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些士兵退下,吴非摇头叹道:“严大人,打仗你不行,抢地盘还是满在行的,我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升职了,所以最近行动大,要把这些码头全都一扫而空?”
严大人连连摇头,叫起撞天屈道:“胡扯,这简直是胡扯,本官是堂堂的朝廷武将,怎会去干抢码头这种违法乱纪之事!”
“你们都听见了?”
吴非对晏畅和昊子说道。
晏畅怪笑道:“听见了,都是一个毛病,应该喝点药!”
吴非拍拍严大人的肩膀,又走回了躺椅,严大人忽然觉得身子僵住不能动弹,心中大骇,只听说这小子的女仆杀倭贼厉害,没想到他比那女仆还要可怕得多,他到底是什么人?
晏畅拿着油布对严小寿道:“严老板,你二哥来了,正好做个见证!”
严小寿迷糊地道:“什么见证?”
晏畅扳开严小寿的嘴巴,将剩下的半罐子药汤从他嘴里鼻子里灌了进去,最后连药渣都敷在严小寿脸上。
严小寿也算有经历和见识,江湖上打打杀杀见得多了,他身上刀剑之伤不少,偏偏这样折磨没有受过,这时难受至死,身子不住地抽搐,昊子见严小寿还能承受得住,问道:“严老板会不会翘辫子?”
嵩江府的方言中,翘辫子就是死,昊子学了这一句,觉得十分好玩。
晏畅道:“不会的,三爷喝了药,应该病好了才是!”
昊子道:“你看他一动不动的样子,肯定是翘辫子了!”
晏畅笑道:“我跟你打赌,我数一二三,他就会醒!”
昊子摇头道:“我不信,你每次都有这个本事!”
晏畅得意地道:“昨天我睡觉的时候,抓了两只蟑螂关在瓶子里,听说蟑螂也是可以做药的,我给严老板吃下去就好了!”说着他又去摸身上的瓶子。
昊子道:“你捉蟑螂干吗,我昨天跟思思姐去钓鱼,倒是还剩了好几条蚯蚓,听说蚯蚓也是药,我放几条在严老板鼻孔里,看看是蚯蚓爬进去治病好,还是蟑螂吃下去的好?”
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的五个老板听得头皮发麻,但又十分兴奋,想不到严小寿也有这样的报应,看来他这次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这些事情传出去,就算他不死,以后也没脸在嵩江府混。
严小寿听得遍体生寒,他几近崩溃,挣扎起来道:“不用,我不用吃药,我承认,是我主使任蹇对付吴家的!”
吴非冷笑一声,并没睁开眼,还是懒懒地躺着。
晏畅胆子更大,笑道:“你看,我还没开始数一二三,这家伙就醒了。”他捏着瓶子对严小寿又道:“你跟牛大嫂**是不是因为你喜欢驴二姨?”
昊子道:“哪有姓驴的,亏你想得出。”
晏畅这时已经把瓶子里的东西倒在严小寿脸上,严小寿身子不住痉挛,他想像着蟑螂爬进自己嘴里的滋味。
“为什么有姓马的,就没有姓驴的?”
昊子说着将他瓶子东拉出来,严小寿看得真切,他手里竟然真是条蚯蚓。
到了此刻,吴非才睁开眼,挥手道:“你们先退下!”
晏畅朝严小寿挥挥手,又向任蹇一龇牙,任蹇刚刚恢复过来,迷糊地瞧见晏畅的表情,身子不禁又一阵发抖。
吴非走到严小寿身边,问道:“你为什么要对付吴家,有没有幕后主使?”
“没,没有主使,我,我就是想扩大地盘,将嵩江府的生意做大!”
严小寿喘着气,气势已经完全蔫下来。
吴非点点头,心中想道:“如果组织黑帮,也算做生意,那世上还有什么不算生意,怕是做皇帝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大生意。”
“穆子翰也是你们清帮的么?”
吴非继续问道。
严小寿想了半天,似乎并不记得穆子翰是个什么人,吴非对晏畅道:“把任堂主的油布撕下来,我有话要问他!”
晏畅笑嘻嘻地应了,替任蹇将油布撕下。
任蹇见到老板都服软,这时哪敢再强硬,对着严小寿道:“帮主大人,穆子翰就是那个云间书院的老师,是那封信的事!”
严小寿凝神想道:“那封信,哪封信?”他忽然想到什么,道:“你说的是嘉善县送来的那封信?”
任蹇点头道:“不错,就是那封信,那封临终信!那是姓穆的母亲遗书,她以为儿子还在衙门做官,托人送过去,这些无主的信件超过一个月无人认领就会被处理掉,结果被帮里一个兄弟无意中瞧见了,觉得可以利用,就当情报收集起来。”
吴非心中一动,问道:“那信的原意是什么,你可记得?”
任蹇应道:“是,是,她信里的大概意思是说为了激励姓穆的读书,一直告诉他父亲是被吴家老爷逼债而死,其实不是,吴家老爷不但没有向她逼债,还给了他父亲的丧葬费,信里再三嘱咐姓穆的,让他好好做事,不要去报仇,一定要有出息。”
吴非点点头,叹息一声,穆子翰记仇吴家,原来是他母亲望子成龙的一片痴心,刚才任蹇说穆子瀚的母亲从嘉善县写信来,原来她离开了吴江,难怪爹爹后来一直没有见她,也打听不到她消息。
任蹇暗暗瞟了一眼严小寿,心虚道:“我,我瞧见姓穆的一直仇恨吴家,就记在心里,想找个机会狠敲一笔,所以,所以——”其实很多像清帮这样的黑社会组织,就是利用别人的嫌隙恩仇来赚取自己的利益。
严小寿咳嗽一声,道:“这,这个,是严某管教不严,实在抱歉了,我愿意赔偿吴家的损失一万两银子,并且登门谢罪,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晏畅眉毛一挑,暗道:“果然是大老板,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
“你是用什么办法把海大人调任到嵩江府来的,是走的宫里的路子,还是走的吏部的关系?”
吴非淡淡一笑说道,银子对他没有吸引力。
严小寿大惊,道:“你说什么,海大人,这事可与我无关,真的无关啊!”
吴非揉了揉鼻子,道:“你随便就许给我一万两银子,想必走关系更是舍得,怎么,别的招了,这里又要抵赖?”
晏畅斜眼瞧着严小寿,手里拿着一个瓷瓶不住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