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叉叉的车队停在了基地门口。
最前面的是“刺猬车”,一辆外壳上遍布长长钢刺的越野车。后面一溜各式重卡、越野、大巴、油罐车,粗略看过去大概有二三十辆。
其中有几辆车的顶子上还搭个棚,张岳近视眼看不清楚,老胡却知道那些是太阳能电池板,而且看样子和基地大楼的是同一款。
第二辆是改装过的肯沃斯长头重卡,车身上全是涂鸦,被无数骷髅、机枪、炸弹、怪兽包围在中间的,是一串大大的花体字母“dragonforce”。
车顶上有一圈半人高的栏杆,不过上面没人,倒是挂着一圈大喇叭。
车头上站着个人,看不出年纪,披肩卷毛,穿着奇装异服,手里还抱着电吉它。他看上去像是被五花大绑一样,各种绳子带子在身上缠绕,被固定在车头上。有点儿《疯狂麦克斯》的意思。
张岳他们来到警卫楼顶的同时,那人往墙头上看了看,然后声嘶力竭大喊起来。
“某些人我喜欢,但大多数都是傻叉!他们除了胡扯淡什么都不干。”
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音响,喊的人耳朵嗡嗡嗡。
众人还没搞懂这是什么路数的时候,演出开始了。
悠扬欢快的二胡声响起,接下来就是电吉他、敲锣打鼓的声音,曲风柔和,富有激情,张岳都忍不住想要跳起来了。
胖子手舞足蹈,大喊:“芬兰有三宝:夜愿,诺基亚还有愤怒小鸟。”
张岳没听清楚,朝他耳边喊:“什么?”
“我以前玩魔兽,经常放这个背景乐。”
音乐是从大喇叭里传来的,并不是现场演奏。车头上那人挥舞着双手,随着音乐疯狂扭动。
一曲终了,后面车厢盖子升了起来。
最吸睛的是中间三个十几岁的齐刘海萝莉,扎着双马尾,黑皮衣,红色蓬蓬裙。
少女们齐声大喊:“一库一库,干巴爹!”
接着音乐响起,刚来到楼顶的程序猿突然大喊:“教主,我爱你!”
张岳回头一看,靠,程序猿双手掐着兰花指,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了。
也不怪他失态,虽然萝莉们唱的什么张岳听不懂,但是节奏感十分强烈,又唱又舞的样子简直把人萌翻了。
张岳此刻真想冲过去抱住三个小萝莉好好的怜爱一番。
歇斯底里的暗黑狂躁背景乐,搭配上萝莉们甜腻到骨头都酥掉的娃娃音,让红黑相间的死亡摇滚元素中发出了可爱的光彩,与身后白衣鬼面的乐手们显出了强烈的反差。
房顶上,程序猿掐着兰花指大喊大叫;黄小明扒着护栏声嘶力竭;连那些值班警卫都开始摇头晃脑了。一片群魔乱舞的景象。
一位跳广场舞的大妈曾告诉张岳,如果她跳的足够快,孤独就追不上她;
一位拾荒大叔曾告诉张岳,如果垃圾翻得足够仔细,便能找回丢失的自己;
一位环卫工阿姨曾告诉张岳,她每天都扫这两条街,七年了,都没扫干净心中的瑕疵;
一位碰瓷的大爷曾告诉张岳,只要演的够逼真,就能骗过匆匆流逝的时光。
此时此刻,观众们甩开了孤独,找回了自我,他们内心只有纯洁的狂热。连四十岁的刁红兵都沦陷了,蹦蹦跳跳的仿佛一个十七八的大孩子。
只有胡八一这种保持冷静的人才能发现,那群家伙不光是假唱,马的连乐手都是在装模作样的糊弄鬼呢。
一曲结束,车头两边猛的喷出两道火焰。
程序猿先拨开众人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大吼着“死亡之墙”撞到了护栏上,状若癫狂!
“疯狂麦克斯”大叫,“我们正在进行全球巡演,有人要加入吗?”
被黄小明和沈枪王架住胳膊的程序猿大喊,“我加入!哟哟!哟哟!教主!我要钻你的裙底;教主!我要舔你的脚指!”
众人从失态中回过神来,看着挣扎的程序猿,心说终于疯了一个。末世真不是人待的!
老胡转头看了一圈房顶上的众人,大声道:“还有没有要走的?举手!”
孟美珊第一个举手,接着有个小兵也举起了手,围栏旁边的程序猿依然在大喊大叫着要走。
胡八一抓起对讲机叫道:“刘大海,开门送客!小黄,小沈,送他们几个走!给他们把枪带上。”
赖紫青、村花还有吴玉婷围在梦美珊旁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胖子在人群里扫了一眼,看到刘财务跃跃欲试的样子,抬手指着她笑道:“别犹豫,机会错过了就不再有,一起走吧!”
村花走到张岳跟前,先看了看外面的车队,然后转头问道:“那些人靠谱吗?”
张岳耸耸肩,两手一摊,“人生的路,就是一场不断的选择,有的时候越走越窄,有的时候越走越宽……”
“说人话!”村花气呼呼的看着张岳,“我就问你那些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没人知道。”老胡抱着肩膀打量着车队,“但我知道他们以前是有钱人,很有钱的那种。”
旁边的叶黛走过来搂住村花,微笑着说道:“谁的路嘛,谁自己走。好与不好,值与不值,别人没法替你决定。所以呢,我也不是劝你,我只是希望,你呀,别被表象迷惑。不要用眼看,不要用耳听,用你的心去体会。你想清楚了,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村花看着外面的车队,一辆车一辆车的看过去,缓缓说道:“我还记得当初黄博老师说的,你们就是在坐过山车,从一开始什么都不会渐渐的会唱歌会跳舞,后来也可能坐上c位做了队长。但是,你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从顶点冲下去。”
村花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可能就是凭着一丝的傻气,或者有一丝幽默,让我有了今天这个位置。这世上很多幸运的事会平均的分给每一个人的,你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可是下一次你一定会更幸运。”
……
飞机女团的四个人都走了。
刘财务纠结了几秒钟,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也跟着几人下楼了。
张岳小声说道:“胡哥?”
“让他们走!”老胡看着外面的车队,“留下也是迟早被憋疯。”
眼看着几个人出了门,上了车,房顶上有个小战士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我怕自己撑不住,这一切都快点结束吧!”
胖子轻轻踢了他一脚,“你个怂货,干脆点,走不走!”
小兵痛哭流涕,“我不知道啊!我想家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