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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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谢蓁的年岁不小了,合该找个家世样貌都过得去又能对她好的如意郎君了,您疼她留她要留成愁的呀!”谢陈氏的声音传了出来。
“牙?我牙好着呢!不用专程找人看,前些天临海送来的螃蟹我都吃得了,那螃蟹钳子硬得咧。”谢老夫人乐呵呵道。
“祖母,那东西性寒,您得少吃点儿,我说怎么没的那么快,原来都叫您给贪吃了!”谢蓁适时走进来插了话道,又转向因着她出现多少有些尴尬神色的谢陈氏,“婶婶,你说是不是?”
谢陈氏暗暗打量了谢蓁的神色,见她似乎没听到方才对话,便存了心思试探,又将话题绕了回去道,“蓁蓁觉得陈孟阳陈公子如何?”
“陈师傅教学用心,是个好师傅。”谢蓁故意曲解。
谢陈氏掩嘴一阵笑的,看着谢蓁的模样愈发慈爱,“婶婶哪是这个意思,婶婶是问你孟阳那个人如何,你可中意?”
谢蓁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脸一红,微垂着面儿,嗔了一声婶婶,作势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对着谢陈氏期盼她说点什么的眼神,谢蓁眸底飞速掠过一抹狡黠,最终像是忍不住似的启了红唇,“婶婶,陈师傅挺好的,可坏就坏在是男儿身,婶婶你……”
谢陈氏听得一头雾水,孟阳男儿身有什么不对?
谢蓁犹豫一刻,终究是和盘托出,“陈师傅和大哥一直玩得好,我以为是俩人之间是兄弟情谊,直到上回七夕庙会,我看到……我看到他们俩……”说到这似乎难以启齿般又咽了回去,转而一脸真诚地对谢陈氏道,“婶婶,我看陈师傅和大哥是真心喜欢对方的,婶婶莫要生大哥生气。”大梁民风开放,喜好男风者若两情相悦也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而出双入对,恩爱情笃受人祝福。
谢陈氏一双眼儿睁得圆溜,快凸出来似的吓人,想喝斥胡说八道却又想起当时她也存了这样疑虑,故找了谢宗骐问,难不成是阿骐怕她阻拦欺瞒她?这么一想脸色变来变去,最终化作惨白,连笑意都维持不住,急忙借口有事与老夫人告退,大抵是去求证。
谢蓁目送谢陈氏离开,心道那俩个都不在府里,何况这事越描越黑,想到某人回府后即将面临的不由咧了嘴笑。
“又使坏主意。”谢老夫人拿指肚轻推了谢蓁的脑袋,亦是乐呵呵的。
“祖母。”谢蓁腻着她身旁,耍赖地唤了一声,“祖母可要帮我保密,谁叫那个陈孟阳老是欺负我来着。”
谢蓁拿了一片冰镇过的西瓜,籽儿被剃得干净,一口就十分满足。
“蓁蓁不喜欢那个陈孟阳,那……昭王呢?”谢老夫人笑眯眯问,旁她还没把握,可那日她这宝贝孙女昏睡了过去后,这嘴里头可是口口声声的唤着昭王的名讳,纵然是昏了过去也是眉头深拧,一副相思入骨成疾的模样。
“咳咳咳——”谢蓁被老祖宗杀了个措手不及,被抚着后背一脸受惊不小。“祖母……”
“祖母知道姑娘家留不得,可就是舍不得,总想着再留阵儿,看来是不行咯。昭王瞧着确是不错,我已经派人给昭王府送了帖子,下月过寿把人请了家里,行与不行祖母总得给我这心肝宝儿说一说。”谢老夫人抚着她的后背,看着姑娘一点点长大,哪舍得她就那么嫁去别人家,谢陈氏的话她并非真听不进去,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谢蓁心思百转,觉得似乎从自己磕了脑袋之后,祖母和父亲的态度有些奇怪,随即想到自己昏迷那出。当时正做噩梦,梦见原主对沈梨妆虐心虐身还虐残废了,然后她这个替了壳子的就被宋显珩抓着削成棍儿,简直不能更倒霉!难道是那时候说了什么……
可不管怎么样,昭王是招不得。谢蓁正想劝老夫人歇了那心思,就瞧见她黯然的神色,伸手抓了老人家的手,“祖母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祖母,家里不多我一个吃饭的,您就留着我罢。”
谢老夫人被她小可怜的模样一下逗笑,“竟说胡话。”当她是讨自个开心。
“祖母,我说的可是真心话,那个昭王,人家不定喜欢我的,您这么直白去问,孙女的颜面何存,您就让我自个处罢。”谢蓁央着正经事,心想这回绝不作死,目前正在努力成为女主的手帕交,将来得个保命符,怎么能和女主去抢男人!
谢老夫人被她摇着,都快摇散架了,也知道女儿家的脸皮子薄,只道是依了她,在谢蓁要求下保证不插手后才让孙女消停下来,“说起来,小时候你进宫,熹妃娘娘就很喜欢你来着,要是还在,兴许就真讨了你做媳妇了。”
熹妃——貌似是昭王的母妃?
谢老夫人像是记起似的,着了戚妈妈去拿她的镜奁来,随后从里头取出一红布包着的物件,仔细打开,是半块玉质温润的鸳鸯玉佩,瞧着不凡,极是精致。
“当时熹妃娘娘得了这块鸳鸯佩,戴在身上,抱着你的时候你总要去拽,熹妃娘娘就把这个解下来给你玩,昭王那时候年纪尚幼,大概瞧着是母亲喜欢的东西不肯给你,俩人争着谁都不肯放,最后还是熹妃娘娘将东西一分为二,俩个一人一半才好。”
谢蓁一脸懵然地瞧着那玉佩,随即在心底默默把原主拖出来鞭尸,让你手贱让你手贱让你手贱!
等从枕霞阁离开,谢蓁却是陷入了深深的忧虑,她已经十五,要不了几月就蹉跎成老姑娘,三个字划过脑海,谢蓁僵立当场,欲哭无泪。愤恼之下,谢蓁决意去街上散散火气,这还没到将军府的大门,就听到不远传来喧哗,“走走走,半个瞎子来凑什么热闹!”
“您这招管事,我原先也是,干活是绝没问题的。”一名衣着质朴收拾得十分干净的妇人与门口招工的小管事道,眉心一颗美人痣,风韵犹存,只是一只眼无神乌蒙成了败笔。
可招工的却是不耐烦地挥手让人走,妇人只得作罢,就要携着包袱离开。便听一道清丽女声唤了慢着,一回头瞧见少女亮着眸子正对着自己,莫名觉得透出一股热切来。
“等等——你留下。”谢蓁指着那妇人对管事仆役吩咐:“教了府里的规矩就送去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