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当然明白自己的想法,可惜这种事是无法解释清楚的。
孟晓安深深的看了楚江一眼,捏了捏顾攸的手,不再继续嘲讽,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总之楚江觉得她不像是先前认为夹克男是“凶手”时,那般的怒火滔天,也许是熟人有加成?
不过,至少没从她眼里看到鄙夷、嫌弃,这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你,真诚的认错?”顾攸抬起头,原本好奇纯真的目光,冷淡中还有一丝怀疑和仇视。
“是。”楚江无视了她语气里的些许讽刺和怀疑,用真挚的眼神与她对视。
顾攸缩了缩身子,想来是对楚江有一定的心理阴影了,但马上就倔强的盯着楚江。
几秒种后。
“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听到这句话,楚江松了口气,虽然是质疑,但只要肯松口,说明她已经有考虑过楚江态度的真实性了,随即又苦恼起来,一个借酒撒疯,对妹子口出不逊,还毛手毛脚的男人,转眼就告诉别人他认真的悔过了,怎么听怎么假。
要怎么,才能让顾攸相信自己的诚意呢?
“我不知道。”楚江老老实实的说道。
“不知道?”顾攸嘴角泛起一丝不像冷笑的冷笑,对她来说摆出这种表情勉强了吧?反而有点可爱的感觉。
“无论是胸口拍的啪啪响,还是把承诺做的再满,都没意义,我只能说,你说我做,只要你能原谅我,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我都会尽全力满足你。”楚江摇摇头,又点点头,这是唯一的证明方式,不然还能够怎么做?自残?下跪?苦苦哀求?那真的成了所谓软蛋了。
顾攸思考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孟晓安,然后又看了看楚江,突然伸出手,拿起桌上一个酒瓶,楚江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你不是热情天真善良的好妹子吗?怎么还要动手动脚了?
顾攸没有在乎她的形象或是楚江的想法,而楚江也没有看到孟晓安先是惊讶,紧接着露出的玩儿味
笑容,和楚江想的一样,顾攸抄起酒瓶,还故意拿在手里颠了颠,那厚实的玻璃瓶看上去十分结实,要是选对了位置,猛的砸下去,即便是顾攸这种软妹子,也足够直接把一个壮汉放倒,甚至打成脑震荡。
她对着楚江咧了咧嘴,眼睛不再冷漠,努力的放出凶光,想要表现出“超凶”的姿态,软萌的样子给不了人超凶的感觉,但是手里持有“凶器”那就不一样了。
楚江咽了咽口水,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来,这是玩儿真的啊?
捏紧了拳头,楚江克制住自己本能想要反抗或者喊停的冲动,做了那样的事,哪怕在很多人眼里不值得做到这一步,但若是顾攸是自己的女朋友,楚江可能做的比这个过火十倍。
打进医院也在正常范畴,只是拿瓶子开个瓢而已,不算什么……大概。
“别打脸。”楚江有点无奈的说道。
“噗……我会注意的。”
漂亮妹子就是漂亮妹子,顾攸看到楚江的表现,差点破功笑出来,自己该佩服她是乐天派吗?还是他实在太搞笑,此景此景之下,居然还能乐呵,虽然马上收敛了,但那好不容易塑造的一丁点可怕的形象已经崩塌了。
“你说过,惩罚是乐于接受的吧。”顾攸故作清冷的声音响起。
“对。”
楚江冷汗越流越多,心里想着你要动手就赶快,给个痛快的,别吊着不上不下,更难受。
“不要躲。”顾攸又提醒了一句,然后抬起了手中的瓶子,似乎感觉有些不好发力、抓不稳,她又换成了双手抓住。
楚江紧张的瞪着那个瓶子,突然被开瓢,可能在疼痛刺激下,事后回想起来觉得没什么,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开瓢,这感觉确实不一样,宁可不要这可以做好的心理准备。
顾攸盯着楚江,脸上的表情冰冷,手在瓶颈捏的发白,忽然,她一抿嘴,一咬牙!
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有点歪曲的弧线,但力量和惯性作用下,还
是发出呼啸的声音,彰显着那个瓶子即便如此,仍有着可怕的杀伤力。
心中警钟狂鸣,不停的警告着自己,快躲开!快躲开!她是认真的!她确实想要杀了你!
然而,楚江最后只是嘴角挂起一个苦涩的笑容,站在那儿动也不动,这是他自找的,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做了恶事,承担后果理所当然。
楚江看见了孟晓安的瞳孔猛地缩住,有点紧张的样子,是在担心自己吗?
真是可笑,作为女友的叶沫儿从未关注过半点自己的安危或者情绪,事到临头,反倒是她的闺蜜,在他做了错事之后愿意付出些许担忧。
楚江看见了顾攸眼里的挣扎,还有那毫不留情的挥舞下来的手臂,她一定恨极了自己吧?如果楚江猜的没错,他是夺走了她初吻,哪怕不是,也足以让一个纯情女孩黑化仇恨了。
近了,厚实的玻璃瓶下一秒就会盖在楚江头上,绽放出一朵鲜艳的红色与晶莹交错的花。
砰!清脆的声音炸响在楚江耳边,楚江本能的闭上了眼睛,眩晕与疼痛袭……袭?
咦,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是他真的喝醉了,麻木了?
楚江身子有点不受控制的颤抖,睁开眼睛,发现是正愣愣的看着他的顾攸,手上拿着一个酒瓶,瓶身已经断裂,只剩了一个尖刺突出的瓶颈。
这不是已经动手了吗?
顾攸在旁边看着,露出奇怪的笑容,眼神倒是有点莫名其妙,楚江摸了摸头,没有散碎的酒水,也没有淋漓的鲜血,顿时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们,眼神茫茫然。
“哼!”一声轻哼般的笑声传入楚江耳中,孟晓安走上前,没好气的看着楚江。
“别傻愣着了,你以为顾攸会真的打人吗?她可是乖乖女,喏!”
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了下楚江旁边的大理石台子与地面,昏暗的灯光下,楚江能看到台子上面,还有地面到处都是零落的玻璃碎片和渣子,在他脑袋旁边的位置残留着大滩酒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