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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丫鬟是从宿水城跟了何小姐来的,自是晓得她的脾气,当下就猜到定是何小姐惹了臻璇不快,这才被送了出来。
这里到底是夏家不是何家,两人都不敢造次,扶了何小姐,劝她回去。
何小姐听执画说她中暑晕了头乱说话,气得扬手要打。
执画躲开了,脸上赔着笑:“表小姐当心,莫伤了手。就是中暍而已,我们甬州的杨梅烧酒对付中暍最有功效了,若是屏翠园里吃完了,奴婢去取了,一会叫人送过去。闻起来酒味重,可真的很灵的。”
这番话落在何小姐耳朵里,字字都是冷嘲热讽,执画的笑容越发可恶起来。
臻璇也好,执画也罢,瞧着都是笑脸,偏就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东西!如果不是那两个丫鬟拉着,何小姐定要扑过去撕烂了执画的脸,叫她再也笑不出来。
两个丫鬟心里不住叫苦,天一院里几个婆子和丫鬟都张望着看这边的动静,若何小姐再不知难而退,要折腾下去,吃亏的还不是她们三个人。
又是拉又是劝,几乎是说尽了好话,才把何小姐带出了天一院,上了外头的软榻。
执画见她们走远了,啐了一口。
执棋见了,少不得劝几句:“到底是主子,且忍忍。”
执画不以为然,往正屋方向看了一眼:“主子在屋里坐着呢,她一个表小姐,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
要让执画来说,这便是一个“家风”,看何老太太行事,就知道这姓何的表小姐也不会是个循规蹈矩的,只是她知道自己是个丫鬟,何老太太再不对,也是夏何氏,是夏家的主子,与何小姐是不一样的。
等她们先后进了东次间,臻璇闭着眼躺在榻子上养神,挽琴守在一边。
单瞧臻璇神情,似乎气消了大半。
话又说回来,与何小姐置气着实没什么意思,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可一点也不值得。
到了下午,正是吃药的时候。
执棋去了小厨房取药,见执画也在里头,正打开了食厨角落的大罐子。
执棋眉头一拧,走过去道:“你还真拿这个?”
执画左手捧着一个小坛子,右手持一双格外细长的筷子,正从罐子里夹杨梅出来。那杨梅用烧酒浸透了,味道浓郁,执棋不喜那味道,捂了鼻子。
“既然说了要送一些给表小姐,怎么好食言呢。”执画装好了,又把罐子盖上,“也免得她以为我们天一院缺这么几颗杨梅呢。”
“你这分明是要气死表小姐。”执棋无奈道。
执画捧了坛子出了厨房,道:“她怎么想是她的事体。我先去与奶奶说一声。”
臻璇见执棋、执画先后进来,执画手中更有一个坛子,不解地看了一眼。
执画把院子里的事都交代了,又给臻璇看了坛子里装的杨梅。
臻璇不由失笑,执画这不肯吃一点亏的脾气,不仅是不喜欢自己吃亏,也不喜欢叫主子吃亏,倒是个有意思的。
没有阻止执画,臻璇点了点头,道:“一番心意,送去吧。”
执画闻言,高高兴兴地去了。
臻璇喝了药,回内室睡下了。
等她起来,执画已经回来了。
她报与臻璇道:“去屏翠园的时候,遇见了大奶奶。大奶奶知道奴婢是去送杨梅烧的,就使了个人领奴婢去了表小姐屋里。表小姐当时就砸了坛子,还叫六小姐看到了。”
何小姐当时会有什么样的态度,不用执画细说,臻璇也能猜到。
那副模样,定然是会传到杨氏耳朵里去的,杨氏如今和婆婆张氏管了二房的大小事,少不得要拘束着何小姐,不叫她在胡乱行事了。而何老太太躺在床上一副病重样子,也没法帮何小姐什么。
至于夏毓卿,她与臻璇和夏湖卿素有间隙,不晓得如何看待何小姐了。
何小姐上午与臻璇闹了个不愉快的事情,到傍晚时各处也都知道了。
郑老太太没有问臻璇,叫了执棋过去问话,执棋不敢欺瞒,一一说了。
郑老太太听完自是不满:“她也真是,自己常有失言也就算了,还领回来一个更加颠三倒四的。”
这是在说何老太太,便是廖妈妈,也不敢随意去接了这话。
臻璇歇过午觉,夜里就不觉得困了,坐在东次间里一面看书,一面等夏颐卿。
直到打过了二更,夏颐卿才回来。
入了天一院,见那一室灯火,心暖自不用说,更多的还有心疼。等走进去见臻璇专心看书,他放柔了声音,劝道:“书明日里也能看,你该早些睡。”
臻璇抬起头,迎着夏颐卿的目光,笑容莞尔道:“无妨的,下午睡过了,一点也不困的。”
等躺在床上,趁着夏颐卿下帐子的工夫,臻璇把上午何小姐来过的事一言概括说了。
夏颐卿躺下,追问了一句:“她与你说什么了?”
“总归不是什么好话。”臻璇说完这句,轻笑出声,“叫执画给赶了出去。”
执画伺候多年,到底是如何“赶”的,夏颐卿大致能猜出一二。
而提到了何小姐,夏颐卿便与臻璇说了说从宿水城里打听到的事体。
何四老太爷的孙女总共三个,这位何小姐最大,也只不过比下头两个妹妹大了一两岁而已。按常理来说,姐妹年纪相仿,应当是相处愉快的,但何家两个小的对长姐却是一点也不喜欢。
丝毫没有长姐该有的样子。
何四老太爷前些年这么训过何小姐,但训是训了,何小姐依旧我行我素。
何家迁去宿水城不过三十年,为了在当地立足,少不得与城中官宦、大家多作来往。
何小姐在小的时候,亲事就被定下了,许给了衙门里主簿大人的孙儿。
臻璇听到这里,心里不由泛着嘀咕,这何小姐既然已经订了亲了,为何十六岁的年纪没有出嫁,却反倒是偷偷出了宿水城?她有亲事在身,何老太太难道会不晓得?怎么还会把她带回来,设计嫁给夏苏卿呢。
脑海中问题不少,臻璇并没有开口打断夏颐卿的话,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两年前,当时宿水城官老爷被城中几个百姓拦了巡抚大人的轿子告了状,一番核查之后,乌纱帽不保,主簿受了连累,亏得时运不错,没有下大狱,但成了一介平民。
何四老太爷重诺,即便对方败落了,也没有提出要退婚,而何小姐本就对那位孙儿不甚满意,到了这个时候愈发不喜了。
长辈不松口,何小姐使了一个阴招。
宿水城中人格外讲究七月半放河灯,到了那一日,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官宦人家,都会有人出来放灯。
何家三位小姐结伴出了门,何小姐悄悄让丫鬟把那主簿的孙儿约到了桥上,又叫两个妹妹一块在不远处水边放灯,趁她们不留意,推了其中一个。
有小姐落水,何家随行的婆子急了,偏偏都不会水。那约人的丫鬟误导了主簿孙子,叫他以为落水的是他未过门的媳妇,自是不顾许多,跳下水去救人。
人被救上来了,却是何家三小姐。
出了这等事体,又是许多百姓亲眼所见的事情,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何三小姐委屈得只能哭了。
主簿孙儿也很意外,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愣住了。
这事到了最后,自然是要把名誉受损的何家三小姐嫁给对方,始作俑者的何小姐从这桩她一点也不喜欢的婚事里脱身了出来。
两个妹妹对她咬牙切齿,何小姐却犹自得意。
何四老太爷把何小姐关在了屋子里,谁知这一回他出门去了明安城,看管何小姐的人手一个不注意,叫她偷溜了出来。
等在路上遇见了,何四老太爷气得喘不上气来,赶她回去又怕她再惹祸事,便把人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谁知明安城何家出了事,对于何三老太爷的过世人人都伤心、气愤,哪里有空再去管何小姐。
何小姐竟然与何大老太爷的嫡孙亲密起来了。
便是堂兄妹,怎么说也是头一回见,两人又都不是小孩子了,那般亲密总归不妥当。
何大老太太看不过眼,指桑骂槐说了几句。
何四老太爷怎么会听不懂,当时就羞红了脸,大骂何小姐:“家里被你折腾得乌烟瘴气,你恬不知耻,到了明安城还要祸害我大哥一家子,赶紧滚出去!”
何小姐对于何四老太爷的愤怒不以为然,反而说何大老太爷一家有钱,她是个何家女,若能成了连理,这聘礼也好嫁妆也罢,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她用何家的银子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这等逻辑做派,叫在座的长辈都看傻了眼。
何四老太爷气急攻心,被抬回房间里去了。
何老太太上上下下打量了何小姐许久,说了一句:“夏家有钱,夏家的金银,便是我那父亲还在的时候,都只得夏家皮毛。”
这句话何小姐听在了心里,自作聪明试探了何老太太几句,见这位姑婆能让她进夏家享福,便欢天喜地地来了甬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