。
这鸟好凶戾的气性。
她将背包一扔,紧握住手枪,那鸟一头扎在斧头上,自然也不好受,坠在地上比边长曦晕得还要久那么一两秒钟,这时才将将振翅起飞。边长曦追着它射击,一枪擦破胸腹部,一枪打中翅尖,削落了几根羽毛,头鸟晃了晃鸣叫几声。
趁你病要你命!
边长曦再次发出两条藤蔓,一条从鸟头前螺旋状地缠上去,一条直接锁住它的两只脚,向下一扯。
头鸟急啸一声拼命地挣扎,双羽嘭地一下张开,藤蔓变成一段一段地弹散出来,边长曦急忙以臂挡脸,还是被一小段的藤蔓击中眼角,错步跌倒。
她连忙爬起来,一抹右眼,全是血迹,整个右边视界血糊一片,眼睛里火辣辣地疼。
她大惊,急忙左手抓了枚晶核贴近眼睛,同时站直了寻找头鸟的踪迹。
它没有飞开,只是拉起了身子,在半空中使劲地挣着脚上的藤蔓。显然它干巴巴的爪子没有翅膀那么有力,怎么都挣脱不了,因此飞得歪歪斜斜,嘴里不停地尖锐啼叫。忽然它头一低,越见血红和暴戾的眼钉在边长曦身上,挑衅或者怒骂一般地呱呱叫了几声,在她头顶虎视眈眈地盘旋。
边长曦只剩下一只左眼,眨了好几下才聚焦清楚,发现它的鸟喙根部流出鲜血,喙尖也裂开变形了,可见那一撞之狠。而它的胸腹部、翅尖、两只翅膀上也是血淋淋的。
因为双足不能动弹,连飞行姿势也僵硬得很。
它也不过是色厉内荏。
她匆匆扫了眼,四周乱得一塌糊涂,任人自顾不暇,根本别想指望别人。她知道自己现在没办法再开枪,果断弃枪取刀,对着那鸟挥了挥:“臭鸟,来啊!你下来啊!”
头鸟凶狠地叫了声,陡然转到她身后扑击下来。
而边长曦就跟个弹簧一样反射性地转身,甚至比头鸟到位得更快,直刀一扫,头鸟猛地拉起身子,腹下还是被扫出一条口子,羽毛纷纷扬扬地飘下来。
它简直气坏了。
而此时,那些士兵已经朝鸟群集中开火,新区里面也出来了军队和勇士小队,眼看着快要赶到,头鸟急躁地歪歪头,大翅膀一扇一扇,蜷缩着尖尖的爪子,盯了边长曦一会,忽然飞得更高,来到她的头顶。
边长曦不知其故,跟着仰起头,却险些被高空的太阳刺伤眼,忽然一团黑色的阴影掉了下来,她挥刀一砍,好像砍中什么,脸上还溅上星点温热的东西。
她心下惊疑,回刀瞄了一眼,马上脸就黑了,黏在直刀上的分明是一坨湿乎乎的鸟屎。
“嘎嘎嘎!”头鸟好似很得意,扇翅高飞,长啸一声,一时间乱糟糟的变异鸟都追随而去,鸟群很快又形成气势,如同末世旋涡一般当空绕了几圈,然后就像来时一样飞快地离开了,化作天边一抹乌云。
边长曦瞪着那头鸟的身影,丢下刀抹下脸上的东西,恶心死了!这什么鸟,打不过就耍赖!
军队和勇士小队终于赶到,开始收拾残局,此时这一块完全是哀鸿遍野,死伤一地,一个人影挡住了毒辣的阳光:“边小姐你没事吧?”
边长曦一看,居然是武大郎。
她心说还好把鸟屎擦掉了,眨了眨眼,感受了一下,她摇摇头:“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
只是血流到眼睛里了,她低头找背包,想清洗眼睛。
武大郎快她一步捡起包,她说了声谢谢,那边有人喊武大郎,他说了一声就跑过去了。
边长曦躲在树荫下冲洗掉眼睛里的血,用一块干净的毛巾捂着,眼里还是有一种不大舒服的异物感,不幸中的万幸,要是那藤蔓是直接扎进眼睛里,凭她现在的水平,这只眼废定了。
她戴好帽子起身看了看,死的人不是很多,特别有几个被开膛破肚,肚子里的东西被吃了个干净,那群鸟好像有攻击性地袭击一样,对于其他人,多是啄得比较轻。只是再轻,那鸟嘴下来也是没轻没重不带点皮肉不罢休的,因而人们好多都是全身血洞、体无完肤,叫得那叫一个凄惨。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向军用吉普车走去,几个士兵在从里面拖出人来,她走进一瞧,不由乐了,几个人都鼻青脸肿的,尤其是司机和曲楠,大概因为没有异能,更是头破血流,曲楠脚好像还受伤了,一个看起来很有经验的军人在给他检查。
“曲少,还好吧?”
曲楠靠着树干脸色苍白,颇有些龇牙咧嘴地说:“抱歉了,我根本没反应过来,不然绝不会这么逃掉。”
边长曦点点头:“我不也没有反应过来。”那个阿纲扯她的一把,她现在胳膊上还隐隐作痛呢。
她看向那个阿纲,他被卡在最里面,整个人都陷在座位里,士兵们正在狠命地拽他。
曲楠眼里腾现一丝戾气:“你放心,我会处分他的。自从有了异能,这些人骨头都开始轻了。”
临阵脱逃,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军人该做的。曲楠不是军人,他虽然很受尊敬和拥戴,但其实是个从商的商人,但阿纲那些人都有军衔在身,今天他们的做法足以被处以重大处分。
边长曦点点头:“我先给你看看吧,你看,这不就需要我来治疗了。”
这件事很快引起领导阶层的重视,边长曦被再一次叫去问话,她所见所闻与旁人并无两样,很快放出来,又被拉去治疗受伤的人。
而同时,新区的撤退准备工作进行得更忙碌,所有幸存者,除非任务需要,不得擅自离开新区范围,整个新区等于被戒严起来,外围防守兵力猛增数倍。
边长曦看完受伤的人——只有受伤极为严重的人她才会出手,为了保存能量,又去看看昨天被烧伤的人,又死了一个,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她摸摸眼角上已经愈合、结痂变硬的伤口,准备找张椅子休息一下。
“我兄弟怎么样了?”刘猛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阴沉着一张脸,好像一天之内老了好几岁。
边长曦看看他衣襟上的胸章,这是管理小队用几块饼干,雇佣一些妇女和学生连夜缝制出来的胸章。铁片剪出圆圆的形状,打磨光滑,包上特殊材质的布料,后面用细钢丝做成的别针扣住,前面再画一把砍刀,这是勇士小队的标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