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重紫喝了口鸡汤,“死不了的。”
“你说什么!”
戚氏气得脸都红了,哪有生病的样子,云重紫撇了撇嘴,喝汤喝的满头大汗。
阮如玉听到厨房里似乎有人在吵架,急忙跑过来看到戚氏坐在地上撒泼,心里便知一二,她不去理睬戚氏,径直走到女儿面前,“三娘,你慢点吃,锅里还有呢!”
“哎哟,你们母女俩这是见死不救啊,我要让所有人知道,现在三娘子本事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亲戚了,连买个药都不肯去。”
阮如玉只有在担心一双儿女的时候,才会露出母爱的软弱,但在没有伤害大原则的问题上,又习惯性隐忍,可能她还没学会爆发,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有些事她懒得计较。
戚氏见阮如玉不理自己,继续拍着腿,嚎啕大喊,似乎不把嗓子喊破就誓不罢休,“要人命了啊,三娘子见死不救哟!”
起先云重紫还在担心母亲会软弱妥协,但见她也不想理戚氏,她更是一脸平静地喝着鸡汤,直到吃到肚子发胀,戚氏还在那嗷嗷直叫。
太阳穴又开始疼了,云重紫抬手揉了揉,终于说话:“大伯母,你说吧,我应该怎么做你才不嗷嗷?”
戚氏的嗓子都喊嘶哑了,干咳两声,“去吉药馆给我抓几服药去。”
“我与宝瓶堂的王掌柜相熟,去那便宜!”
“不行!”戚氏炸了毛,“你今天必须去吉药馆给我抓药,不然我就……哎哟喂,我肚子疼,大家也别想好过!”
云重紫吃饱喝足,终于收起身上懒散的瞌睡虫,神情冷漠地盯着戚氏的脸上看了半晌,“大伯母,今天一定要我去吉药馆抓药吗?”
戚氏见她松口也忘记继续装病,梗着脖子说:“是!”
见她如此执着,云重紫也不再多说什么,去房里找了件披风系在身上,阮如玉上前还拦着她,云重紫只是淡淡地说:“母亲,这次就成全大伯母吧。”
有些人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
夜里风大,天上还下着雪,上弦月寂寥地挂在树梢上,借着朦胧的光,云重紫身体单薄地穿行在巷子里。
城里下过一场雪,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巷子里有种苍凉的感觉。
云重紫低着头不紧不慢地走着,似乎在想心事,好像又漫不经心,眼见着药馆就近在眼前,忽然一道厉风从后面劈来……
那道厉风又快又猛,哪怕是做足了万全准备,云重紫还是被身后的木棒打中了肩膀,整个人都被击到墙垣上。
袭击她的男人稍稍怔了怔,可能是没想到她会反应如此迅速,然后又不死心地发起第二轮攻势。
他没有什么武功功底,只是杂乱无章地挥动木棒,可是每次都被她险险躲过,男人求胜心切不由有些急了,攻击更加猛烈!
连续的攻击打乱了云重紫的全部盘算,她的肩膀传来一阵阵火辣,应该是肿了,躲闪的时候极不方便,男人的体力毕竟强悍,又是一棒袭来,又快又狠,这次躲闪不及,木棒击打在背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饶是云重紫再风轻云淡,此时也不得不在心里暗骂一句!
云重紫被男人逼进死巷,再也无路可退,刚才的重击后她又吃了几棒,动作也慢下来。
男人见她无路可退就不再袭击,奸笑两声,“三娘子,又是何苦呢?我劝你还是乖乖从了大爷,也省得再受苦。”
有几绺发丝散落下来,云重紫气息不稳地靠在墙上粗喘着,“戚氏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为她卖命?”
“戚氏?哪个戚氏?”男人说话有一种流里流气,口中有一股恶气令人作呕,可见此人常流连于酒肉之地,“是大爷我看上三娘子了。”
云重紫以为他在装傻,身子向后一缩,整张脸都隐藏在阴暗中,“那你想做什么?”
“嘿嘿。三娘子,都到了这个时候,我想做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
男人口吐恶臭,身子慢慢靠前,看着他越来越近,云重紫又问:“这么做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多了……你想听哪个?”男人笑得猥琐,“本大爷正缺一房媳妇,我看你生得不错,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不什么都好说了嘛!”
“等等!再等等。”云重紫尖叫,“你就打算在这里?”
男人看到云重紫紧张,内心膨大起来,“前面有个破庙,先委屈一下,等有人找来,咱们生米煮成熟饭后,大爷就娶你过门!”
云重紫一下子就抓住重点,“谁找来?”
男人桀桀地怪笑,“自然是见证人,别说那么多了,先让大爷亲一口。”
说着,男人双手一张往前一凑,“三娘子你就从了吧。”
就在他扑上来的刹那间,有白色的粉末扔向对面,男人以为是云重紫耍的花招,气得抹了一把脸,怒吼一声,“看大爷我怎么剥光你的衣服!”
云重紫不躲不闪,好整以暇地看着男人的声音减弱,连伸出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朦胧的光照在他狰狞的脸上,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三娘子,张了张嘴欲说什么,却发不出半个声音。
男人的身体摇摇欲坠,双脚无力地跪倒在地。
云重紫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从黑夜中露出一张淡漠的脸,她冷冷地看着对面,抬起腿,狠狠地踹在男人的肩膀上。
扑通一声,男人像条死狗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她也是回家的路上偷听到戚氏的阴谋,虽然并不知道她会怎么做,但云重紫在出门前拿了一包自制的蒙汗药放在披风里,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戚氏居然让人毁她清白,实在可恶!
重活一世,她没学会敢爱,但绝对敢恨!
云重紫低着头,双眸幽暗得深不见底,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此时正是难得的平静。
忽然上方传来“啪啪啪”三声击掌,她来不及收回眼底的情绪,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墙垣上,那上面正有一人悠闲地坐在白雪残瓦上,不惧云重紫排斥的目光,支撑着一条腿,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