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厮杀后众人逃离客栈,然而刺客紧追不舍,萧千策和铁心竹各抱一个孩子,在随云和红莲的掩护下且杀且走。
由于城门紧闭他们出不了城,于是只能在城中小巷间避走。萧千策预料到会有人来追杀他们,所以安排了人手在岳阳城外接应,他认定两国的交界处是最佳的下手地点,所以做了充分的准备,可他却棋差一着,万没有料到那些人居然如此大势的在城中就动手。
岳阳城怎么说也是大金边境重地,没有道理发生这么大的事驻守城中的官兵却没半点动静,难道说这里的守军和刺客是一伙的,越想萧千策越觉得事情不妙。
“策,这样不是办法,帮我解开脚踝上的铃铛,要不他们仍然会循声追来。”铁心竹埋怨道,脚上的东西简直就是在告诉追兵他们的位置。
“拿不掉,那东西现在和你是一体,靠吸食你的血气为生,只有你死了它才会自行脱落。”奔走间萧千策解释道。
“就没别的办法?”铁心竹急道。
“有。”
“快说啊!”
“砍断双脚。”
呃,铁心竹奔泪,那她还是继续挂着吧,既然没有别的办法,那就加油跑吧。
四人逃进一处深巷,在其中解决掉数名刺客,正要继续逃走,闻得一侧的高墙内传出几缕莺声燕语,当下萧千策给众人示意,四人全都越过高墙。
到了墙院内,才看清楚这里是一家妓院的后院,赶巧此时有一女子骂骂咧咧而来,四人连忙躲在假山之后。
那女人也有几分姿色,只不过年纪稍大一些,拼不过那些十来岁的年轻女子,今夜便少了恩客,气闷之下只得回屋睡觉。
“随云,摆平那个女人,我们要那间屋子。”萧千策命令道。
随云躬身领命,才走出一步,就被铁心竹抓住:“随云,可没叫你杀了她。”
随云当即露出一脸苦相,那要他怎么摆平?
“给那女人钱,让她到别的地方睡去。”萧千策提示道,真是个二愣子,连摆平女人都不会。
随云领命而去,半晌过后,就见先前还怪叫的女人拿着一叠银票兴高采烈的出了房门。那女人前脚刚走,萧千策等人后脚就摸进了屋。
三人一见随云,全都笑的东倒西歪,那家伙,脸上还挂着口红印。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那女人的恩客大多都是一些粗鄙之人,哪里见过像随云这般英俊的小生,倒贴钱都找不到的好男人,却主动送上门,那女人当然热情,于是抱着随云就亲,吓的随云赶忙将身上所有的钱全都给了那女人,盼她快走,所以那女人才会有‘一叠’银票。
唉,可怜的随云,不但被劫了色,还失了财,真真是财色两空。
四个人忙在房中收拾妥当,只等天亮开城门后立即出城。
揪着空档,铁心竹是抓紧时间喂孩子,哪知萧千策竟忽然冲到面前,抓起孩子放到床角上,推倒铁心竹就开始扒衣服,铁心竹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这个色胚还想着这等事,而且随云和红莲还都在屋子里呢,正要开口骂人,哪知萧千策直接俯身将她的嘴堵上。
紧接着,房门便被踢开,床上二人同时惊骇的望向闯入的黑衣人,萧千策的惊骇是装的,而铁心竹的惊骇可是货真价实,不是被刺客吓的,而是被萧千策给吓的,她还以为他来真的呢。
那三个黑衣人将屋内扫视一圈,再看了看那二人,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于是撤走去别的房间,这几个刺客是看见后巷中的几具尸体后才到这妓院里搜寻,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在房中一看有男女在寻欢就更不会将其放在心上,哪有逃命的人还惦记这等事儿的。
见刺客走了,铁心竹在屋内四下搜寻红莲和随雨的身影,最后看见二人全在房梁上猫着,原来除了铁心竹,那三人都听见了动静,先一步做好了准备,铁心竹暗暗伤心,她不仅身手变迟钝了,连警觉性也变差了。
之后四个人各自闭目养神,只等天明。
而城中的将帅府上,凌王坐镇其中,虽然听闻那二人不知所踪,但也并不着急,因为只要不开城门,他们是插翅难飞,只要出不去就一定能找到人,更何况,以那女人的性格,说不定还会自己送上门。
他的这一招,就叫做请君入瓮。
第二日,城门口聚集了许多百姓,他们都不知为什么城门不开,更奇怪的是,城楼上还吊着一个娇弱女子。
混迹在人群中的铁心竹恨的是咬牙切齿,那些人居然如此对待一个女子,你道城门上挂的是谁?就是和他们失散了的竹瑶,铁心竹要冲上去救人,却被萧千策拉住,叫她不要冲动行事,那些人就是挖好了陷阱等他们跳。
虽然明知道这是陷阱,可是除非他们见死不救,否则这个陷阱他们是跳定了。
就在铁心住和萧千策在考虑如何救人之时,璎炎凌霄出现在城楼上,对着下面的人群喊道:“铁心竹,本王知道你就在下面,若不想她多受苦,你还是早些出来。”说完,璎炎凌霄从随侍手中拿过一把弓箭,挽弓,搭箭。
弓开如满月,璎炎凌霄脸上扬起一抹邪笑,手一松,箭羽离弦急射而出,然而那箭却在途中被一道流光所阻,箭羽偏了方向从竹瑶身上擦身而过。又是一道流光袭断吊住竹瑶的绳子。
既然暴露了行踪,铁心竹也顾不上更多,在人群中几个起跃凌空,接住下落的竹瑶,替她松了绑。
“你不该来的。”竹瑶喃喃道。
“你既然跟了我,就是我的人,我又怎么会扔下你不管。”铁心竹安抚道,话音刚落,就见竹瑶一扬手,指间散出一缕青烟,铁心竹顿觉头晕,然后手脚酸软,无力的挂在竹瑶身上。
“为什么?”铁心竹的眼里满是不解。
“对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竹瑶说完,横抱起铁心住,步上城楼,将人送到璎炎凌霄的怀中,然后退到一边。
城楼下的红莲见状大怒,高声叫骂竹瑶不是东西,作势要冲上去宰人,却被萧千策拉住。
“你走罢,去找随雨,他一定还活着。”
“什么意思,我可不是不讲义气的人,你可别小瞧人。”红莲怒道。
萧千策见红莲执着,于是也不再劝。望着城楼上的璎炎凌霄,怒上心头。
萧千策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杀气,让就在身边的红莲惊讶不已,那个怎么看都温润高雅的人此时却让人感到害怕,一种极强烈的威慑感令红莲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你要做什么?”红莲见萧千策一个人走上前去,忙要阻止他的冲动。
“去抢回我的女人。”口气笃定执着。
那个男人,没人能够阻止的了。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又何况是人呢。
见萧千策靠近城楼,士兵们迅速围拢,只见萧千策忽的扬臂,流光如浪潮一般汹涌,眼前顿时躺下一地的人,总之,挡他者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城楼,速度之快令所有人骇然。
他的眼中只有那该死的璎炎凌霄,杀到璎炎凌霄跟前时突袭一掌,璎炎凌霄势弱,顾不得手中的铁心竹,将其扔到一边,分掌拆招,哪知萧千策却收回掌力,返身接住被扔出去的铁心竹。
心爱的人又回道自己的怀中,萧千策顿时安了心,正欲带着人逃走,却听见身后有孩子的哭声,难道……
萧千策抱着铁心竹猛然转身,果然看见璎炎凌霄身后的两名侍者各抱一个婴孩,是他熟悉的那两个孩子,而城楼下,随云被缚,动弹不得。
他明明将随云和两个孩子留在妓院的,为何会在这里?这要是说来,也只能怪他们倒霉,昨夜那几个刺客中便有妓院的常客,那人总觉得屋里有什么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来,直到早上了,才想通哪里不对劲,是屋子和人不协调,那房间明明是给过气的妓女居住的下等房间,可床上的美人,那是天姿绝色。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于是带了人又去那家妓院。
随云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还要顾及两个孩子,结果全部被缚。
璎炎凌霄一见到随云,便猜到那为他出谋划策的便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想要两个孩子活命,就把那女人给我,看在你帮过我的分上,我留你一具全尸。”
“我可不记得有帮过你,无功不受禄,你那‘恩赐’我受不起。”萧千策回敬一句,他本就不是为了帮他,他只是觉得如果是璎炎凌霄做大金的皇帝,那么再由他和萧千御联手,灭掉大金是指日可待。
“策,你自己先走,他既然要抓我就一定不会杀我,等有机会再来救我就是了。”铁心竹知道,若只有他自己一人,是没人能挡的住他的。而她也能大致猜到,璎炎凌霄抓她,是为了用她来要挟璎炎兀鎏。
“他走不了。”说话间璎炎凌霄举枪,照着萧千策就刺,萧千策抱着铁心住躲避,璎炎凌霄威胁道:“你若再敢动,我就叫人将孩子扔下城。”
萧千策闻言动作稍滞,被璎炎凌霄一枪贯穿左肩胛,顿时血流如注,身体撑到极限,脚下有些不稳,踉跄着半跪于地上。
“哼,那两孩子,果然不是我璎炎家的种。”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为别人的孩子拼命,而璎炎凌霄永远不懂,真正的爱,是要爱人之所爱。
铁心竹双眼朦胧,低泣道:“傻子,又不是你的孩子,你走啊,我讨厌你,你滚啊,你滚……”
“铁心竹,我很郑重的告诉你,不许说你讨厌我,我会很生气。”萧千策难得严肃的和她说话,这该是第一次。
璎炎凌霄步到两孩子身边,抱过两个孩子,看孩子还挺可人的,本来还打算留两小的一命,哪知初夏和夜荷在这个时候同时发难,初夏尿了璎炎凌霄一身,而夜荷吐奶吐了璎炎凌霄一脸。
被激怒的璎炎凌霄,先将初夏直接从城楼上往外扔了出去,萧千策放下铁心竹,不顾一切的跟着跃下城楼,抓住初夏的襁褓,揽在怀里,坠入冰冷的护城河中。
璎炎凌霄还待要扔夜荷,铁心竹吼道:“这孩子若死了,我也不活。”
璎炎凌霄闻言才住了手,将孩子扔给身后的侍者,自己则抱起铁心住打道回府。韩墨所派的使节却拦住璎炎凌霄,要其杀了铁心竹,这是他们合作之前说好了的。
“这是我的地方,一切我作主。”冷冷扔下这一句,扬长而去。
红莲本来还想上前抢人,却被竹瑶给拦住,交手时竹瑶塞给红莲一张小纸签,红莲愣神,知她有事相告,于是知趣的离开。
落在璎炎凌霄怀里的铁心竹只觉得好冷,她的心,已随萧千策一同坠入冬日的河中。
冰冷刺骨,凉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