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家里一个月,邹丽每天都要上班,倒是颜回清静的很。因为是暑假,所以基本上都是清闲的。偶尔会有一两个学生跑来她家的小弄堂听颜回授课。倒也不是颜回有多厉害,而是他那亲切的样貌博得不少学生的好感。
颜若这会儿正靠着窗望着楼下弄堂里的小朋友,两年没回家,这弄堂倒是没变的,只是人却换了好几回。颜回呆在院子里,那颗老槐下一把摇椅晃悠着,旁边三两个小孩聚集着,这会儿正缠着颜回说故事呢。
颜若记得,小时候总要缠着父亲说上好几个故事才肯睡下。现在故事的内容大抵不记得了,可是父亲那温润的嗓音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记忆深处。听着父亲讲故事,小孩子们个个瞪大了眼睛显出诧异的表情,颜若笑了,父亲就是这么和蔼,在这条小弄堂里没有人不喜欢父亲的。
朝着父亲招手,颜若步下楼去,最近她老觉着不舒服,夜晚也时常做梦。梦很杂乱,画面却很清晰。梦里都是顾城玮的脸,还有那些不堪的记忆。颜若甩头,手里拿着零钱包。
"爸,我去外面超市买点儿东西,您看您要买什么?"
颜若站在老槐下,一大片阴影遮住了阳光,细碎的光线透进来打在她的脸上,形成了一丝金黄色的晕边。小朋友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晃悠。
叫着若姨,若姨。带我去嘛。
颜若笑着,这小孩缠人的紧,可是颜若莫名的喜欢拉着他胖嘟嘟的小手一阵揉捏。
好,若姨带你去。大手拉着小手,颜若的心暖暖的。
超市就在出弄堂的巷口,老板是一位忠厚老实的人。颜若每次去哪里,老板总要跟她说上几句话,顺便捎上点儿东西。其实,颜若是拒绝的,可是老板好意却不能推,况且他当年还是父亲的学生。
估计是父亲准许,自从知道了她与顾城玮分开的消息,他们倒也是不急着问她原因,可渐渐的,颜若发现,邹丽会时不时的说着她同事的儿子如何优秀,若何能干。父亲也是旁敲侧击的打探着她的意思。
颜若知道他们那是关心,也就随他们去了。
2003年的8月,上海一直处于闷热的天气。为了不荒废学业,也不想浪费时间,颜若利用假期找了一份假期补习的工作,主教外语。
还记得,那会儿要是没有遇上顾城玮,要是顾城玮没有告诉她他最爱电子商务,那么她想,她是怎么也不会放弃外语的。
学生是一群初中生,颜若第一次见着他们时就被她们的打扮吓着了。所谓的90后,不过如此吧。颜若拿着讲义,对上小黑板。今天她要教的是一首诗,她最喜欢的一首诗。不过被她译成英文了,那是席慕容的诗《A Blooming Tree》
她喜欢自由讲课,自然也希望学生能灵活掌握。颜若微笑着,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那首诗。
May Buddha let us meet
in my most beautiful hours,
I have prayed for it
for five hundred years.
Buddha made me a tree
by the path you may take,
In full blossoms I’m waiting in the sun
every flower carrying my previous hope.
As you are near, listen carefully
the quivering leaves are my waiting zeal,
As you pass by the tree
without noticing me,
My friend, upon the ground behind you
is not the fallen petals but my withered heart.
顾城玮曾夸她是才女,说她能将外语倒过来读得流畅。可是到后来他也没能明白,她为何会放弃她引以为傲的外语系而去选择并不怎么热衷的商学。为他,她几乎放弃了所有,那么他呢?却狠心离她而去,顾城玮,你何其忍心?
颜若苦笑,写下最后一句转过身来看着同学。
她说,信佛吗?
她说,她不信。
最是倾城时候你没有发现我,那么到末尾,你也不会知道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