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重紫撇撇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而且谁说进宫当女医官就不能谋好婆家了?”
“啊?她想嫁给老皇帝?”芍药捂嘴,自觉失言。
黑暗中的阿甲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他这个媳妇就是个快人快语的。
云重紫笑道:“也未必,不过我总觉得是有些蹊跷。算了算了,我还有别的事烦忧,谁乐意去管她死活。”
“你烦忧什么?”芍药指着桌子上一大堆药,“假死药还没研究好?”
“快了,只是还差一味药,慕红灿都不好意思催我了,我自觉没脸。”云重紫捂脸。
“呵呵。”芍药干笑,“大元第一女医士也有无可奈何的事,真应该让你的那些病患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可乐的很。”
“不止如此,其实我是在担心安然。”
“唐安然?她怎么了?”芍药一问随即明白,“唔,她生辰日子小,不过也十七了,你怎么还不去鲁国公府给祥哥儿求亲?”
“这事别说是我,就是宝亲王都亲自去了几回,都被挡回来了,皇后不答应,他们也没办法。”
“唐婉柔什么意思?”
云重紫斜睨她,“皇后的意思其实也是他们家的意思,这唐家必然还要出一位皇后的,太子死了,那还有下一任太子的,如果慕君睿成了皇上,她都可以把唐婉柔嫁给他。”
“胡闹嘛这不是。”芍药气极地拍了一把桌子,“先不说你和唐安然是极好的朋友,怎么能夺人所爱,就是她已经和祥哥儿……”
“哎,祥哥儿那边也不好过。”云重紫摆弄手边的瓶瓶罐罐,“所以我想着多弄几颗,干脆给安然和祥哥儿……”
“你是想……”芍药顿了顿。
云重紫勾起嘴角笑道:“你懂的。反正宝亲王和母亲去了东海,山高皇帝远,如果让祥哥儿安然离开,我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她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问:“小雪那边来信了吗?”
“来了,就在这呢。”
芍药拿起桌上的最后一封信,打开迅速看了去,这一看不要紧,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怎么了?”
云重紫自知有变,把脸凑过去看了两眼,先是一怔,然后又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笑起来。
“算算日子,他也该登基了。”
“上一世也是这时候吗?”
“记不得那么请了,不过差不多的,我想如果关安哲不来大元,早就应该成为圣武大帝了。”
芍药把小雪的信放在火盆里烧了,叹气道:“果然有些人的天命是不可违的,无论重来多少次,关安哲必定要成为王者。”
云重紫把被靠在椅背上,仰头想了想,“他还是活着好,省得我跟着遭罪,他过他的锦衣玉食,我活我的逍遥自在,谁也不碍着谁。”
“可是你让小雪去办的事离他可不远。”
“我离着大元的皇帝也不远,也一年到头见不到一面呢,怕啥。”
芍药这才放心下来,“小雪这一去就是近两年,咱们所有的金银都交给她去置办,她都办得妥妥的,这次回来我可要好好看看她,出落成什么样了,变得这么能干!”
“我倒是希望她长本事,而不是靠了什么其他人……”
芍药不解地看她,“你在担心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她回来就清楚了。”云重紫的眉头不减。
芍药见她不说,也不再多问,倒是想起一件别的事,低声问:“你把后路都做好了,那……郡王怎么办?”
云重紫的眉头不自觉地抖了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事又沉重了一分。
是啊,母亲和宝亲王在东海之地,她再助祥哥儿和安然离开这里,那慕君睿又该怎么办?
云重紫笑了笑,“他在,我必然也要在。”
芍药这才放下心,握住她的手,郑重道:“你在,我也在。”
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死别,而是生离。
庆元三十年春节之际,大元最热闹的事非全国女医官的选拔。
这次选拔一共二十几多位女医士参加,其中十多人在国子监学医,其余是民间女子,要么是杏林世家的嫡女,要么是因为大元第一女医士的影响,拜师学医之徒。
经过层层选拔,最后一赛是药丸研制。
本来已经决出最后的胜负,熟知选拔的官吏突然昏倒,当时参加选拔之人,没有一人有应急的药丸,也不知是谁就拿出一粒来,立即救醒了。
选拔就此落下帷幕,评选结果也让人大跌眼镜,竟无第一名,而女医官职选了一位,位列第二名的威信候府的庶女云裳。
此事众说纷纭,让人不解其中缘由,后来有人打探出那个应急药丸名叫百花玉露丸,能治百病。
百姓得知此事,纷纷赞道三娘子虽没参加选拔,却是当之无愧的大元第一女医士,是真正的卫冕之王。
此事在民间从年前一直议论到年尾,去千金堂看病的人更是多不胜数,云重紫无奈只得立下规矩,每天只看十人,不然她治不好别人,自己先累趴下了。
这一日,云重紫早早看完十个人收了铺子,又钻回药方研究慕红灿的假死药,就听见院门外一阵敲门声。
春节已过,家里也没什么人,连慕君睿近日也忙得五迷三道,早就差了人说不会过来叙话。
这个时候……
云重紫站在院门里喊了声,“谁呀?”
院门外的敲门声不紧不慢,声音也不大不小,节奏分明,显得客气有礼。
云重紫心中更是诧异,平日里除了芍药和慕君睿真没有人会来,要是急症,也不会敲门这么客套。
她到是不担心是什么坏人,只是觉得奇怪。
云重紫急走了几步,上前把院门打开一条缝,看到门外的人,她先是愣了一下,刚要张嘴说话,但又见到那人身边的男子,冷汗立即低下来。
后退了两步,跪在雪地里,低声行礼:“皇上万福金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