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贾珠和贾露按照家里老祖宗的意思去了荣国府内部的家学/闺学, 而刚刚回归的二太太司马氏估计着时间, 在张氏忙完管家的事之后，就去跟自己的大嫂联系感情去了。

　　“二弟妹来了啊？都收拾好了吗？这几天休息得如何？都习惯吗？”听到通报，知道司马氏来找自己, 张氏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稀罕，毕竟自己如今也算是荣国府的女主人, 司马氏离开京师那么久了，如今刚刚回来, 会来跟跟自己联系感情那才是正常的。

　　“东西看着不多, 但是收拾起来就是琐碎，弄了两三天，现在也弄得七七八八了。也多亏了老祖宗体贴和大嫂的细致安排, 要不然我还得忙乱上一阵子呢！”

　　司马氏这话当然是有讨好张氏的意思在, 但是她也说得很真心就是了，毕竟满京师的勋贵人家, 哪家的长辈能像家里的老祖宗一般, 如此贴心地为晚辈着想的？

　　从自己回京之后的衣食住行里面，她也知道张氏这个长嫂是真的用心来安排他们二房的东西的，虽然说很多东西都是有定例的，但是有没有用心，很多细节的东西都是能体现出来的, 那可骗不了人的！

　　“老祖宗说得对，二弟妹出去几年，怎么就跟咱们客气来了, 都显得生分了呢！咱们一家人不讲两家话，日后可不兴如此行事呢！”

　　张氏故作嗔怒地看了一眼司马氏，抬出了家里的老祖宗，看似说了一番责怪的话，却是想让司马氏放下心房罢了。

　　“大嫂说得对，我离开家里多年了，很多东西都生疏了，日后定不会如此了！”

　　司马氏在外面十多年，帮着贾政在扬州乃至南边的官夫人圈里往来交际的，什么人没有见过，早就练成精了，如何看不出自家大嫂的好意？

　　想着自己以前在荣国府的那几年舒服日子，司马氏自然明白张氏说自己‘生分’是生分在哪里。

　　她因着外面的风吹雨打，这些年习惯性地把自己武装得紧紧的，虽然礼数是错不了的，但是在荣国府这个充满温情的家里，那些东西却实在是不适宜出现的。

　　看来自己得尽快适应才好！

　　“如此便是了嘛！这一路上奔波劳累的，你都休息好了吗？”

　　张氏自从婚后，就一直呆在荣国府里过着天下间所有的新老媳妇都无法现象的美好生活。

　　不过，作为荣国府的管家太太和荣国公夫人，不可避免地，她也是要出去交际的，即便不频繁，即使她的起点比别家的太太都高得多，但是她还是很能感受到外面的那些风风雨雨是多么地摧残人的，跟她稍有往来的那些个夫人太太们，哪个不是戴着面具在外面为娘家、为夫家、为儿女而奋斗着的？

　　司马氏刚刚回来的样子，其实就那些太太们差不多的样子！

　　“哎呀！大嫂，都几天了！早就缓过劲来了！咱们这些当主子的，虽然说是路途遥远，但是一路上都有人伺候着，几乎都没有怎么迈过步呢！”

　　经过张氏的提醒，这下司马氏倒是没有再端着那恭敬的样子了，她已经开始试着用自己很多年前跟张氏一起生活的那个样子去跟张氏相处了。

　　“那便好！本来老祖宗还跟我说让我先给你一些时间歇息一下的！她老人家总觉得我有点疏懒，家里的事常常要麻烦几个弟妹们！这不，你们还没有进京，老祖宗就已经知道我想找你抓壮丁的事了，还特意跟我说要给你一些时间先歇息好呢！不过，如今你自己说歇好了，我喊你来帮忙管家，老祖宗那总不好说我了！”

　　荣国府的内务，在张氏进门前就已经有着自己完好的一套运行规矩了，那可是老祖宗亲自定下来的，而且那规矩好用得很，后来的媳妇们谁都不敢有任何的不敬的。

　　后来，贾赦几兄弟都出息了，荣国府不断地壮大着，但是那一套老规矩还是很能用的，虽然后来老祖宗也因着家里的变化而稍微做了调整，但是大体的运行都照旧。

　　有了这规矩，无论是谁在管家，荣国府都可以正常有序地运行着，而且也只是照本宣科罢了，想从中捞什么大好处是不怎么可能的。

　　因此，张氏从来不介意在自己忙不过来的时候，让家里的弟妹们帮着自己管家的。

　　毕竟就跟老祖宗说的一般，只是抓壮丁，让人白干活罢了！虽然自己是不会亏待帮了自己的弟妹们，但是管家真的不是什么好差事，既然大家都喜欢这些，又可以锻炼弟妹们的本事，何乐而不为呢？

　　老祖宗可是说了，反正都分家了，弟妹们如果都能精明些，日后能好好地守住自己家里的东西，荣国府也能少很多麻烦的！

　　“大嫂哪里的话！咱们都是知道大嫂只是为咱们这些不懂事的弟妹们打算罢了。别家的人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些在荣国府管过家的媳妇们可是对着老祖宗定下的那些规矩都佩服得紧的，要是能学到些皮毛，那日后咱们教给女儿和媳妇，那可是受益无穷的说！”

　　刚刚开始帮着张氏管家的时候，司马氏还觉得荣国府怎么就喜欢标新立异的，毕竟很多东西都跟自己娘家教的有很大差别，司马氏可是为此无所适从了很久的，她可不像张氏这般好运，在大婚前就已经跟着荣国府派过去的嬷嬷们学着荣国府的规矩了。

　　可是，当司马氏亲身体验过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之后，她就明白自己真的身入宝山了。

　　荣国府这些年的繁荣可不就是从多个侧面证明了老祖宗的睿智吗？

　　“好了，既然你如此说了，那我晚点就让先让人给你送相关的东西过去，你刚刚回来，我也不好马上就把你用得太尽了，你就先帮着我管些杂事吧！等你习惯之后，我可就不客气了！”

　　“就跟大嫂刚刚说的一样，‘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就不矫揉造作地拒绝了，大嫂就尽管吩咐吧！”

　　“对了，露姐儿之前在扬州有开始帮着你管家了吗？”张氏突然话锋一转，就说到了儿女身上了。

　　“有呢！老祖宗可是专门派了嬷嬷过去的，虽然咱们在外面，可是露姐儿该学的，也是不能少的。

　　就跟老祖宗说的，那些所谓的琴棋书画可以少点学，毕竟多高的才情都不能当饭吃。咱们这样子的人家，才女这词可不是什么好称谓。就宁愿姑娘家都少点才情，毕竟在这个时间，女子都不可能有什么机会展现所谓的才华的，多学些日后在婆家安身立命的本领，后半生倒是能过得平顺些呢！

　　毕竟像咱们荣国府这般宽待媳妇、为女儿着想的人家是真心稀罕得很的！”

　　自从大略了解过荣国府闺学的内涵之后，司马氏对着家里的老祖母的智慧就真心膜拜了！

　　“很是！老祖宗毕竟是出身大家，眼界跟咱们就是不同呢！看看咱们家出去的几个姑奶奶，除了当初被宠得有点过，对夫家不怎么设防的四姑奶奶之外，其他的几个姑奶奶凭着自己在荣国府闺学里面学到的东西，如今哪个不是公婆看重、丈夫宠爱、儿女孝顺的，那日子过得可比那些当初在闺中就传出各种美名的姑娘们好多了。”

　　张氏对着荣国府闺学里的那些厉害的嬷嬷们也是很惊叹的，当然，对于能请来这帮子大佛们，并且还让她们一直如此尽心地为荣国府的姑娘们服务的老祖宗陆喜云，张氏就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以前荣国府的姑奶奶比较少在京师里露面，大家都不怎么了解。但是自从家里的几个姑奶奶嫁为人妇，纷纷出现在在贵妇圈之后，她们的本事，就是京师里最为难缠的贵妇也是佩服得紧的。

　　再加上几位姑奶奶在婆家的好名声和好日子，如今满京师里，谁不知道荣国府最是会调-教女儿的！

　　“可不是嘛！如今露儿回了家，我就希望她能在闺学里多学些本领，我也不指望她日后能有什么大造化，就希望她日后能找户好人家，平平顺顺地过下去就好了。”

　　说到家里的那几个姑奶奶们现在的好名声，就是身在江南多年的司马氏也是曾经听说过的，如今荣国府出来的姑娘是不愁嫁了，最重要的还是女儿自己要学些本事！

　　“就是这话了！我那姐儿（贾，贾赦和张氏的嫡出女儿，贾瑚和贾琏的妹妹）如今也渐渐大了，虽然说有时候很心疼孩子，想让她们无忧无虑地在家里玩耍就好了，可是又实在是在怕日后她在夫家因着没本事过得不好，就只能让她天天去闺学了。”

　　“咱们这些当娘的，可不都是这样子过来的吗？要是当娘的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姑娘，那谁还会心疼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