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出征

　　碧空如洗，晴空万里，寥寥的细烟飘飘荡荡的升上天空，像是要将人们的祈愿传达给上天！

　　皇帝身穿玄色冠服，厚重的冠冕，几乎看不清楚皇帝的模样，他手执香烛，郑重的行礼。

　　紧随在皇帝身后的便是林苏，他一身紫色冠服，暗金色的绣线勾勒出华贵的细纹，显得贵气十足，只是他面无表情，神色十分庄重。

　　在林苏身后的便是大皇子以及那些文武百官了，他们跪倒在林苏身后，看着皇帝陛下和林苏在天坛祭天。

　　大皇子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余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林苏的背影。

　　明明都是父皇的孩子，为什么有的人能在这里和父皇接受众人的朝拜，而有的人只能跪在地上，仰望着他们的姿态？宛若在滩涂中的鱼，仰望着遮天蔽日，乘风而起的大鹏。

　　那么为什么自己不能成为那个背负青天，扶摇而上九万里的鲲鹏？

　　而是要在这泥水中，这日渐干涸的滩涂中，看着水一点一点的干掉，看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吗？

　　大皇子低着头，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像是知道了什么人生哲理，又像是放下了什么心防，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生气起来，和之前那个暮气沉沉的大皇子，简直像是两个人。

　　林苏自然不清楚大皇子在想些什么，便是知道的话，想必也不会在意，毕竟对于林苏来说，大皇子从来没有放在他眼中过，若不是后来的宋氏，想必他说不定会忘了这人存在。

　　倒是沈首辅也跟大皇子一样，不经意间，就用目光注视着林苏。

　　之前虽然知道陛下看好太子，宠爱太子，但是沈首辅倒是没想到陛下会对太子如此的爱护。想起自己那份亲手写的圣旨，已经加了大印，上面的一笔一划都是自己写的，甚至沈首辅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里面的内容。

　　便是宣旨太监直接拿出去，就能当场宣读的圣旨，沈首辅轻轻叹口气，又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大皇子。

　　见到大皇子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心下叹口气，纵然有些人千般算计，万般谋划，该不是自己的，终究还不是自己的。

　　谁能想到陛下早就把传位诏书写好了呢？谁又能想到陛下居然未到耳顺之年，便想着退了？权势是个好东西，尝过他的滋味的人，很少能不上瘾。

　　作为大周权势最高的人物，谁能想到，陛下会在自己年富力强的时候就急流勇退？

　　尽管心中在思索这些问题，但是沈首辅面上表情却丝毫没变，甚至连自己的冠服都没有乱过一丝一毫。祭天仪式一步一步举行着，看着站在高台上的林苏，沈首辅还是有些感叹。

　　、毕竟自己也算看着小太子一点一点长大的，林苏年幼的时候，沈首辅甚至给他讲过课，也算的上有些师徒的情分

　　只是以前的沈首辅并不敢轻易接近林苏，毕竟林苏那时候只是一个太子而已，陛下毕竟还在，顶头上司还在呢，就直接去讨好下一任继承人了，这是不想干了吗？

　　除了那些官位比较低的官员，或者势力比较弱的官员，其余的，像沈首辅，像定国公，哪个亲近过哪个皇子？

　　便是有所交集，也是让人说不出挑错的话，更别说他们当中有人投靠谁了。虽然锦上添花自然是比不上雪中送炭，但是若压错宝了，便是百年世家，千年传承，颠覆也就在着一瞬间了。

　　沈首辅安安静静看着祭天的完成，看到帅旗扬起，等到自己再次看到这面旗子的时候，想必就要尊称太子殿下为陛下了。

　　兵将们大步跑过，卷起一阵黑色的烟尘，闪着寒光的利刃，在日头的照耀下，似乎能戳破一切东西。

　　祭天完成了，皇帝亲自送走了林苏，倒是大皇子被留了下来。站在城门楼上，看着蜿蜒的军队，如同一条长龙一般延伸出去，带着一股子锋锐的气息，如同一把要将整个大地劈开的利剑一般。

　　直到暮色将至，天边的晚霞如火，映着人面上也有了抹霞光。

　　“陛下……”王公公站在皇帝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皇帝摆了摆手，王公公剩下的话，便没有出口了。

　　”回吧！“皇帝最后看了一眼，希望我儿回来的时候能带给自己一分满意的答卷。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京城里倒是安静的很，只是边疆的急报，每过几天便会出现在陛下的桌案上。皇帝忧心忡忡，既想通过这事，让林苏在武官中树立起威望，从而更好的掌控武官勋贵，又担心林苏在北伐途中吃了什么苦头。

　　只是这份思绪也不好跟旁人说道，只能借着这急报，来推测几分。

　　光阴如箭，日月如梭，很快，他们便到了边关。

　　定国公率军而来的时候，守将们早就已经接到消息了，定国公也没有遮掩自己行踪的意思，毕竟他率领二十万大军，这动静，除非是神仙，不然沿途动静不可能没人知道。

　　更何况这座城的守将乃是顾琅，定国公次子。

　　顾琅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即便这样他身边人也围上了不少人。毕竟他是定国公次子，此次北伐大将军的儿子。

　　想要谋个军功的，纯粹像要直接巴结定国公府的，还有抱着各种各样不同目的的人，都围在顾琅身边，哪怕顾琅的脸色并不好，但是在他身边的人，依旧左三层，右三层的围绕着，这让顾琅有些烦躁不安。

　　只是周围的人太多，大部分都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顾琅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按耐下心中的不耐烦，等候着那个人的到来！

　　只是很可惜，顾琅所期望的那个人并没有过来。

　　“怎么，一副失望的样子！连装个样子都不会吗！”定国公骂到！

　　顾琅没有说话，反正他也是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见顾琅耷拉着脑袋，一副任你处置的死皮赖脸的样子，定国公气不打一出来！

　　“怎么！你还有理？做出这幅样子是给谁看的？”定国公提高来声音，定国公的嗓门一向大得很，他这话一出，连门外守门的将领，呼气的声音都放低了下来，生怕自己声音稍微大一点就惹着定国公不快了。

　　顾琅咬咬牙，还是抬头，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殿下，他……”

　　顾琅的话还没出口，便被定国公打断了，“殿下的行踪是你该追问的吗？”

　　见顾琅重新低下头，一副子丧气失落的样子，定国公又觉得有些心疼。他虽然在平时多为长子考虑，毕竟长子资质着实不行，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定国公对于顾琅也是心疼的，只是与其让顾琅在自己的羽翼下面长大，还不如给予他广阔的天空，让他能够自由的遨游在天际。

　　“咳咳！殿下负责粮草，还在后面路上”定国公的声音带着点尴尬。

　　“是吗？那么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能到这里，有具体日子吗？太子殿下现在在哪里？我好计算下时间，准备迎接太子殿下！”顾琅抬头，目光闪闪的盯着定国公，如同渴望食物的幼鸟般，期望定国公能给自己更多的信息！

　　定国公面无表情，直接伸手就是给顾琅一拐子。

　　“你觉得陛下此次北伐是为了什么？”

　　知道自己不能从定国公嘴里问出更多关于太子殿下的事情，顾琅也就息了这个心思，毕竟自己父亲，自己还是了解的，嘴严的比石壁都严实，想凿个缝儿都难得很。

　　“陛下想重用武官勋贵……”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更多的关于林苏的事情，顾琅又恢复了原先那副样子。

　　定国公丢了个白眼给顾琅，“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说说真正的原因！”

　　顾琅的声音依旧是那种毫无声调变化，“当然是因为需要平衡！”

　　大周朝自从开国以来就开始重文轻武，毕竟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武将的话，几乎只要钱粮充足，登高一呼便能举旗造反。因而定国公也明白朝廷重文轻武的缘由，毕竟定国公自己可以发誓说自己绝对不会造反，但是他能确定别人不会？

　　“只是现在朝廷文臣的势力着实太大了，反而有些失衡了！”

　　定国公看着顾琅，“所以你知道你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等殿下过来？”

　　啪，定国公摔了自己手中的杯子，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