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费九牛二虎之力,嘴皮子说的都有些发干,朱业这才成功转移了水湘的注意力。
听到朱业讲解她曾经遇到的那些怪事,水湘就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激动万分,要紧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我那种奇怪的预感是特异功能?我真的有特异功能?"
九六年,气功热虽已渐渐衰退,但在民间依旧盛行。个别知名专家的好心倡导,再加上少数别有用心者的误导,导致即使是水湘这类在社会主义熏陶下长大的知青,对于'特异功能';这种神奇的能力也都是好奇不已。
"特异功能?"朱业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新鲜词,稍稍疑惑了下,但仔细琢磨了下,大概也就那么个意思,遂应道:"差不多,不过你的能力还处于沉睡期,尚未觉醒,需要有人引导。"
得到肯定,水湘更为着急,问道:"怎样才能觉醒?你能不能帮我引导?"
朱业想了老半天,挖空了心思,也没想出办法,突然灵光一闪,想起露台上的老道,遂笑道:"办法很多,可惜我实力实在是有限的很,楼顶露台上有个老道士,你去问问他,他应该有办法,你要是愿意就拜他为师,会有好处的。"
。。。
把麻烦丢给老道,朱业急忙出了别墅园,打车到了学校,与往日不同,他并没有去教室,而是直接去了校长室。
陈校长原名叫陈岳敖,陈山河的族叔,陈副县长陈岳麒是族弟,是从底层慢慢爬起来的那类人,十年前还只是个普通教师,如今却已坐上无为县最好中学的校长宝座,而今年也不过刚到知天命的年纪,前途无量,钱途也无量。。。
可如今的陈校长,却正焦头烂额的望着铺满办公桌的转学申请信,学校宿舍楼里出了人命案,而且还不是人为的,虽说有陈副县长压着,传统媒体不敢大肆报道,但终究没有不漏风的墙,私底下很快还是传开了,不少有钱有势的家长顿时急了,直接把孩子关在家里,通告校方赶紧烧毁五号宿舍楼,不然就转学。
望着近百封转学申请信,陈岳敖连哭的心都有了,不是他不想烧掉五号宿舍楼,十年前出了那档子事时,就有人提出要炸掉五号宿舍楼,可最后不管是提出炸楼的人,还是前去点火的人,结局都无故暴病而亡,再派人去,那不就是害人吗?
别人或许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陈岳敖是再清楚不过,他虽然不是主谋,也不是当事人,但也占了个配角的位置,虽然如果再给他次机会,他肯定会选择一辈子当个平凡的教师,但世事毕竟没有回头药吃。
可不派人也不行,来信的人大多都是当年建校时的捐助者,或者捐助者的后人,说句夸张的话,学校就是这些人、家族出钱建的,子孙后代在学校里读书连生命安全都没法保证,也实在说不过去。
咚咚!!!
敲门声骤然响起,陈岳敖浑身微颤,心中大惊,阴着脸道:"谁?"
门外的朱业笑了下,别人不理解陈岳敖,他朱业是再理解不过,炼神初期的鬼婴,自然不是他这个凡人能对付的,遂直接开门进去,笑道:"陈校长,小子有几个问题想跟您打听打听,不知道方不方便?"
没经过同意就自主开门,陈岳敖刚想骂人,见来人是朱业,生生压住心中火气,客气道:"不知前辈有何事相询?"
朱业也不客气,直接坐到沙发上,笑道:"陈校长,您可不要叫我什么前辈,您不是山中人,就按世俗的规矩来,您是校长,我是学生,小子今天来是想来跟您打听个事,好解决那幢楼,不知陈校长现在有没有空闲时间?"
听到要解决那幢楼,陈岳敖有些心动:"朱。。。朱。。。朱先生,你想要打听什么?"
朱业没理会陈岳敖的尴尬,开门见山问道:"我想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岳敖猛的站起身来,大惊失色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涉及那件事的人都死了,你到底是谁?"
朱业其实并不知实情,只是隐约猜到些许、点滴,听到陈岳敖反应这般强烈,顿时知道有戏,立马把脸阴沉下来,冷笑道:"陈校长,这十年来过的怎么样?"
陈岳敖猛的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物,指着朱业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朱业定眼一看,竟是把手枪,他虽然不懂枪,但他的眼尖,从枪身的磨损情况,以及陈岳敖握枪的成熟度,朱业料定对方肯定是个老手,搞不好还是个军人出身。
被枪指着脑袋,朱业并没有发怒,反而笑道:"陈校长,你觉得这种枪能撂倒我?你开枪试试看?"
陈岳敖心中没底,但他也没办法,当年的事要是被揭发,即使那些事构不上犯罪,也会受到社会舆论的谴责,届时别说校长宝座,即使想跟以前那般当个普通的人民教师都绝无可能,那这十年辛辛苦苦得来的成果就全泡汤了。
朱业:"陈校长,你先把枪收回去,那玩意对我没用,小子今天不是来问罪的,我外公曾经说过,华夏开国这几十年,思想动荡混乱,许多事都无法定义对错,所以你在那件事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小子不管,小子只想跟你做个小交易。"
陈岳敖愣了愣神,有些心动,但枪依旧高举着,疑惑道:"你想要什么?"
朱业轻轻摇了摇头,沉声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只需告诉我当年的实情,我帮你解决掉五号宿舍楼,我得到我想要的,你同样也能消除隐患,一举两得,您看如何?"说话的同时,朱业习惯性的加了点念力。
受到念力的影响,陈岳敖那本就不算坚固的心理防线顿时崩溃,身体也像是跨了下来,娓娓道来十年前所发生的一切。
十年前,如今的陈校长、当时的陈岳敖还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人民教师。
那年是1986年,刚好是朱业出生的那一年,也正好是恢复高考的第十年,教育部在高考政策中加了几条带有松动性质的边缘文件,每所高中都可以根据往年的成绩,上报几名保送生,也就是免试升学。
消息一出,顿时惊起千层浪,成千上万人争着抢着那仅有的几个名额。
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一场死气沉沉的辩论会上,扬子林突然发现了高三(七)班的班花许燕,顿时为她的清纯美丽所倾倒,便指使时任班主任的陈岳敖去说服,暗下许诺,只要成就好事,便给她名牌大学的保送名额。
许燕家中贫困,子女又多,为了让她上学,全家都过的紧巴巴的,如果能得到个名牌大学的保送名额,日后顺利毕业,找个不错的工作,自然会给家庭带来转机,也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便随了扬子林。
惊慌之后,许燕便冷静下来,暗中把这事给隐瞒下来,当时正属严冬季节,衣裳穿的厚实,也没人察觉。
但孩子毕竟不是个把月就能养好的,冬去夏来,衣裳渐渐穿的少了,可她却不敢脱,加上扬子林几次找她,都被她找各种借口推辞掉,向来精明的扬子林顿时生出疑心,便暗中指使人查探,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很快便被人查出究竟。
怀孕多月的消息很快便传到扬子林耳里,顿时把他吓的不轻,他可是有家室的人,虽然结婚七年还没子嗣,但妻子也不是好惹的主,乃是当时无为县县委书记的独生女,宝贝的不得了。为了不给家族惹来麻烦,扬子林连忙私下要求许燕把孩子打掉,暗下还许诺不但会给她保送名额,还会包下她日后上大学的所有费用。
如果按照许燕早先的计划,这样的条件也算是无可厚非,可时间长了,女人天生的母性心理逐渐被激发,原先只当成筹码的孩子,却逐渐成了她心底的寄托,又不舍得打掉孩子,即使不上大学、不要钱,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如此一来,扬子林当然不允许,几番私下交涉无果后,扬子林便生出歹心,暗下派人对许燕的饭菜做手脚,试图用药物,暗中解决掉那个孩子,可下药之人还没动手,许燕自己却摔了个大跟头,当时已有五个多月大的孩子顿时早产。
才五个多月大的孩子,又没医生护理,当然是没法存活下来的,许燕虽然才高三,但也知道这个事实,孩子没了,保送名额没了,未来也算是毁了,顿时走火入魔,先像得了失心疯般活活掐死了孩子,然后抱着死去的孩子从六楼跳下,坠楼身亡。
虽然那天正值周六,宿舍楼里没多少人,但许燕坠楼刹那的凄惨尖叫声,就像是划过天际的惊雷,每个人的心口都是一阵莫名奇妙的绞痛,有种看恐怖片的心慌,呼吸难受。
瞬间,整个校园都沸腾起来,'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了!';声此起彼伏。
闻讯赶来的扬子林,望着血肉一滩的许燕,以及她那死不瞑目的双眼,还有那仅比拳头大些的婴孩,顿时面色煞白,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触死当场,直直倒在许燕的血泊中。
那一瞬间,靠的最近的八个男生,也都跟着倒在血泊中。
虽然整件事事后被某个特殊部门接管,加上警方、媒体和政府三方面的联合打压,以及私底下的暗箱操作,使得整件事没有升级扩大,但陈岳敖却一直在远处看着,亲眼瞧见扬子林百多斤的身子,眨眼间骨瘦如柴。
。。。
把埋藏在心底整整十年的秘密一下子全部说将出来,陈岳敖顿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原本死死撑着的精神气瞬间消失,仅仅眨眼的瞬间,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好几岁似的,双眼中的阴翳也渐渐消散,有点历经沧桑的感觉。
听完整个故事,朱业终于搞清楚事情的原委,陈岳敖虽然有着配角的身份,但身处在那个年代,受到上位者的打压,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谁也不敢扯着嗓子喊他自己完全是清白的。
所以,对陈岳敖充当扬子林中间人的不光明角色,朱业并没有认为那就是个大错,起码不像扬子林那般不可饶恕,十年来一直饱受良心的谴责,这等惩罚已足够抹平他曾经所犯的错误。
理清了思路,朱业沉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特殊部门来解决这件事时,是不是来了些奇奇怪怪的人?。。。就像我这类人,类似于和尚,或者道士。。。"
听到朱业的疑问,陈岳敖沉思了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道:"和尚道士没见到,但我瞧见了九个奇怪的年轻人,年纪都不算大,大约二十出头,但那些刑警却对他们异常的恭敬。"
朱业点点头,道:"那就不会错了,那只鬼婴确实是被封印着在鬼域里,不然早跑出去祸害天下了。"
陈岳敖:"还需要什么?"
朱业:"许燕的宿舍号,以及她坠楼的确切位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