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荷此时已经浑身发麻,也不知道方才三娘子拿银针扎了她哪里,竟有这般痛苦,之前云重紫还是按着不让她起身,现在怕她趴到,双手又给她提着。
云秀荷直觉被所有人羞辱,又眼泪汪汪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见她又被孙璇荣拦着,那边爹爹一声不吭地怒瞪自己,连顾耀中眼中也是不屑,她满脸涨红,嘴角已经被咬出了血!
好啊,这个三娘子,是要逼着她无路可退!
云秀荷看到沈怡琳拼命向自己使眼色,就知道这一次,她不得不低头。
于是,她缓缓地伸出发麻的手,正端着茶杯,也不知道是吴妈妈没端稳,还是她的手太麻了,云秀荷的手一哆嗦,茶杯应声落在地,老夫人上好的红釉镶金杯就打碎了。
云致远忍无可忍,扬起鞭子就朝云秀荷甩去,“没脸的东西,做错了事居然还敢摔老夫人的东西!”
鞭子直打在云秀荷的后背上,云秀荷疼地闷哼一声,她想尖叫都没了力气。
云秀荷这边还没哭,沈怡琳那边已经心疼地眼泪横流,一把抱住云秀荷的身子,求饶道:“老爷要打就打我吧!”
“打你还是轻的,你瞧你教的都是些什么祸害出来!”云致远觉得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对沈怡琳也没了往日的情分。
只是想到这次拿到沈怡琳的把柄也是好的,下了她的权,以后三娘子进府的事也有了话柄。
“怎地不打了?”云老夫人也想趁机挫挫沈怡琳的锐气,半眯着眼看着地上跪着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岂能儿戏。你女儿有错在先,又敢当着外人胡闹,理当受罚。”
沈怡琳再一次被人当众责骂,脸上青白交错,“老夫人说的是。”
云老夫人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瓷片,道:“那就按照你刚才说的,秀荷做错了,你亲自动手不轻饶她。你想怎么个不轻饶法?嗯?”
云老夫人的尾音上挑,透着冷漠的凉薄。
沈怡琳咬了咬牙,“儿媳会亲自惩罚秀荷。”
说着,沈怡琳慢慢站起来走到云秀荷身边,看着她哭红的脸,缓缓吸了口气,猛地扬起手朝她扇了一巴掌。
云秀荷一怔,只觉得脸上发麻又烫,还没反应过来,沈怡琳又打了一巴掌,冷冷道:“我一打你任性妄为,二打你不知悔改,三打你……”
啪地又一声,沈怡琳闭着眼下了重手,“三打你目无尊卑,不知所谓!”
屋子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站在中央的沈怡琳,明明是在打人,可她的脸却失了血色,她扬起手又是一巴掌盖下,“四打你骄横跋扈……”
云秀荷的小脸迅速肿了起来,之前哭的凶,现在被打反而连一滴眼泪也没有,她也不求饶,把后背挺得笔直,默默地听着沈怡琳痛述罪状。
她任性妄为?以后定要中规中矩夹起尾巴做人!
她不思悔过?那便痛改前非,不落旁人一点话柄!
说她目无尊卑、嚣张跋扈?
云秀荷的脸又是狠狠一痛,通红的双眼看着在座的所有人的嘴脸,一个个都是在旁看戏,没人替她说情请命,祖母落井下石,父亲置身事外,至于母亲……
她知道母亲是为了让她少些皮肉之苦,才亲自动手打她。
而顾哥哥……
他定是被三娘子的面皮迷惑住,以前的他从不曾这般对她,云秀荷心里坚信,三娘子一定是下了什么迷药才使得顾哥哥今天这么反常!
三娘子她……
云秀荷疼地把手指甲掐进手心的肉里,她要牢牢记住今日的耻辱,既然她如此害自己,以后她就披着羊皮,在人前装着温顺、谦恭,和蔼待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早晚会让三娘子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云重紫看着云秀荷不哭不闹不尖叫,只用阴毒的目光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红血丝布满了眼白,嘴角也已经被抽出了血肿,她知道这仇便是结下了。
她冲着地上的女子勾了勾嘴角,脑海中忽然想起上一回临死前云秀荷说等了三年就为害死她,云重紫想如今她也能做到忍辱负重,再来加害于她。
只这一次,还没完呢。
云秀荷突然哇地一声吐了口血,沈怡琳再也下不去手,一把抱住她,眼泪珠子在眼里一直打转,哽咽着问向云致远,“老爷,秀荷罚也罚了,请你消消气,这次就饶了她吧。”
云致远又拿余光看慕君睿,见他始终高深莫测的笑着又吃不准他的心思,于是把目光看向云重紫,虽说云秀荷错得是离谱,但她们之间好歹是亲姐妹,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不说让着点。
他觉得可能是阮如玉还没和一双儿女没说实情,心里又有些记恨上阮如玉,他此时正心疼云秀荷的紧,对云重紫的说话就有了些淡淡的,“秀荷也被罚了,三娘子可出了这口气?”
云重紫见他这副态度,目光沉冷下来,嘴角一勾,淡漠道:“侯爷这话就折煞三娘了。”
说着她也在一旁跪下,态度有些冷硬,“侯爷,我之前已说算了,是夫人非要查出个水落石出,如今夫人确然是说到做到的,三娘心中十分敬佩神您。”
沈怡琳哼了一声不理她,心疼地揉着女儿的脸,她下手用了全力,若不下狠手,秀荷就挨鞭子,男子的手本就比女子的大,云致远又没个轻重,与其抽荆条,还不如她亲自下手打几下,见了血也就没人追究了。
她看着云秀荷红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呆呆地望着云重紫,目光尽是阴毒。
沈怡琳心中哀叹,吃一堑长一智,女儿啊,你可长点心吧。
像是感受到沈怡琳的心里话,云秀荷的眼睫垂下,遮挡住眸光,不让心思泄露半分,她见沈怡琳心疼的样子,躺在她怀里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那意思便是告诉她没事的。
是人都会长大,只不过有的人是要一条路走到黑罢了。
云重紫瞧见两个人的小动作,又道:“因夫人都觉得二小姐该罚,那她就是错了,只是这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事传出去,定以为是我让二小姐受委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