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在陈莹莹的带领下,曾一飞进了市长的卧室。
陈市长的在二楼六间房间中的一间,房间足足有四十多平米,陈设偏古典,一张高大的红木床是靠墙而摆,房间里非常干净,充溢着中国古典氛围。在书案的旁边还摆放着竹叶灯,红木椅,房子不奢华,自个性的布置中显出主人的品位,十分清雅,仿佛走进民国时代某个文人家里。
将行李在市长卧室里放好,陈南音就将脸转向陈莹莹身上:“丫头,一飞的房间备好了吗?”
见市长留自己在她家住,曾一飞意外不已:“市长,我还是随便找个地方住吧,您就不用让陈记者帮我张罗房间。”
陈莹莹见曾一飞表现的这客气和不自然,便笑嘻嘻地盯着曾一飞的脸,说:“呵呵,我姑这么安排也是有她的道理的,这两天你还要帮着张罗下福康的事宜,把你安排在家里住也是为了工作嘛。”
来福康县,陈市长只告诉曾一飞此次到福康除了省亲,还有些事要处理,现在听说市长已把该安排的情况都安排好,便不再多问,而是征求性地向市长问道:“市长,那郭师傅那边……”
陈南音往书桌旁的椅子上一坐,说:“让郭师傅先在酒店住着,这两天要和福康县的这些干部接触,你有时间就给郭师傅打电话,让他现在得好好休息,把精神养好了,接下来的任务很繁重啊。”
曾一飞不再多问,随陈莹莹离开市长的卧室。
在陈莹莹的带领下,曾一飞到了市长卧室斜对面的一间客房。
客房大约0多平米,里面摆放着一张席梦思床,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以及一个柜子,客房里的设备虽然不算豪华奢侈,但该有的设备也都有了,所以居住性还是蛮高的。
当曾一飞将行李提到客房后,陈莹莹就朝他问道:“曾一飞,我有个问题想跟你谈谈。”
“什么?”
“为什么安民村问题处理的结果那么不合理?”
一听陈莹莹提起安民村问题,曾一飞想起陈莹莹帮唐青青向陈市长递交反应材料一事,脑袋顿时浮现出一系列的问题。
“对了,唐青青是不是知道你是市长的侄女?”曾一飞一连疑惑地向陈莹莹问出第一个问题。
“当然,我和青青姐玩的那么好,难道我还怕她知道我的身份?”
“哦。”曾一飞原本还担心将来唐青青会利用陈莹莹这层关系,在市长的面前捅出大篓子。现在陈莹莹既然向唐青青说清楚她的身份了,现在再说什么也没意义。
曾一飞知道,一旦陈莹莹和他聊完这些话题肯定会聊得没完没了,为不让她问下去,他干脆主动地朝陈莹莹问道:“对了,唐青青好像对安民村的问题处理结果很不满意,你作为她的好朋友,可得试着开导她啊。”
“安民村的问题搞到最后,怎么还让那些不作为的干部占了群众的便宜?”陈莹莹不满地看着曾一飞说,“我姑不是让你盯着吗?你怎么盯出那样的结果?”
面对陈莹莹的质问曾一飞不准备解释,陈莹莹的想法和唐青青差不多,就算把个中缘由告诉陈莹莹,她也不一定明白。
“好啦大小姐,安民村问题我已向市长汇报过,你就别操这门子心了。再说我现在还得把东西整理下,你是要留下来帮忙收拾呢?还是把地方腾出来给我,让我好好收拾啊?”曾一飞打趣地看着陈莹莹道。
“你……你是在给我下逐客令吗?”陈莹莹睁大漂亮的眼睛看着曾一飞。
“大小姐,您才是这里的主人,我哪敢对你下逐客令啊?”曾一飞戏谑地反问。
“你……”
“我知道你和唐青青都是个一根筋的主,我也知道安民村问题的处理结果你很不满,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也不满意。但官场上的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能够把安民村的问题处理成这样的局面,已经很不容易了。”
“哎,曾一飞,你果真是我姑的秘书啊,想不到从你这得到的答案也是如此。”陈莹莹失望地朝曾一飞扁扁嘴。
“你也就安民村的问题问过陈市长?”曾一飞狐疑地看着陈莹莹。
“我问过了,我姑的回答和你一样,也是认为安民村的问题能有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算好了,我真不知道,她一个大市长,竟然连安民村这样的小问题处理起来都费劲啊……”
陈莹莹接下来说的话,曾一飞也没什么心思去听。不过,他从陈莹莹的话中却得到一个难得的信息:陈市长的想法跟自己非常接近。
只要想法跟市长接近,那么以后靠近市长就相对容易多了。
在接下来交流的过程中,陈莹莹还告诉曾一飞关于陈老爷子的信息,比如陈老爷子四十出头就丧偶,陈莹莹也不记得奶奶长啥模样。而刚刚进来时遇到的那位扶着老爷子的那位五十出头的女人,是陈老爷子老家的晚辈,因为家境不好就到陈家当保姆。知道这些信息,曾一飞对和陈老爷子的接触也更是有了自信。
中午陈市长提议到外面吃饭,说自从回滨江市当市长这么长时间,还没和家人聚聚,想请家人吃顿午饭,算是为庆祝自己高升。既然是市长的家宴,曾一飞当然要好好帮着张罗。他本来建议市长把家宴安排在荣誉酒店,但陈南音却认为一家人吃顿饭没必要铺张浪费。于是一家人为了吃饭的事,进行一番民主表决。最后在陈莹莹的建议下,吃饭点就选在龙门饭店。为让大家支持她的建议,陈莹莹特别强调说姑姑当上市长就像鲤鱼跃龙门,去龙门饭店吃饭寓意正好,离鱼跃龙门嘛。于是,陈市长就笑着表示赞同。
龙门饭店是家普通菜馆,经营适合福康县人口味的家产菜,不过在福康老城区还算有名,该菜馆最有拿手的菜肴就是状元宴。专门为那些考上大学的学子们设计的。一行人在龙门饭店的包间里点了十六样家常菜,开始围着桌子交流起来。大家起初交流的话题都在陈南音身上,饭菜才能刚刚端上桌子,陈老爷子就开始向市长陈南音灌输着为官之道,比如说在官场上该如履薄冰,该像头顶一篮子鸡蛋走路般小心等等。
陈老叮嘱陈市长的那些话,让曾一飞不禁想到他爸曾朝东,当初曾一飞刚当上市长秘书时,他爸也是如此叮嘱他的。
随着老爷子对陈南音教诲的热度渐渐冷却下来,陈老突然热情地对曾一飞问道:“一飞小同志,上次你在福康边上救了我这老头子,我就跟家人说一定要谢谢你,现在我要趁着这机会好好跟你说声谢谢啊。”
堂堂一个市长的父亲跟自己道谢,曾一飞激动的差点语无伦次:“陈老,您……您这么说真是太让我……真是太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飞你别紧张,我爸就是个较真的人,你不让他谢你他可不会答应的。”在曾一飞被陈老爷子搞的将要惊慌失措时,陈市长笑吟吟为他解围。
“陈老,您真的不要这么说,当初送您去医院是我该做的,这什么谢不谢的。”曾一飞诚恳地看着陈老。
老爷子感慨地说:“如今世道变了,人们见到老人摔倒几乎没人敢扶,因为都怕沾上不该沾的麻烦,这些我都能理解,毕竟年轻人也都懂得自我保护。不过出院后,我一直都有个问题想当面问你啊。”曾一飞说:“陈老,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嗯,记得当初你扶我去医院时,旁人也有在起哄说你在自找麻烦的,可你还是扶我去医院,难道当时你一点都不怕我会讹你?”老爷子皱皱眉头,认真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
现在,曾一飞无论说什么话都要谨慎,市长是实事求是的人,此番回应老爷子的话也一定要实事求是,不得有半点儿虚假。
“陈老,说真的,我当初扶您时心里也在发虚,毕竟现在社会上老人讹诈年轻人的事例很多。也有不少人因扶老人而惹上不该惹的麻烦,但……”曾一飞勉强地笑笑继续说,“但不管您的话,我也实在做不到,毕竟我们家也有一两个老人,所以这将心比心啊……”
曾一飞两次都无法把话说完,是因为他真不知如何说下去。可他的回答却陈老爷子感到满意,觉得小后生是真诚善良的。
“南音眼光不错,一飞小同志本性不错,你要好好带他啊,将来他肯定也是个真正为群众做事的人。”陈老笑眯眯地朝曾一飞投来赞扬的目光。
“陈老,陈市长,我能认识你们是我的福气,所以我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以后好好配合市长工作。”曾一飞受宠若惊地笑道。
午饭过后,陈市长让司机把陈老和陈莹莹送回家,接着又让曾一飞开陈莹莹的奔奔车,说要曾一飞等下送她去拜访一个老领导。
将陈市长迎上车,曾一飞将车子开到马路上,对陈市长征求性地问:“市长,我们去哪里?”
“原地质大队。”陈南音应声道,“你知道福康县的原地质大队在哪里吗?”
原地质大队曾一飞去过一次,当时是陪冯良冰副市长去去拜访老友的。市长一吩咐他马上就应了声“嗯”,就往这座依山而建的老大院奔驰而去。
市长上车后就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在假寐,还是在思考什么。曾一飞不打扰市长休息,只是把心思全部放在市长身上。
不知不觉间,车子开到原地质大队。在停车位的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停好车,曾一飞想起上次陪冯良冰去拜访邵老时,冯良冰长让他在楼下等待的事,便条件反射般地向市长征求道:“市长,您需要跟您上去吗?要不我在楼下等您吧?”陈南音说:“我只是去拜访个老前辈,又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跟我一起上去吧。”
“嗯,好,我跟您上楼吧。”曾一飞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想刚刚自己太唐突,市长都没开口说不让自己上去了,自己却主动问市长能不能上去,这会不会在市长眼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呢?
原来,郭军平入住福康大酒店时,就有当地干部认出车牌号是市长座驾,就意识到市长来福康了。市长在这节骨眼上来福康,是很能让人遐想的,经过当地干部的一番传播,市长来福康县入住福康大酒店的信息很快在福康县传开。于是一群福康县的干部就带着各种礼品,像纳粹军轰炸柏林一样,朝郭军平所在的酒店涌来……
如果是跟领导有一定时间的老司机,遇到这样的情况自然会暗自高兴,毕竟这是捞点好处的机会。但郭军平是刚被市长选上去的新司机,哪有胆子捞好处?在被几个干部围了半天,他就顶不住给曾一飞打电话求助。
郭军平开的市长专车,在福康县的这些干部们眼里,就代表着市长。福康县的干部把司机当成市长围住,并一个个提着礼品拜访,这样闹下去影响肯定不好。曾一飞突然想起另一层问题:陈市长都回福康的家里一天了竟也没人上们拜访,这说明市长不想家人的生活被打扰。现在因司机在福康县的出现造成福康县官场的轰动,搞不好陈市长的家所在位置也会暴露给那些溜须拍马的县干部,这是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