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小王爷想得明白,“嗡嗡~”的蜂鸣震动声二度响起。只是这一次,声音响起的方位却似乎和之前稍有不同,而心中警兆也未如之前的强烈。脑海中念头如电乍闪,顷刻间杨昭面色剧变。脚下不假思索再使水火不容,身如疾电般直扑向笼罩于飞扬烟尘之中的两道身影,大喝道:“趴下伏倒!”一对黑白阴阳令同时紧握在手,双令交叉旋转,衍生黑白气团将自己连带宇文述和独孤峰也统统裹护在内,正是两仪八法中一式天旋地转。
电光石火之际,二道黑色剑气诡奇现身,度依旧快逾电闪。然而这次杨昭既然先有了心理准备,又判断出了剑气所要袭击的目标而预先张开阴阳令黑白气团作为防护,便再不复一剑气出现时的狼狈。迅雷不及掩耳间,黑色剑气狠狠轰打在黑白气团之上。杨昭只觉双手虎口剧震,手上两柄神兵在这股匪夷所思的巨力冲击之下,几乎就要脱手飞出。心中情知假若抵挡不住,就是三个人同时丧命的后果。他咬紧牙关狂催真气,凶狂火麒麟形相透体而生,黑白气团不但旋转更急,而且更随之向外膨胀了好几尺,居然将黑色剑气堪堪挡在外围,令其始终无法寸进。
这黑色剑气虽然凌厉无匹,可是看来却缺乏韧性,只持续了几个弹指间已后劲不继。眼看着只要再坚持多两三个瞬间,它便要自动消弭于无形了。被杨昭保护在自己身后的宇文述和独孤峰两人,不自觉地伸手抹去额上的淋漓冷汗,正要长舒一口大气之际。却陡然……只听得“嗡~”的三声蜂鸣响起。
三黑色剑气,竟破空由后方袭来!
单单是运使阴阳令抵挡一黑色剑气,便已经让杨昭几乎连吃奶的力气都榨了出来。俗话说得好。往已经负重千均的骆驼背上多加一根稻草,便能将它的脊梁骨压断。可是此时此刻,三凭空现身的黑色剑气又何止是根稻草那么简单,那简直就是另外一块千均巨石!却试问,小王爷又如何能挡,如何能接?
可以挡,也可以接。因为骆驼力气再大,始终也只是头畜生。而杨昭却并非畜生,而是论本身修为,已经达到当世一流水准的高手。更别说,在他手中还掌握着了一对天神兵:阴阳令。
旋转不休的黑白气团,骤然以极快度先外扩再内缩,二黑色剑气被稍微逼开半寸,随即因着气机交感而将本身隐藏的潜劲尽数激,狠狠刺上黑白气团。未想到到杨昭这着天旋地转用劲之巧,委实妙到颠毫。黑白阴阳二劲忽然转换成纯黑阴劲。孤阴孤柔逆奇流,竟将黑色剑气的庞大威能,半丝不剩地彻底吸纳并且化为己用。电光石火之间,纯黑阴劲再转为纯白阳劲。独阳独刚绽奇华,杨昭侧转半身,双手神兵各自往左右一分,阳令隔空虚劈,赫然将吸纳入体的黑色剑气再融合了本身内劲打出,正好和三破空飞射而至的黑色剑气正面对撼。
两道黑色剑气狂野交拼,刹那间但听巨暴声响震耳欲聋,滂湃冲击波随即似钱塘怒潮般汹涌四溢。声势威力,甚至比百吨炸药同时爆炸更加来得浩大恐怖。百步之外正在酣战中的那上千唐门白衣子弟兵,以及那五百隶属两大门阀的亲伟家兵,骤然同时觉得好象有人在自己心坎上狠狠轰了一拳。一千五百个喉咙同时甜,竟是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挥舞刀枪,各自踉跄后退,张口狂吐出好大口鲜血。
身处爆炸核心的杨昭,感受到的只会被山下士兵更加难过百倍。阴阳令为东极帝君与西王母耗费千年修为神通所铸炼而成,代表“持平”的天神兵。可以包容始于混沌初开的阴阳两极元气。化戾气为祥和。而利用这特性而创出的天旋地转一式若然臻至化境,更能挥出调和阴阳,死生逆换的神奇大威能。只是那黑色剑气的威力委实强悍得匪夷所思,而小王爷修练亦仍有不足,未能达到完全借力打力,本身却彻底置身事外的完美境界,所以仍然难免受了点轻伤。
此时此刻,小王爷就觉自己五脏六腑翻滚如沸,胸口更烦恶欲呕,偏偏又什么都呕不出来。实在难受得难以言喻。正要运起无字真经疗伤篇心法平复镇压,骤然间耳边却听见了“咻~”的一声尖锐破风鸣响。甚至连动念应付的间隙都没有,立刻就听见“当~”的金铁巨震。独孤峰随之沉声闷哼。杨昭透过滚滚烟尘回头相望,只见他手上那柄精钢打造的斩马大刀,已经扭曲成好似一根炸麻花。独孤阀主则不由自主坐倒在地,口角处渗出几缕血丝。
那不是黑色剑气四,只是二和三剑气相互对撞之际,因为彼此威力并不相等,无法做到完全相互抵消而爆散乱射的半丝剑气残余而已。独孤峰毕竟也是位高手,单凭这半丝剑气残余,还取不了他的性命。杨昭“嘿~”地吐出口长气,移形换位,重新把宇文述和独孤峰护在自己背后,阴阳双令相互交击,出“叮~”的清响。凝神戒备,准备迎接即将出现的四黑色剑气。
然而,四黑色剑气却迟迟也没有出现。而远处的隋朝官兵和蜀中叛军,却陡然间起了阵不大不小的骚动。紧接着,人潮如浪翻滚,自动向左右分开让出了条通衢大道来。马蹄得得,有一人一骑如入无人之境,悠然向小山丘之下奔来。那上千白衣子弟兵乍见此人,面上立时呈现出满腔又惊又喜之色。就连近在咫尺,随时可以挥动刀枪给自己来上致命一击的敌人也都顾不上了。当即同时面向那人单膝下跪,竭尽全力大声祝颂道:“文成武德、泽被苍生,中兴圣门,寿与天齐,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圣门主驾到。属下等恭迎圣门主!”声音整齐而铿锵,显然并非临时凑合,而是早用过几番苦功训练的。顷刻间战场上合计数万人马,居然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一连串祝颂传入耳中,小山坡上三人反应却又各自不同。独孤峰是睁大了双眼,似感难以置信。因为那几句祝颂听在他耳中,委实大逆不道至极。虽然对方已经摆名车马是要造大隋朝廷的反,可至少也是和蜀王杨秀站在同一阵线吧?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这家伙居然要手下向自己大喊什么“文成武德、泽被苍生”,难道现在就已经和杨秀翻脸了不成?
委顿在地的宇文述,其反应则是面若死灰,不住苦笑。眼前这人气派固然大得狂妄,但却也绝对有实力支持这份狂妄。别的不说,假若先前那三巨大黑色剑气确实是他的手笔,那么单单凭着这手鬼神莫测的绝技,便已稳稳凌驾在正一道掌教朝阳天师之上。甚至连极乐正宗宗主摩诃叶与其相比,隐隐也似略逊了半筹。如此一名修为通天的狂人,既然胆敢将本身野心毫不掩饰地大白于天下,那么必定有其依仗。自己这边既尚且疲,兵力也屈居下风。无论怎么看也毫无胜算可言。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难道这一关始终劫数难逃,今日就是我宇文述毕命之期吗?
宇文述和独孤峰各自怀抱惊惧,都是不由觉地心笙动摇,显得患得患失。但对于杨昭来讲,眼前这家伙的出场方式,却委实只想让他为之放声大笑。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大哥,你究竟从哪里来的?不会是天外来客,和那位浑身绿头顶还有两条触须,没事就爱站在天空上向下面偷窥的神仙是老乡吧?还有啊,兄弟你割了没有的?要不要再喊两声“日出东方,唯你不败”啊?
那占尽声势,霸意凌人的出场方式,在自己眼中居然变成了个天大笑话。甚至连先前那黑色剑气所带来的震撼也因之被消弭了大半。想必这位骑白马穿越万军而来的仁兄,事前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吧?杨昭嘿声冷笑,阴阳双令交错互击,出“叮~”的清脆轻响。道:“大总管,独孤骠骑。情况看来有变。我去会会这狂妄的家伙,你们各自小心。”语毕随手轻抛,麒麟兵符在半空中划过道弧线,重新落在独孤峰怀中。杨昭更不回头,大踏步下山,径直迎上了那策马而来之人。
彼此相隔大约十步之遥。双方也仿佛早有默契地同时停下脚步。四道目光在半空中直截了当地相互碰撞,激溅出大蓬看不见的火花。杨昭心下凛然,已觉方寸微乱。因为适才那几句可笑祝颂而自然滋生的轻视之情,瞬息间便似滚汤泼雪般瓦解冰消。代之而起者,却是一片迷惘。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击败你的敌人,便要先了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乃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无奈,此时此刻小王爷偏偏就捉摸不到眼前这骑在马背之上的年轻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他既霸道,又儒雅;既仁慈,也残忍;既温柔,又冷酷;既深情,亦无情。只是匆匆一瞥间,杨昭已然在对方眉宇及双瞳之间,同时现了如此多极端却又是自相矛盾的复杂气质。而以杨昭的阅历目光,亦没有办法可以知道究竟这许多张面具之中,究竟哪张只是掩饰,而哪张又是他的真面目?
纵使已经从其他人口中,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个人的传闻。哪怕自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去面对及应付这强敌。可是当双方真正见面时,杨昭便猝然觉,原来之前那些传闻,根本不足以形容这个人的可怕。而自己所做的任何准备,也都还远远未足以应付这个人。
杨昭闭上双眸深深呼吸。随即再睁开眼帘正视着对方,缓缓道:“阁下就是唐门门主,唐十三么?在下杨昭。”他无论神情语气,尽皆不亢不卑,显得泰然从容。只这眨眼工夫便能将胸中波澜尽数压下,可见养气的功夫大是不凡。那马背上的赳赳汉子嘴角微往上牵,徐徐道:“难怪本座那老朋友亦誓杀你而后快之。果然不错。”
杨昭剑眉一挑,反问道:“老朋友?门主是说杨秀吧。唐门一向与世无争,所以才能立派数百年而宗门不堕。门主年未而立便登大位,就此占地称雄,何其快哉?杨秀起兵造反,以子忤父,可谓大逆不道兼十恶不赦,迟早必然要自食其果。这趟浑水,门主实在是不该趟的。”
唐十三淡淡道:“燕雀安知鸿皓之志。大丈夫便当意在天下。唐门历代祖宗,尽是些龟缩于穷乡僻壤,关上门来做山大王便自我满足的愚蠢懦夫。本座胸才伟略,天生就是人中之龙,又岂可与他们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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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上qq群聊天,有朋友问我要不要把唐十三娘化一下,这个么……12从来没想过呢。但是假如真的娘化了,似乎也很好玩的样子哟,大家怎么看呢?